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曼陀罗树
夜幕降临,大地和天空一片昏暗朦胧。
夜玫瑰吃过馄饨,便与老板道了别。
中景豪庭一楼的灯亮着,这说明佣人们今晚没走。但她卧室的灯,也亮着!
她按了按车喇叭,佣人便为她打开了沉重的大门。
车子绕过喷泉,穿过树木花卉,这才抵达车库。刚开到车库前,她便发现多了一辆车!趁着泊车的功夫,她瞄了一眼那辆车,也是了,能来这儿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来又是为了哪般?昨天分明刚来过了。然后,同她吃过晚饭便走了。
夜玫瑰拿了包,方才下车。步行两三分钟后,才来到别墅正门。
她踟蹰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场景一如昨晚那般,男人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
她的脚步很轻,可还是惊动了他。
“回来了。”像是同一个归来的妻子搭话。
“嗯。”
“为什么又会来这里”这句话,在她的嘴里徘徊,可她不会说出口。这是他的家,他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她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索性,她还是像昨日那样,上楼。
这次没等她到楼梯前,他便拦在了她的前面,“吃饭吧,佣人都准备好了。”
她的目光自是免不了与他的相撞,心里却忍不住想:他难道是专门等她吃饭的?不过,这个想法只停留了一秒,便被她甩开了。
她凝视他的眼,“我吃过了。”
不期然的,她看到男人眼神一黯,是失落吗?
“既然这样,那算了。”
男人的身体离她越来越远,高大的背影却是有些落寞。
她止不住出声,“虽然吃过了,可我又有些饿了。”别怪她口是心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是最讨厌别人撒谎的,可如今,自己却成了那讨厌的人。
费尘逸嘴角是一抹浅笑,他并未回头,也并未说话,只是朝着餐桌前走去。
夜玫瑰待在原地很是尴尬,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因为她而不开心的嘛!自己的做法倒显得多此一举了。
“还不过来吃饭,不是饿了吗?”
神游天外的她,被拉了回来,“哦。”
她坐到餐桌前准备拿筷子的时候,传来男人的呵斥声,“洗手!”
“哦!”她脸囧的通红,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就是会没来由的慌乱。哪怕她掩饰的再好,还是会时不时地露出破绽。至少,她自己认为是如此。
洗过手,可以开动了吧?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双筷子,不时打量着男人的脸,生怕再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这是她第二次蹭饭了,怎么说呢,就是不好意思。蹭吃蹭喝蹭睡,呸呸呸,是蹭吃蹭喝蹭……
费尘逸打破沉默,“夜玫瑰,我现在才发现你应该是和白骨精有些联系的。”
夜玫瑰拿筷子的手僵在半空,疑惑地看向他。
“活着不费布,死了不费树!”
呵,说她瘦呢!
夜玫瑰此刻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爆,“费尘逸,我真想把你送去笼子里面游街,让你尝尝大白菜和臭鸡蛋的美滋美味!”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又偷偷看了看胸前的波涛汹涌。她这是不胖不瘦,刚刚好,好嘛!
费尘逸见她一副被惹恼的样子,活像一只被惹怒了的狮子,不禁轻笑出声。
夜玫瑰则不再搭理他,刚才仅存的那点儿感激之意,此刻丁点儿不剩!她化悲愤为食欲,对餐桌上的菜狼吞虎咽起来。
他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夜玫瑰如果此刻抬头,定能看到他眼中满满的宠溺。
他还是喜欢这样她,真实的她!
毕竟是吃过饭的,她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哪怕再好吃,她没那么大的胃也没办法。
“饱了?”
夜玫瑰揉了揉肚子,点了下头,“我上楼了。”
没多久,站在阳台的她看到费尘逸正开着车子往她的方向驶来。她急忙进了屋子,内心一阵慌乱,她也不清楚自己在躲些什么,又怕些什么。
她躲在窗帘后面,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却是悄然无声,走了?
她探头探脑地朝外面看去,楼下的那条路上,一如平日那般,没有留下他的丝毫痕迹,心里是说不上来的失落。
翌日清早,夜玫瑰起床后,便推开卧室紧挨着的阳台门。
天气格外的好,旭日东升,光芒万丈。她所处的位置是在二楼,听到楼下的动静,她不免朝院子里看去。
只见,楼下的那帮佣人,忙前忙后。刨坑,栽花,浇水……
这是要种花?
她的视力很好,一眼便认出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是山茶花。
单看那些被种好了的,就可见得,它的植株形姿优美,叶子浓绿绿极具光泽,再看那颜色,红、紫、白、黄等,缤纷艳丽。
这种山茶花总是在晚秋天气稍凉时,静静地开在庭院之中,花瓣是一片片的慢慢凋谢,直至生命结束。
那种小心翼翼的凋谢方式,和人们追求理想伴侣的态度如出一辙,所以渐渐地山茶花就成了对心中爱慕女性表达心意的代言了。
很美的花语,这也是夜玫瑰喜欢山茶花的原因之一。
她下了楼,来到了院子里。
佣人们忙忙碌碌,不知是不是都没看见她,反正没有一个同她搭话。
夜玫瑰走了几步,来到了李管家的身旁。
“李管家,需不需要我帮忙?”种花一定很有意思!
李管家丝毫不客气,“那敢情好啊!费先生一会还要过来检查,我们正愁忙不过来呢!”紧接着,李管家把露垠叫了过来,“露垠,你和夜小姐负责北边的这块地。”
“给,夜小姐,”露垠把铁锹递给了她。
不就是刨坑嘛,小菜一碟!夜玫瑰接过铁锹,干得热火朝天,一口气挖了两个坑。豆大的汗珠不时滴到泥土里,此刻的她,哪里还是那个在闪光灯下光彩夺目的明星!“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她不自觉地吟了出来。
露垠只负责栽花,埋土。显然要比她干得轻松的多,不过,她也不介意,劳动劳动貌似也不错,她好久没有做这种事了。
露垠埋好土,站在一旁,看着她挖坑,“不知道哪个女人这么幸运!费先生肯为她花这样的心思,一定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夜玫瑰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没力道地继续挖坑。
露垠继续说,“费先生说,他这些花是为房子的女主人准备的。还说,过不了多久就会介绍给我们认识。”
夜玫瑰感觉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女主人!刘念心要过来了?
露垠很看不惯夜玫瑰,准确地说,她是看不惯任何一个接近费尘逸的女人!费尘逸除了让他们种植山茶花外,其他的话全是露垠带着恶意故意编造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把夜玫瑰赶跑!
夜玫瑰看着满地的花蕾,耀眼夺目,本是一番醉人的赏心悦目的美景。她看了,却觉压抑无比。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为他心爱的女人种山茶花,继而帮助他,说出对刘念心的爱慕之意!
她做不到!
夜玫瑰一个用力,没抓稳,铁锹便在她手中滑落。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工具,迟迟没有捡起,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理由说服她再捡起来,继续干活。
“怎么了,夜小姐?”露垠故意摆出关心的模样。
夜玫瑰只觉神情恍惚,仿佛寒冷的天,淋了一场大雨,雨水浇注于她的全身,继而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她摆摆手,强撑着扯出笑来,“不好意思,不能帮你了,我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露垠看起来颇为善解人意,“没事啦,你去忙就是了。”
夜玫瑰没精神的冲她微点了下头,到了卧室,她从抽屉里翻找出房屋租赁的联系方式来。
这是她那次找好的房子,事有突然,准备搬家的时候被他说服,才又继续住了下来。如今,她再不走,倒是有些像故意赖在这里的了。
只是不知道,这房子是否已有了主人。
“喂,您好!这里是房屋租赁中心,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请问,牛津街10号楼523公寓是不是租出去了?”
“请稍等,我帮您查一下。”
夜玫瑰静静地等着,内心祈祷着,希望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不好意思,房客已于昨天下午入住了。”
“好的,谢谢。”
“女士,需要我为您推荐几款类似的房子吗?我们这里有很多……”售楼小姐又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话。
“我改天亲自去看看再说好了。”
电话挂断的下一秒,linda的电话打了进来。
夜玫瑰以为她是来催自己去片场的,“linda姐,我马上动身出发。”
“玫瑰,导演生病了,今天的戏拍不了了。”
“严不严重啊?”
导演是个肚肥腰圆,扎着手指长小辫子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艺术气息掩盖了他的邋遢。
如果说导演生病,夜玫瑰脑子里立马蹦出来的词汇便是,高血压、糖尿病、脂肪肝、冠心病等等肥胖人群及不热爱锻炼人群易发病。
“据说是在家里晕倒了,其他的倒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