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绝不放弃
摩托车……起初时年都有一点点的犹豫,觉得以他的性子,怕是没有骑过摩托车,更别提游戏的设置是摩托车在公路弯道上狂奔了。可是却很惊讶,皇甫华章非但骑得很好,尤其是弯道技术,有几次身子几乎要从摩托车上平侧下来,与地面相贴。那柔韧度和判断力都叫人惊叹。
而最后的赛车和射击……时年倒不意外。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失时机地欢呼叫好,却悄然将他赛车和射击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射击是最后一个项目,皇甫华章打完了却歪头来看她。
“看你这么认真看我射击,分明很喜欢。怎么,不来试试?”
时年红了脸急忙摆手:“还是不要了,我不会,怕出糗。”
“不是,”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你有心结。”
时年知道瞒不过,便黯然一笑:“……我会想起我爸。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当年能再强大一点,比如会打枪的话,我那时候是不是就有可能救下我爸?”
努力地笑着,可是冬日冷风还是钻进鼻尖儿,鼻子还是酸了。
她抽了下鼻子,伸手抱紧自己。
他长眉一颤,放下枪,伸手将她的头揽在怀里。
“别再责怪自己。这世上哪个人会强大到什么事都能做到呢?就像现在的我在你的眼里也算强大,可是我当年一样保护不了我的母亲,一样要眼睁睁看着那些悲剧发生……”
“先生。”时年抽着鼻子握住他的衣袖:“我一定要将真凶绳之以法,我不能让我爸、让那些无辜的人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明白。”他抚着她发顶,目光在霓虹灯影里明亮,又黯然。
就像灰姑娘的故事一样,所有的梦境都有走到终点的时候,12点的钟声敲响,曾经欢腾的场地终于回归了黑暗和岑寂。
时年的四手甲壳虫驶向皇甫华章的城堡,她送他回家。他坐在车上,手指一直摩挲在水晶骷髅头骨上,若有所思。
终于还是忍不住侧头来望住她:“……今晚这样晚了,不如留下来。城堡里的房间很多。”
时年微笑:“先生是担心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么?先生又将我当成12年前的小姑娘,忘了我现在是记者了。为了采访,比这更晚的时间我都自己开车出去过。先生放心,没事的。”
他笑起来,垂下头去:“我知道我今晚太贪心,想要的是太多了。事实上我今晚握到了你的手,还吻过你,又由你陪着度过了这样一个美妙的夜晚……我获得的已经太多太多,我该知足。”
他轻叹一声,还是转眸过来:“……可是我还是想要更多,你说该怎么办呢?念,没有真正拥有你之前,我总是不能放心。”
时年双手握紧方向盘,心下也是激跳。
她努力提醒自己平静下来。
“先生,面对您这样的诚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我想,人类之所以千古传诵爱情的美好,就更多是在这种异性相吸的过程中吧?这个过程是两个人彼此观察的时机,也是爱情中最美的一段风景。如果没有这段过程,那人与动物就没有了区别;而倘若这段过程太短,又是对这段感情的不够认真。”
她平静微笑,转眸望回来:“先生用过12年等我长大,这份心意每每说起都叫我万分感动。可是先生现在怎么等不及了呢?”
皇甫华章笑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现在与从前又有不同。从前你是小孩子,我知道必须要等你长大,那个急不得;而现在——你是成熟的女人,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分一秒都会让我心猿意马。”
他眯眼痴痴凝望住她:“你不知道,你对我的吸引力有多大……我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何人类对男女之事如此热衷、不可自拔。”
他认真地盯住她的眼睛:“念,我想要你。”
时年心下一跳,却还是死死握稳了方向盘,不管别的,先将车子稳住。
平稳地靠边停车,她才轻叹一声嗔怪地望过来:“先生是在考验我车技么?难道想看看我这次会不会跟之前那次一样,又差一点翻落山崖?”
他扬眉,没想到她能这样快地调整好自己。
心下又是小小的激赏和骄傲,便掩盖住了那一点小小的黯然,歪了歪头,只给她微笑。
车子的空间本就狭窄,两人之间这样沉默下来,那尴尬便被无限倍数地扩大。
时年清了清嗓子:“先生……我也是成年人,我明白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交往该走向何样的阶段。我之前的惊慌失措,是因为我还没做好准备。还有,你知道的,在我心中,先生是宛若神祗一样的存在,所以先生的情感表达纵然我有一种,呃,受宠若惊。”
“可是我终究是个慢热的人吧,在经历过跟向远那一段婚姻之后,我总希望自己下一段感情能再审慎一些,慢一点。所以……先生别怪我的退避。我只是,想多要一点时间。”
她不再一味躲避,而是能正视这个问题,而且肯与他交流。
皇甫华章静静听着,终于缓缓点头:“我明白。我也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所谓的神祗,我也是这尘世间最普通的男人。我对自己爱的女人充满了渴望,我想要跟她享受凡人情侣的鱼水之欢。”
尽管两人都一本正经着,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脸红。
“咳咳……先生,我脸红了!”
她背过头去,打开车窗,深吸了好几口冬夜凉风。
她这样真实又自然的反应,让皇甫华章低低地笑出声。任她背过头去,却还是捉住了她的手。
“别说你脸红了,我也一样脸红。念,在这方面我甚至比你还要青涩,我从未谈过恋爱,也从未与任何女人有过亲密接触……所以请你相信,在这件事上我实则比你更加慌乱。”
他揉着她的小手,心跳如鼓。
“那些事,我都只等着你一个,等着你来——教我。”
时年轻盈微笑。
“好啊。只是我也不是随便教人的,”她在夜色灯影里傲然抬起小小下颌,目光灵动:“先生真想拜我为师,就得真心诚意听我的。不仅一时一事,而是要诸时诸事。”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偷换概念。
皇甫华章笑起来,“你真想让我拜师?”
时年耸肩:“以先生的身份,还得要个郑重的拜师仪式才配得上。”
皇甫华章笑起来,错开头去望向窗外的夜色倾城。
方才他话语中包含着的暧昧,竟然被她煞有介事的认真全都给冲散了。可是单从逻辑的层面却又搏不倒她。
她聪慧灵黠,他早就知道。如今,她终于悄然向他展现出了棱角。
他笑过,回眸凝视着她:“念,你很聪明。”
时年垂首轻叹:“不聪明的人,如何有资格入得先生眼界?”
“可是我有一点点受伤……你其实是用这样的方法拒绝了我。”皇甫华章唇角依旧挂着微笑,可是眼神还是潋滟出淡淡的哀伤。
时年歪头,挑眸望来:“先生睿智,自然明白得与失本是相随而来。先生想要那件事成就,又怎么会舍不得付出这样小小一点代价?换言之,既然先生不肯付出那样一点代价,我又为什么要答应先生?”
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
皇甫华章微微挑眉,第一次面对着她,有些无言以对。
她很坦白,不再是从前的防备和躲闪;反倒就是因为她这样的坦白,她这样的肯于走近他,反倒让他无力抵御。
对抗这样的她,那他也只能同样坦白。可是习惯了身处黑暗的他,想要彻底敞开自己真是太难。
他便笑笑,伸手包覆住她的小手,认真点头:“好,你容我想想。”
“不是我不想让你开心,只是——你明白的,这些年我习惯了当那个操控局面的人,习惯了由我来发号施令。而现下情势陡转,你成了那个掌控局势的人,你在向我发号施令,我会有一点点的不适应。”
时年便笑了,娇俏点头:“好啊。”
仰头,认真迎上他的眼睛:“先生,不管要多久,我都希望你记着,我会等你。”
燕舞坊的案子告结。
乔治出奇地与警方配合,问什么说什么,并且认下了妮莎的命案。
原因很简单,妮莎暗地里与记者时年交往,给燕舞坊引来了记者,将燕舞坊的秘密捅了出去。纵然媒体没有大张旗鼓曝出燕舞坊的名字来,但是单就那报道本身,就让燕舞坊的许多身份重要的大客户闻风而退,再也不肯踏足燕舞坊,因此而给燕舞坊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为了杀一儆百,妮莎必须得死。
在乔治的配合下,警方终于在当晚那条小巷铁丝网外荒地里找到了被埋葬的妮莎的尸骸。经过dna比对,确认正是妮莎。
妮莎尸骸被挖掘出的那天,警监亲自下令特别准许时年到场。
妮莎尸骸出土,纵然皮肉已经有了腐烂,但是头发和指甲等相关组织还都完好,时年忍着恶心,上前细细辨认了,便哭倒在地。
回眸看见依旧一脸傲慢的苍白立在原地的乔治,时年发疯一样爬起来冲向他,左右开弓抽了他两个大嘴巴!
老乔和手下赶紧上前将时年拉开,时年恶狠狠盯住了乔治:“我会用我余生所有的时间来诅咒你下地狱!”
时年是倾尽了全力,乔治唇角被震裂,淌下一道鲜血来。鲜血与他苍白的面色形成鲜明的对照,这样看上去只觉触目惊心。
荒地上冬阳依旧刺眼,可是他那张脸仿佛永远改不了那来自地狱一般的苍白。他一双冰凉的眸子盯着时年,依旧傲慢而得意地笑:“你说让我下地狱?小姑娘,你错了。妮莎不是被我杀死的,是被你杀死的。如果你这个该死的记者不是为了挖掘爆料,那她就依旧还是那个安静驯顺的小姑娘,我们的燕舞坊也依旧还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生意,与人无碍。都是因为你,为了满足你的职业私欲,你怂恿了她,最终害死了她!”
时年哀痛之下,定定抬眼盯住他,语声凝噎。
乔治便傲慢一笑,扬起下颌:“燕舞坊的生意职业,妮莎所做的也是她自己的职业,你想要采访和写稿还是一个记者的职业……职业和职业之间,分什么高低正邪,凭什么你就要用你的职业,毁了妮莎和燕舞坊所有人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