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那明显的寂寥让陆少琛心痛。他抽来一张面纸，无言地递给青荇。
    青荇赶紧擦擦眼角，强自欢笑地对陆少琛说道：“罗旭工作忙，这两天总加班，我不想打扰他工作。”
    “快乐一点，不要总把心事埋在心里。”陆少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对青荇说道，“下午还有个会，我先走了。”
    陆少琛刚要离开，门铃就响起来。
    “我去开门。”青荇起身，要去开门。
    “要不要我回避？”陆少琛皱起眉，他不怕被人看到与青荇在一起，可是青荇不同，她是女人。
    “不用。可能是出版社编辑。”
    “那我去开门，你坐着。”陆少琛立刻命令青荇坐下，亲自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对方在看到陆少琛的时候，立刻笑着打招呼：“你好。这是赵青荇的家吗？”
    “请进。青荇正在等你。”陆少琛请对方进门后，跟在后面一起进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年轻编辑。
    “是罗先生吧？我们第一次见面。”程彧被陆少琛看得心里发毛，就主动朝他伸出手。
    “我姓陆。”陆少琛礼貌地握握对方的手，并没有进一步介绍自己。
    “这是我们部长，不是我爱人。”青荇有些尴尬地解释，青荇从包里取出大大一叠翻译稿递给编辑：“程编，不好意思，还让你亲自过来取稿。”
    “别这么客气。我们合作这么久，你是我遇到最负责任的翻译。你翻译的稿件我们主编特别满意，总夸你。对了，这是你上一期的稿费。”程彧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青荇。
    “谢谢。”
    “我走了。”程彧以陆少琛锐利的目光下不敢多留，立刻抱起翻译稿与原件离开。
    在程彧离开后，青荇将支票递到陆少琛面前。
    陆少琛没有接过去，反而抱着双臂，莫测高深地看着青荇：“青荇，我帮忙你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欠你太多。我怕还不起。”青荇固执地回答。
    “你还给我的钱，我用来买了一些原始股，上市后涨了一百多倍。它们现在的市值已经有几百万。如果你非要跟我计较，那该还帐的人是我。”陆少琛波澜不兴地看着青荇。他不想永远做青荇的恩人，这份恩情已经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他始终站在山岗上，无法与山底的青荇有交集。他要与她平视，所以必须让她站在与他同样的高度。
    “真的？”青荇从来没做过投资，不知道资产可以以这种疯狂的速度上涨。
    “你已经不欠我什么。青荇，不要再拿我当神，我也是个平凡的男人，渴望与你站在一个水平线上。”陆少琛说完，就拿起外套离开。
    青荇怔忡地眨着眼睛，为陆少琛那最后一句话而出神。
    他是平凡的男人？
    陆少琛怎么会这么想？
    他根本就不平凡啊！
    她这株杂草怎么可能与他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一下午，青荇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她越是着急，罗旭越是没有消息。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能做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她终是忍下了，罗旭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不过打电话的人不是罗旭，而是他的死党，大学同学，同在水利部上班的小汪。
    “青荇，罗旭昨晚喝多了，在我家凑合了一夜，这不，还没醒酒。他怕你担心，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小汪殷勤地笑着给青荇解释。
    “是吗？”青荇将信将疑，哦了一声。喝醉了？喝醉了就不回家了？她故意带着调侃的味道问小汪：“不会是你们几个同事拉他出去风流，不敢回来了？”
    “罗旭有那个心也不那个胆。我们叫他好多次，他一次都没去过。他说家里有个如意娇妻，他很知足。我敢拍胸脯保证，罗旭是个好同志。”小汪用力拍胸脯的声音传进青荇耳中。
    真的？
    也许真是自己多心。
    她厌倦为了这种事跟罗旭斗志斗勇。男人一旦变心，你怎么拉也拉不回来。所以出轨这种事，全看男人有没有定力。
    青荇选择再做一次傻瓜。
    罗旭在小汪挂断电话后，充满感激地抱住他：“兄弟，谢了！”
    小汪好奇地看着罗旭：“罗旭，说实话，你昨天到底干什么去了？我替你说谎可是背着很大的良心债。”
    “真是喝多了，在酒吧，你知道，女人多，诱惑多。”罗旭支支吾吾，给了小汪一个模糊的答案。
    “哈哈哈。原来你这个圣人也有禁不住诱惑的时候。我们之前怎么拉你出去玩，你都不肯，现在尝到甜头了？”小汪神秘兮兮地笑道，“放心，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替你挡。兄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不会了。青荇会伤心。”罗旭摇摇头。以后打死他，也不敢多喝。酒后乱性的苦果他尝了不只一次，现在都没地儿找后悔药吃。
    “你瞧你，又正经起来了。哪个男人不偷腥？家花没有野花香。只要保密工夫做到家就行。”小汪眯起不太大的小眼睛，色色地笑道。
    “我去工作。”罗旭不敢苟同地走开。保密工夫做的再到家，谎言也有拆穿的时候，他承受不起失去青荇的风险。吉祥那里，他只能尽量安抚，等她情绪好一点儿，再劝她坠胎。她如果实在坚持生下孩子，他就找个理由收养他（她）。
    晚上他回家的时候，心里还在忐忑不安中，唯恐青荇不相信小汪的说辞，跟他闹。可是他进门后，发现青荇出奇地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