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短暂的假象
她缓过神,重又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只是,一坐下才发现,餐桌上多了酒!
费尘逸递给她一个高脚杯,里面早已被斟上了红酒。他端起自己的那杯,睨望着杯中鲜红的液体,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夜玫瑰只轻轻抿了几口,她酒量不好,喝不了多少。
反观他,则是一杯一杯地自酌自饮,比起灌酒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别人灌得是其他人,他灌得却是他自己!
“酒不醉人人自醉”,喝得再多,酒却也淹不到心里去!
“少喝点吧!”
“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他的脸颊已染上了红晕,看样子,应该是醉了。
这话说得她心里一颤,是啊,她不是他的什么人。
“夜玫瑰,你心可真狠啊!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的心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我?”他的嘴角是一抹苦笑,“我曾以为,你是爱我的,到头来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如果你当初和我在一起,是为了耍我,那我现在告诉你,你赢了!我认输总行了吧!既然走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回来!是来看我的笑话吗?看我是不是像个小丑一样,被你任意玩弄!······”他说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每句话的声调起起落落、变化很大。
夜玫瑰听着他一句句控告自己的话,早已哭成了泪人。她抽噎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掉,“尘逸,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费尘逸站起身,有些踉跄地走到她的身边。她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死死掐住了肩膀。“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走!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绝望!我满世界的找你,国内找不到,我就去国外,天涯海角都被我找到了,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你!你音讯全无,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要找的人,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话一说完,费尘逸便捂着嘴,踉踉跄跄地出了包厢,去了洗手间。
夜玫瑰叫住一个男服务员,递给他小费,“麻烦你帮忙去看一下。”
良久,费尘逸被男服务员扶了出来。
“小姐,需要我帮忙把他送上车吗?”男服务员问道。
“那麻烦你了。”
他们一起将费尘逸塞进了后车座,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睡了过去。
这时,黑夜已经包围了整个城市,带着它特有的神秘,仿佛是那无底的黑洞。整齐划一的路灯洒下暖黄色的光,如练带一样的马路上是湍流不尽的车流。
车厢里很安静,甚至可以听到后座上他的呼吸声。心里却如不断翻滚的浪涛一样,以不可企及之势向她袭来。心里思绪万分,他说的话,字字句句,都让她心里难以平静。
她真的很后悔,是不是当初如果不离开,他们如今就不会是这般田地?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酣睡的男人,她的心里酿出一份苦楚。她的离开,是他的刺,同样的,也是她的痛啊!
车子一路开得四平八稳,就在到达他所住小区门前时,门口的保安将她拦下。
她将车窗打开大半,保安大叔走了过来。这个保安大叔,她上次来时便见过。
这小区的业主并不多,干这工作有些年头的他,对这里的人员都很熟悉。他从没见过这辆车,所以才拦了下来,见是夜玫瑰,有些惊讶,“是你啊!不过,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其他人随意进出的。”说这话的时候,他露出非常抱歉的表情。
夜玫瑰向他解释,“我是费先生的朋友。”
这里的住户,姓费的,就只有费尘逸一人,所以这位保安立马就知道了她说的是谁。不过,朋友?那为什么费先生那次不想见她呢?估计也是不待见的人吧。保安暗自思忖。
“不好意思,小姐,您不能进去,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夜玫瑰正想着怎么样才能进去,后座上男人的动静提醒了她。她摇下后车窗,对保安说,“我是要送费先生,这下能进了吧?”
保安显然不信她,他趴在车窗旁,嘴里喊着后座上的人。“费先生,费先生······”
夜玫瑰扶额,她长得就那么像坏人吗?这保安大叔正义感爆棚啊!不过,精神可嘉!如果人人都像这位大叔一样尽职尽责,坏人哪里还有可乘之机。
见费尘逸睡得死,她便劝保安大叔,“大叔,您相信我吧,我真的不是坏人!”
保安大叔并不打算接她的话,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执念,就是听到费尘逸的亲口所言。“费先生,费先生······”
费尘逸还算识相,终于醒了。他一副睡眼惺忪、不明所以的样子,看向保安。
“费先生,这位小姐您认识吗?是您什么人?”保安见他醒了,连忙发问。
费尘逸眯着眼瞅了瞅驾驶座上正回头注视他的夜玫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对保安大叔说,“当然认识,她是我女朋友嘛。”
夜玫瑰听了这话,被吓了一跳。不过,想到他醉了,心情又平复了许多。
保安狐疑,不确定似得又问了一遍,“费先生,她真的是您女朋友吗?”
夜玫瑰知道费尘逸一直是个行动派,却并不知道他可以践行的这样彻底!
保安问完的下一秒,他便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唇瓣很温暖,鼻尖萦绕的除了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味,还夹杂着浓烈醇香的酒味。
夜玫瑰呆呆地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被放大无数倍的男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他早已回后座坐好。她急忙转身,掩饰住自己的慌张。此时此刻,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脸烧得红扑扑的,久违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她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
几乎是她转身的同一瞬间,她听到男人对保安说,“这回,您总该信了吧?”
保安大叔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我说不信,你们这些小年轻还想要做点啥?
夜玫瑰用余光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男人又是一副睡着的样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男人仰着头,倚在座位上,一副慵懒至极、闲适自得的模样。
经过这点儿小插曲,目的地总算到了,她停下车来。望向后座上的人时,心里又是一阵为难。
要叫醒他吗?这个问题她问了自己将近十分钟。
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吧!“尘逸,你家到了。”
男人被她叫醒,他用手指揉了揉眉头,一副醉酒后很难受的样子。
“很难受吗?”她忍不住问。
“嗯。”
“先下车吧。”说罢,她率先下车,绕过车头,来到了后座的车门前。
费尘逸很自觉地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夜玫瑰也没多想,毕竟他看起来状况也不太好。
“钥匙呢?”站在门前,她问。
头顶传来他略带磁性的声音,“右裤兜里。”
夜玫瑰正是在他的左手边,这会儿,他却格外重,仿佛将全身的力量都交给了她。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亲自探过手,去掏他的右裤兜。
“没有啊!”什么东西也没有。
“记错了,是在左边。”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好像是真的一样。
“没有,”她摸了摸他的裤兜,仰头看向他。
他如星辰般的眼眸也正看着她,紧接着,他举起右手拿着的钥匙,状似恍然大悟地对她说,“哦,在手里!”
夜玫瑰有些气,打了一下他的后背,“你耍我玩呢吧!”
“开门!”他指示道。
她将他扶到了沙发边,“坐下休息吧,我去弄点儿西瓜汁给你醒醒酒。”
他坐下的同时,却拉住了她的手。“妖姬,过几天就要期末考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上自习吧。”
“尘逸······你怎么了?”他说得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不会是喝的酒太多,脑子坏掉了吧?她坐在他的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后,问他,“尘逸,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不舒服,就是困了,”他躺了下来,头枕在了她的腿上,“说好的,明天一起去上自习,可不许再和尹曼出去瞎玩!”
她头脑蒙蒙的,听他的语气,他以为他们在上大学?
他抓住了她的手,吻了吻之后,却没有放开。
夜玫瑰的内心是一场关于道德的斗争,他们之间是不可以有这样亲密的举动的!
她托住他的头,挪了挪腿,试图与他拉开些距离。可费尘逸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他往上窜了窜,头又重新枕到她的腿上,他一个伸手,便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他的力气是那样大,她因此而挣脱不得。
她掰着他的手臂,“尘逸,你别这样。”
“别动,我很困。”费尘逸闭上了眼睛,困极了的样子彻底骗过了她。
她不再动了,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心里却是思绪万千。他们的关系不同了,万万不可有这种举动的,如果被念心知道,她真的是有口难辩!可是,他就近在咫尺,一伸出手去就可以触及,她真的不忍将他再推了出去!
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她掏出来,直接按了接听键,“喂,妈!”
“玫瑰啊,妈是想问你,你在那边有没有月饼吃啊?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五仁月饼,要不要给你寄过去?”
“不用了,妈。这里什么馅儿的月饼都有,我想吃会买的,您留着自己吃吧。”
不期然地,费尘逸叫了声,“妖姬,你跟谁说话呢?”
夜玫瑰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费尘逸!
听筒那边沉寂了几秒,随即,夜母像是反应过来似得问她,“玫瑰,你现在在哪儿?跟谁在一起?”一声声的问话当中是难有的严肃。
“妈,我······”她拍掉缠于她腰际的男人的手,起身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