“我一直在小青汽修店上班，你还是把我当汽修工吧，这样比较接地气一点。”
    陆凡耸耸肩，他这个身份可不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可以随便吆喝的。，而且顺势把她的话题扯开了。
    “汽修工？难道你不打算做我的总经理助理了？你可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没开除你或者辞退你之前，决不允许你离开……我的公司。”
    张兆雪其实想说“决不允许你离开我的身边”，但感觉这句话太过暧昧，而他们目前的关系还没发展到这种程度。
    陆凡心里一阵犯难了，夏小青嘴里虽然说得大大咧咧，但他真要离开汽修店，只怕会记恨他一辈子，况且自己的心愿也是为了保护她，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但这边碰上这个霸道女总裁，自己想要轻易从顺通物流脱身，似乎不是之前想的那么轻松了。
    “我总得找一份工作的，但现在能不谈这个吗？你万里迢迢被我请回来，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边吃饭边聊吧，我肚子饿了。”
    张兆雪配合着轻轻揉了下肚子，脸上露出一片俏皮，可爱极了。
    走出旧龙门客栈，陆凡正要招手叫出租车，看到张兆雪脸色不悦，一下明白像她这样的白富美，只怕从小到达都没坐过出租车，连忙收回来手臂。
    “我打个电话给公司，让保安经理把我自己的车开过来吧。”张兆雪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
    “不行，你回国的事情连你老爸都不能说，你这电话一打出去，岂不是整个高州市都很快知道你回国了？”
    陆凡果断阻止了她的举动。
    他转身走到旧龙门客栈总台前，询问一下有没有高档小车出租，总台小姐连忙点头，只是租金和押金都比较贵。
    陆凡毫不犹豫把一百万的银行卡拿出来，总台小姐很快给他办完手续，打电话叫过来一辆奥迪a4，虽然还是不能匹配张兆雪的身价，但她皱起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
    高档的酒店餐厅自然不能去，万一碰上张兆雪的熟人，那就会走漏她回国的风声。陆凡开车车七寻八找，终于找到一间优雅精致且低调僻静的西餐厅。
    考虑到等一下的聊天会比较敏感，陆凡要了一个隔音效果良好的小包间，张兆雪点了几样自己喜欢的西餐，陆凡只要了一个猪排饭。
    “你……有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陆凡一边吃着饭，一边小声问道，他也有点饿了。
    “什么思想准备？你是打算要做我的思想工作？还是准备让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兆雪娇嗔道。
    “我跟你说正事呢，别调皮了，兆雪。”
    陆凡正色道，他的称呼从张总到张小姐到兆雪，一路滑下来比滑梯还快，他自己可能没太大意识，张兆雪听在耳里，却很为受用，终于可以跟这个救命恩人和英雄开始做朋友了。
    “其实我在美国接到你电话后，就把你的话认真思考了一遍，你说的那个双头蛇制毒贩毒集团那么穷凶极恶丧尽天良，我当然也想贡献自己一份力量，早日把那些恶贯满盈的人绳之于法！只是我有个条件。”
    张兆雪优雅地举着刀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还跟我提上条件了？你以为这里是美国警察办案，可以跟警察进行讨价还价或者交易的么？陆凡忽地觉得广电总局下架大部分美剧干得真聪明，每个国家的司法制度都有不同，国内的人看多了美剧，以为可以拿里面的那一套来适应自己的生活，那岂不是要乱套了？
    “说吧，你要什么条件？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去办。”
    但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给了一个看似仗义实则模棱两可的回答。
    张兆雪轻咬了一下粉唇。“能不能不查封我的顺通物流公司？”
    “顺通物流现在不是还在好好经营么？市警局和别的部门并没有去找麻烦啊，你担心什么呢？”陆凡轻轻一笑。
    张兆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要顺通物流没有主动参与双头蛇的贩毒活动，市警局顶多处理一些相关涉案人员，比如李海这种双头蛇安插在公司的成员，不会滥用职权随便查封整间公司的；但如果你的公司已经成为了被双头蛇完全控制的一个贩毒组织分支，那结局就难说了，我身份再特殊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陆凡又补充了一句，说的非常真诚坦白。
    张兆雪思索片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
    “我还有一个要求。”
    “还有什么要求？”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老爸万一牵扯到双头蛇贩毒组织，你们会怎样对付他？他会有什么结局？”
    “这得看他涉案的轻重程度，我现在不可能给你任何明确答复，而且，这些事情一般都会有市警局出面，跟我没有太大关系，我也给不了你任何保证。”
    陆凡只能实话实说。
    张兆雪又是一番沉默，连手中的刀叉都放下了。
    陆凡一阵惊疑，顺通物流在帮双头蛇分销运送毒品，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最后的处理还得等彻底摧毁双头蛇集团之后才能有多定论，这个他相信市警局孟明和赵明诚一定会秉公处理。但张兆雪怎么会突然说到他父亲张瑞成呢？
    难道张兆雪早就发现了老爸张瑞成的某些蛛丝马迹？或者已经发现了老爸张瑞成和双头蛇集团暗中来往的证据？
    果真如此，那这一次自己动用龙鳞的特工身份打电话给刘处，动用特勤处的资源把找张兆雪召回国，那就是相当明智和正确了。
    只是在没看到确凿证据前，他不会沾沾自喜，更不会草率判定和行动。
    “陆凡，我也不需要你任何保证，只是，我老爸如果真的和双头蛇的人有瓜葛，万一被你抓到的话，我想请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张兆雪默然了好久，才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目光里升起一片复杂情绪。
    她其实并不清楚老爸张瑞成是否有什么问题，但在鑫鑫果园地下掩体里，她亲眼见到陆凡用冷血无情的雷霆手段当场诛杀了那个健哥以及身边两名手持ak突击步枪的毒犯，后来在地下室里，又看到遍地尸横的凄惨景象，她表面上虽然只是本能的惊惧害怕，内心却被陆凡的铁血杀戮彻底震惊恐惧到了！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杀神，无论对手有多少人，无论敌人有多厉害，只要挡住了他的路，或者成为了他的目标，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绝不会有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她虽然渴望和陆凡做朋友，但对于他这种爆裂狂野的气息又非常惊慌抵触，也许她只是在无端瞎想，但万一哪天老爸张瑞成真的落到了他手里，只怕老爸的下场绝不会比那个健哥要好。
    她是老爸张瑞成的掌上明珠，张瑞成又何尝不是她心中的大山和偶像。
    老爸张瑞成白手起家发展到今天上百亿资产的顺通集团，可以说是一种传奇，也是她从小崇拜的唯一偶像，更不用说她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了。
    如果真有一天，老爸张瑞成和陆凡成为了对手乃至敌人，她几乎不敢想象那种惨烈和痛心的场景。所以，她才提前跟陆凡说出自己心中的这个要求，明知道很苍白无力，但她还是要试一试。
    陆凡看着她晶莹的眼眸，以及里面透露出来的某种渴求，心头一阵咯噔。
    他想过，包括杨尚成、张瑞成、陈杰甚至市警局的程凯都有可能是双头蛇真正的幕后首脑人物，但并不能确定，然而一旦确定了，那就是这个人的末日，他绝不会给这个人任何机会，甚至让他接受公开审判的机会都不会给。
    但面对张兆雪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请求，他有点不知如何处理了。
    “好，兆雪，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你老爸张瑞成真的成了毒犯，并且落在我手中，我一定放他一条生路。”
    最终，他还是用非常平静和淡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他并不是在敷衍她，而是想了好久才这么说的，一则，如果自己不答应张兆雪，只怕她会立刻离开西餐厅，马上坐飞机返回美国，那自己想从她身上找到有关双头蛇线索的希望就泡汤了。
    二则，他想小赌一下，张瑞成并非那个神秘的双头蛇首脑人物！
    有这么聪明美丽且小小年纪就能执掌一个顺通集团的宝贝女儿，张瑞成怎么会去制毒贩毒呢？如果被自己女儿发现自己五彩光环的面皮下，竟然隐藏的是一个贪婪狠毒的魔鬼，他又怎样去面对她呢？
    “谢谢你，陆凡，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会把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你。”
    张兆雪眼光中几乎闪现出泪花，对于陆凡的这个承诺，她感觉比吃了法国特级厨师做的顶级鱼子酱还要兴奋。她能仅凭一个人的眼睛，就能一眼看穿乔夫就是陆凡乔装易容的，对于陆凡的这个保证，她更加深信不疑。
    他要么不说，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别急，你慢慢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陆凡看她情绪有些不稳定，连忙微笑着抚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