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该如何让我的心,不再为你而跳1
向远一皱眉,他知道检控官的策略是要故意激怒马克。人一旦情绪失控,就会说出实话来。
向远立即起身:“反对!控方这是在对我当事人进行言语攻击。”
法官也点头:“反对有效。控方,注意你在盘问中的言辞。”
卢卡斯立即两手举起:“对不起,我换一种说法。”
他转回马克面前:“婚礼现场有负责‘排雷’的场控,他们的专业度比你高不知多少倍。你作为宾客,仅仅是宾客而已,根本就不用你去帮忙控制场面,请问你为何这么热衷去替人家的婚礼现场找茬?”
马克深吸口气,灰蓝色的眼睛狠狠盯着卢卡斯:“……因为,我跟詹姆士是生意伙伴,他是佛德集团的总经理,而我是执行董事,我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超越了普通宾客的身份,我也希望他当晚的婚礼现场完美无缺,所以我才自行帮他查看周边,想要帮他排除任何不利隐忧。”
卢卡斯便笑了:“如此说来,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你跟受害人关系极佳?”
马克很是皱眉,却也只能回答:“没错。”
卢卡斯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可是为什么我这里却有许多为证人的证言,证实你与詹姆士非但不是关系极佳,反而是时刻针锋相对?”
卢卡斯出具多项证据,从最开始马克刚到佛德集团就直接否决了詹姆士对本沙明的人事调令开始,一直到数十次在公司会议上公开反对詹姆士的经营策略,甚至后来几乎等于架空了詹姆士,让詹姆士在公司几乎没有存在了意义……
这些事公司上下几乎每个人都看得清楚,对此外界媒体也有过多次的专题刊文。
卢卡斯总结到:“佛德集团,公司如其名,原本始终是由佛德家族来控制的公司,却因为一场意外的股市动荡而不得不臣服于你们这一对外来的父子……那你和詹姆士的关系,怎么可能好?”
向远立即起身反对。
卢卡斯见好就收,点头微笑:“辩方律师不必如此激动,我收回这个问题好了。”
中午休庭,马克连吃午饭的胃口都没有。
他只盯着向远:“你到底想好对付的策略没有?本沙明回答得太简单,检控官没在他身上花什么力气,这就把多余的精力都撒到我这儿来了。若下午继续这种情形,难保不被他抓住什么纰漏。”
向远抬起眼帘:“你说得对,就因为本沙明的回答太简单,才让检控官精力过剩,都拿过来对付你。所以我的策略就是要将矛头转回向本沙明,将一切都推到他身上,让检控官将精力转回向他。这样才能减少陪审团对你的关注。”
马克咬住嘴唇,终是点头:“你看着办。总归,不能让我有事!”
下午继续开庭。
向远起身盘问控方证人。
时年作为控方证人出庭,静静抬眼对上向远的眼睛。
本案的陪审团和听众也许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可是到场的媒体却立即兴奋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眼前两个人曾是夫妻,也曾数次法庭对峙。于是眼前这一幕,兴许又将意味着一场好戏。
向远对上时年那双宁静的眼,也悄然深吸口气。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场婚礼的现场。据我所知,你跟詹姆士的关系本应不睦。他曾是皇甫华章的仇敌,不是么?”
向远上来就是挑战,让现场波澜陡起。
马克紧盯着这一幕,微微放下心来。
向远还在爱着时年,他都知道,所以他难免担心向远在面对时年的时候使不出手段来。可是看样子向远对时年的怨并未消,那就好。
时年面上浮上些许尴尬,轻轻皱眉后垂下眼帘:“向律师你说得对,我与詹姆士关系不睦,所以我当日并不是作为私交宾客获邀出现在现场。向律师怎么忘了,我是律师,我当日是去工作的,用的是媒体身份。”
向远便笑了:“大家都说媒体是最无事不欢的,所以时记者当日明明不在邀请之列,却要借着工作的身份到婚礼现场去,实则是下意识希望婚礼上出事的吧?”
卢卡斯立即起身反对。
向远耸了耸肩:“好我收回,检控官也不用这么激动。”
“时记者我们来换另一种说法:在现场有机会亲眼目睹到枪击事件,亲眼看见詹姆士倒在血泊里生死难卜,作为记者来说——请注意我说的是作为记者,而不是你私人来说,其实你是高兴的吧?毕竟有这么一个大料,你的稿子又有销量了,不是么?“
时年深吸一口气:“向律师是想说我既然本人这么讨厌受害人,所以不应该坐在控方的证人席上么?那么在前期排除证人的时候,向律师怎么不将我排除?”
“向律师留着我继续当控方证人,难道不是想借助我对受害人的恨意来有助于你们的辩护么?”
时年的回击也毫不客气,刺得向远都不住皱眉。
他冷冷提醒:“这位证人,你只需用‘是’或‘不是’来回答我的质询,不需要你说这么一大堆毫无佐证的臆测!”
法官皱眉:“证人请直接回答第二被告的律师提问。”
时年面现愠色,盯住向远,不甘心地点头:“是!”
向远满意转身绕了一周,像是在庆贺当众赢过前妻一局,借以在公众面前让她多丢一会儿脸。
马克看着便也心下冷笑一声。
向远还在爱着时年……可是爱着又怎么样,这世上就是有太多的因爱生恨。如果没有那依旧无法放弃的爱,便不会有后面这些反倒更加浓烈的恨。
向远绕场一周又回到时年面前。
“那我倒要听听时记者来描述当日的场景。请告我和陪审团,那天在婚礼现场,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在场的众人都明白,记者的视角和观察力原本就与普通的目击证人不同。记者理应拥有更为敏锐的洞察力,在突发事件到来前会有职业的警觉,在纷纷乱象里能够保持冷静,能看到旁人看不见的更多的东西。
时年深吸口气,抬眼望向陪审团。
“……原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场常规的豪门盛世而已。我最初的关注点更多是投射在佛德家族的成员那边。众所周知,多年来围绕着佛德集团的主导权,佛德家族内部倾轧多次。我想现在由詹姆士来担任公司总经理,佛德家族内部若有人不满,就一定会利用婚礼之际宣泄出来。到时候,自然是一场好戏。”
时年这么说,在场的媒体记者都不由得点头。
同样是记者,他们起初同样也是在关注着佛德家族内部的矛盾上。更何况时年曾经与皇甫华章有过那么一段关系,在此时这个“后皇甫时代”,当然是佛德家族窝里斗得越凶,越是时年喜闻乐见的。
时年微顿之后,目光落向本沙明。
“直到我看见了本沙明,我就知道那晚要出事了……”
向远终于听到了他感兴趣的部分,于是欣然引导:“为什么这样说?是不是你发现了本沙明有什么异常,让你有理由相信当晚本沙明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件来?”
时年点头:“是的。”
“首先,作为媒体,我们先一步已经拿到了当晚的获邀嘉宾的名单。因为早就关注过本沙明这个人,所以我早在名单里寻找过他的影子。可是结果证明他本来没后获邀。”
“不请自来的人,而且带着一脸的杀气,我就预感到当晚一定不妙。”
向远十分满意:“也就是说时记者凭借着身为记者的职业敏感,早已发现了第一被告的蓄谋而来。也就是说,第一被告来的时候已经早有蓄谋,就算我当事人没有巧合地调走安保和疏通通路,他也一样会做出枪击的事来,是么?”
时年略作犹豫,缓缓点了头。
旁听席里燕余一声低呼,死死攥住手指,已是急得快要哭出来。
“小嫂子怎么能这么说?她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把小笨直接送上死路?”
燕翦也是难过得摇头:“你也不能怪小嫂子,她只是说出了她看见的实情。况且当初詹姆士不将小笨列入邀请嘉宾名单,也就是早就想到小笨可能会做不利的事吧?”
燕余一怔,“燕翦,你也相信小笨罪名成立,罪无可恕,是么?”
燕翦皱眉:“至少詹姆士的伤是真真切切的。三姐,只差一厘米,詹姆士就没命了!小笨对他的恨有多深,你还看不出来么?”
当天,时年嘱咐了没让汤燕卿到场旁听,就连汤燕犀和安澄,她也嘱咐了他们不要到庭。
身为律政业界人员,他们有自己的纪律,以及约束他们的法律。时年不想叫他们的出现,而引起媒体对于他们的怀疑。所以此时旁听席只有时年拦不住的这一对姐妹,两人没有了主心骨,心下未免有些慌乱了。
更难过的是燕余。
詹姆士好歹暂时逃过一死,可是此时的庭审却有可能让小笨去死……她死死攥住指尖,一径摇头:“总之,我总觉小笨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是杀手,他虽然在人前表现得阴冷,可是我知道内里的他,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