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冷血的男人,你怎么能这样!
燕翦忍不住一个寒颤:“小嫂子的意思是,林奇父子会携手除掉詹姆士?”
时年点头:“一定会。只有这个世上再没有佛德三兄弟,佛德集团才可能名正言顺成为林奇家的。”
时年说着,心下也是微冷。幸亏解忧现在年纪还小,否则林奇父子是会连解忧也不放过的。
又或者说,因为解忧现在还小,他们还不会对解忧怎么样;而一旦将来解忧长大,一旦他们知道解忧跟“回响集团”的关联时,他们说不定也不会放过解忧。
先生的影响力太过强大,造成他们在先生离世之后还想千方百计除掉所有与先生还有关联的继承人。他们是连先生的基因,都甚为恐惧的。
燕翦攥紧手指,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明白,自己这一刻彻骨的担忧,所为何来。
这个晚上,燕翦向时年敞开了一角心扉。
她说了小笨的事,说了她对小笨的怀疑;以及,随后凯瑟琳的车祸。
还有,车祸那晚,小笨明明出现在了医院,却只站在庭院里,没有上楼去。
小嫂子是记者,拥有推理天赋,她相信小嫂子能帮她印证直觉。
时年听罢,果然眉心一攒:“这个小笨的确有嫌疑。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查他的身份。”
有了小嫂子的帮忙,燕翦约略松了一口气,可还是不敢放下心来。
与小笨比起来,林奇父子是更难对付的。
当年能够驾驭得了林奇父子的,也只有一个皇甫华章而已。也就是说,想要战胜林奇父子,就得有皇甫华章那样的智慧和手腕才行。
可是皇甫华章那样的人,这世上又能有几个皇甫华章呢?
想到这里,燕翦心下不由得微微一动。她恍惚之间有一点点地明白了,为什么詹姆士想要成为下一个皇甫华章。
打烊之后一起回家,时年轻轻拍着燕翦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詹姆士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他的骄傲甚至要上升到家族的高度来,所以就算我和你小哥能查出小笨的身份,甚或可以帮他揭开凯瑟琳车祸之谜,可是他的骄傲却会让他未必肯相信我们,更不会敞开心灵接受我们的帮助。”
“所以需要一个人能走到他身边去,能突破他的心防。否则,对于他与林奇父子之间即将爆发的这场大战,我们也只能袖手旁观。燕翦你懂的,你小哥是警察,我是记者,我们的职业都要求我们只能持中立的立场,只能在事后进行处理和报道。”
时年不动声色地给燕翦施压:“我们都帮不了他,他只能孤军奋战。”
在时年和汤燕卿的帮助之下,各种隐秘的信息逐渐浮出水面。
燕翦终于知悉了本沙明的真实身份。
看着关椋给她搜集到的厚厚一叠本沙明在少年管教所的案底,燕翦只觉心惊胆寒。
一个十六岁之前就手握数条人命的冷血杀手,怪不得连看人的目光都能让人冷到骨头里去。
时年还不失时机补充一句:“这个小笨既然在你身边潜伏多日,你却还好端端活着,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时年还状似无意地透露了一个信息:本沙明身份的数据库,在关椋黑进去之前,还有人曾经查询过。而那个人不是黑客,只是按照警方的身份编号正常访问,于是留下了身份印戳。
燕翦也是聪明,便是悚然一惊:“小嫂子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也是咱们家的人?也就是说在你我之前,已经另外有人利用警方身份查询过本沙明了?”
时年耸肩点头。
燕翦的脸都白了:“难道,是二姐?”
时年叹了口气:“不是,是二婶。”
燕翦惊得噗通坐在椅子上。
时年目光勾着燕翦,缓缓说:“二婶这样做的目的,我也侧面帮你打听到了。不是二婶自己要查,是家里有人拜托二婶查。可是这个人没有找你小哥,也没有找小衣,却是找了二婶……嗯哼,不能不说,这个人也聪明得紧啊。”
燕翦抬眸望来,指尖已是冰凉:“难道……是燕余?”
燕余莫名其妙地突然到工作室送泡芙,还那么大胆子直接跟小笨当面冲突;还有那天下班,燕余那么巧低开车到校门外接她,还不动声色地问起海报……
燕翦止不住地一连串寒颤。
原来燕余才是汤家最深藏不露的呀!连她自己都被瞒过了!
气氛推动得差不多了,若以汤燕卿办案,此时的线索已经足够做侧写了。
时年凝视着燕翦,缓缓引导:“你该知道的背景资料,我都替你查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燕翦,这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但是万事的结果却因为心境的不同,而会天差地别。”
一念善恶,先生再也没能回来;她却希望先生的弟弟,还有机会回头是岸。
此事的关键,也同样在燕翦的一念之间。
时年说完转身出门,立在廊檐下望夜空中那颗明亮的星,心下默默地说:先生,我相信你也希望如此。
对于乔治和詹姆士,显然先生对詹姆士要仁慈许多。也许先生心下对这个孩子,心下也有抱歉吧。所以她想,替先生完成这个心愿。
在综合了时年给出的信息,反复思量数日,燕翦终于鼓起勇气打给詹姆士。
她想,至少可以给詹姆士讲讲,这个马克曾经对时年做过的事,以及小哥办案的时候与马克和林奇的那些交锋的过程。
发生康川大学案的时候,詹姆士还在法国,她担心他不了解这些事,所以她希望他能从中寻到警觉。
还有,她也可以给他说说小笨在工作室的出现,以及车祸晚上小笨在医院的事……这或许也能让他对身边人多一个评判的角度。
她想了很多,将语言前后整理了数遍,尽量达到不动声色的地步,才打了过去。
她终究还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关心。
可是她却失了算,她打过去还没等她将这些话都说完,他却清冷地回过一句:“汤燕翦,你够了。林奇父子是我的合作伙伴,小笨是我身边相依为命的兄弟,你在我面前说他们的坏话,你是想挑拨离间,让我对他们起了疑心,从而让我自己腹背受敌吧?”
燕翦一愣。
他怎么会这样想?
他却在话筒里冷笑:“汤燕翦,我知道你恨我。你是汤家的孙女儿,我也知道你一定还会寻办法来报复我。你不会就这么算了,不会真的接受那份合约对我俯首帖耳……就像你趁机在我办公室里埋下监听设备一样,你这回是要在我身边埋定时炸弹!”
“够了,我不会信你的话,却也由此更明白你的心!”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以此来结束我们之间的合约,是不是?好,我答应你就是。条件就是:你绝对不准再将这些话说给任何人,包括你小哥。”
燕翦举着手机,有些不可置信。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他说,可以结束与她之间的那份契约了?
他为了保护小笨,可以放过她了?
她想笑,努力地去勾唇角。
终于自由了,她本来就该开心,就该大笑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此时唇角与心一样沉甸甸的,怎么都勾不出笑的弧度来?
他好奇怪,是真的好奇怪。他明明那么在乎那份合约的,可是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深深吸气,努力藏住自己的难过,“你认真的?”
詹姆士清冷地哼:“当然是认真的。不然,你还以为我会舍不得?汤燕翦,你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
她闭住眼睛,用力吸气,“我只是觉得好奇怪。这一切的发生……好突然,突然到让我莫名其妙。”
那晚……那晚是她和他相处以来,最为微妙的一晚。
她甚至……对他绽放。
尽管他没有做到最后,可是那晚的亲密程度,跟做到最后又有多大的区别?
可是那样的一晚之后,他却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在话筒那边冷笑:“发生得突然?你说得好可笑。你觉得突然,是因为你目中无人……你怎么可以忘了凯瑟琳。她是我女朋友啊,正牌的女友。而你,不过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的玩意儿罢了。跟她比起来,你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她出了车祸,她又被你抢走了工作室,我就不能再袖手旁观。我要跟她订婚了,给她我所能给的一切。而你,对我而言,完全失去了味道。我玩儿腻了,到此为止。”
“太好了,好极了。”
燕翦终于攒起了笑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既然你是当真的,那就也让我看见你的诚意:把那个晚上的照片还给我!”
曾经与他订立这份契约,他是用小哥在亚洲的性命安慰做筹码,可是现在小哥已经安然回来,他的威胁便已失效。可是她之所以还在履行这份契约,自然是忌惮他手里的照片。
他早就说过,他手里有那晚的照片;他还曾威胁过,要将这些照片发给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