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颜不出所料的把车开到轻夜的门口。
    “你怎么了，我刚才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沐向晚失神的状态让小颜有些担心。
    “啊？对不起，你说什么了？”沐向晚问。
    “我说你自己开了那么一大家公司，真的很厉害。”小颜不减最初兴致的又说了一遍。
    若是平时，沐向晚一定说些，还好啦，也就一般般啦的谦虚的话，甚至会问问对方愿不愿意来自己公司工作，可是现在不是。
    沐向晚说，“其实我一点也不厉害。想留的留不住。”
    “你……”小颜想问，却又怕触及沐向晚的伤口。
    依旧是302房间。
    沐向晚看着小颜新搬上来的两箱啤酒突然想起古辰哲的嘱咐，却又看看小颜觉得是一个放心的人。她相信就算自己包里放着的是江文彬的日记，自己睡觉了她都不会看一眼的，刚别提对自己做什么了。
    于是沐向晚放心的喝了起来。小颜自然奉陪。
    两个女孩都有了醉意，于是开始聊起天来。
    先开口的是沐向晚，“你明明能喝酒，为什么白天的时候不喝，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小颜没有回答。
    沐向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就继续问，“是因为江文彬吗？”
    良久，小颜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跟江文彬认识很久了。”小颜笑着说，“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们已经认识十年了。”
    “可是从今天看我就知道，他从来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我。我却从他那听过你们每一个人名字。”
    “我一直以来就是他朋友圈之外的人。”
    “可我从未后悔。”
    “我们第一次遇见就是在这里，轻夜302。”
    “你知道吗？这个酒吧十年了，不停的装修设备不停的翻新，但是格局从来没有变过。”
    “因为我早就把它买下来了。我就是轻夜的老板。”
    “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在为我前男友谈一单生意。”
    “他很想要那单生意，于是求我帮他。可是我没想到我喝的烂醉如泥，差点被那个猥琐的老板给……”
    “他管都不管。虽然那时候我是醉酒的状态，也没有力气反抗，但是我的意识是清醒的。”
    “他就那样袖手旁观，看着我被欺负，为了他的生意什么都不顾。”
    “就是这时候，他出手救了我。”
    沐向晚点点头，表示自己一直在听，“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着他了，反正他一个人我也一个人。
    他会控制我喝酒，告诉我喝酒千万不能像那天一样喝醉。我全都答应他。
    他从来不让我在他的生意桌上帮他喝酒，所以我也从来不在我可以喝酒的场合喝酒。
    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关系，甚至有点可笑，但是我就是固执的以为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后来我有了车，就每天负责送他回家。
    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了。
    小颜轻描淡写的描述着自己的经历。
    “你喜欢他吗？”沐向晚问。
    “我不知道。”小颜摇摇头。
    沐向晚问，他是你男朋友吗？小颜说不知道，沐向晚问你喜欢他吗？小颜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这份感情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这份感情什么时候会结束。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开心？”小颜反过来问沐向晚。
    “你们或许都会羡慕我，觉得我事业爱情双丰收，觉得我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别的烦恼了，可是我到底只是个平常人，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有一个朋友，生了病，好久好久我才知道，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任何补救了，我们才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这种对于一个东西抓不到的无力感最可怕。
    这些话沐向晚不知道该怎么对古辰哲说，莫名的就觉得小颜会理解自己。
    果然小颜没让她失望。
    节哀顺变这种庸俗的话并没有从她嘴里说出来。
    “留不住的东西就不留啊，你是沐向晚，又不是神。”
    沐向晚擦了擦眼泪，有些意外的看着小颜。
    良久她说，“小颜，江文彬不跟你在一起真的是他毕生的遗憾。”
    “或许是我的遗憾吧。”小颜说，“人总是要有遗憾的，这样的人生才完美吧。”
    沐向晚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完美。都说经历苦难才更珍惜美好，可是如果可以一直美好下去，为什么还要经历苦难呢。
    太阳东升西落，无论你多么悲伤，睁开眼睛的时候新的一天还是会到来。
    沐向晚已经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
    餐厅里，古辰哲冷着一张脸坐在餐桌前。
    沐向晚假装没看到，走过去扬着笑脸，“南瓜小米粥，太好了，我都饿死了。”
    说着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一边盛起一勺中一边问道，“你今天是做了几次才成功的。”
    古辰哲没有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她。
    沐向晚已经递到嘴边的粥到底是放了下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答应过我，我不在的时候不会喝醉。”古辰哲很是严肃，“刚答应过就跟别人喝的烂醉如泥，都不醒人事了？这就是你的承诺？把我当小孩子耍。”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再说小颜是女孩子。”沐向晚极力为自己辩解，但是看着古辰哲并没有好转的脸色，最后只能认输，“我真的知道错了，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古辰哲又瞪了沐向晚三秒，“再不喝粥就凉了。”
    “嘿嘿。”沐向晚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慢慢吃，锅里还有。我先……”
    古辰哲话还没说完，沐向晚的勺子啪的一声掉了下来。
    沐向晚皱着眉头，一只手捂在肚子上，额头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喂，你不会是为了惩罚我在粥里下毒了吧。”
    沐向晚不想让古辰哲担心，所以想用轻松的玩笑来化解气氛，可是她实在笑不出来，剧烈的疼送让泪水盈满了眼眶。
    古辰哲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抱起沐向晚向外冲去。
    沐向晚窝在副驾驶上，看不见窗外的风景，却能感觉到古辰哲把车速飚到飞起。
    沐向晚想让他慢点开，却又没力气说话，只好把头埋起来。
    “我就说不让你喝酒，偏不听，现在好了？”看起来是责备，但是古辰哲的语气字字都透露着心疼。
    沐向晚委屈的哼哼两声，没力气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