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阻止他再继续。如果真是他，那么他还得手沾两条人命。”
    “……”
    她哑了一会儿，渐渐找回声音，不是否定，而是着急焦虑拉住了蔡少杰的衣角，“你刚刚说，傲慢的意思，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恩？”
    “老师他约了好几个警方上层的人，他是代表学校跟官方这边做接洽。好似是有新的项目要谈。”
    她哆哆嗦嗦说着，好像是没点到重点，可蔡少杰却明白他的意思。
    “别担心，有雇人看着他呢。我们马上过去，劝他自首。”
    梁小希忙不迭点头。
    她因为不能确定自己所看到的血腥之气就真的代表这个人手里有命案，又想到自己没证据没立场，所以一而再迟疑。
    但现在不行！即便依旧没确定，她也得赶紧阻止。
    可能，那人也心里知道，被挖出来是迟早的事，所以也着急行动。
    梁小希心里想着，怎么着也还有所谓的“傲慢”和“暴怒”两种罪名等待宣判，老师一定不会出事。
    可偏偏，就是想什么来什么。
    蔡少杰雇佣放在莫聪教授身边的人来电话，跟他确定人跟丢了。对方用了点障眼法。
    他接到消息，来不及跟梁小希说，两人一边出门，他一边给海生去电话。
    要让他马上去调出跟莫聪约见面的几人，最重要的事，有参与当时案件审理的名单。
    海生知道情况紧急，二话不说赶紧照办，他的行动力非常快，还在半路的两人就接到了电话知道了结果。
    两人直奔明南大学。
    “你别担心，这一次是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他应该还没能得手。”
    “你说，暴怒是谁？”
    梁小希却冷不丁突然问了一句。
    蔡少杰抿嘴。
    她能突然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不安的想法，他怎么可能没想到。
    可除了安慰，他也无法再说更多。
    海生跟他们来得不相上下，梁小希看了他一眼，他没带其他兄弟。
    她知道，海生心里自是大概明白情况，但他没带人，很显然他是明白他们的意思。
    最好，莫聪能去自首。
    他不要再多沾染人命。然后送他去自首。之前的案子，一定会重新翻查。
    可是，他们的用心也是无用了。
    “砰”一声枪响。
    三人下意识停顿，蔡少杰更扭身将梁小希抱到怀里。突然的枪声，不能辨别出方向。
    然后，又听了一声。
    “是标本室！”梁小希大概寻到了方向。
    她从蔡少杰怀里挣扎出来，然后往方向跑去。蔡少杰忙追上去，海生从后腰处将配枪拿出急忙追上两人。
    刺目的血。
    “老，老师。”
    莫聪倒在血泊里，另一头还倒这一个男人。
    海生最后跟上，看到这情况眉头紧皱。不过他是警察，即便知道被杀之人可能是罪有应得，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去看了另一个被枪杀倒在血泊的人，看看是不是还有得救。
    同时，叫了救护车也报了警。
    梁小希那边，莫聪看来是救不回来了。
    他也没有像以为的能说很多话，从头到尾，他就只说了两句。
    一句是“小乐，对不起。”
    另一句话是，“南南，是我的女儿，给人拐走的……我可怜的女儿。”
    南南，李小南，就是那一个他们调查到关键的女孩，跳楼自杀，死不瞑目为她自己鸣冤的那个女孩。
    莫聪和死者身上，分别带着一张纸片。
    代表“暴怒”和“傲慢”的图像绘于之上。显然是考虑到这一次没有世间善后，所以提早准备。
    两人被送上救护车，但在中途就抢救不及流逝了生命。
    梁小希身上带了血，这个时候，海生也没要求他们马上到警局去做相关口供。
    蔡少杰将她带到酒店，让她去洗手间，他去给她买新衣服。
    梁小希其实还好，就是精神头有点萎靡。
    如果她能常常去看老师，早点察觉到他身上的情况，在他第一次动手之后就阻止，也许结局就会不同。
    “原来，老师就是＇暴怒＇。”
    她将之前早就在升起的想法，说了出来。
    暴怒，产生无理的愤怒，对人复仇。在律法所赋与的权力以外，行使惩罚他人的意欲亦被归作愤怒。
    老师其实，心里也是知道这般复仇是不对。所以才会将自己也归咎在其中之一的原罪之中。
    洗去一身悲伤，梁小希换好蔡少杰准备的衣服之后，两人马不停蹄去了局里。
    然后又是口供又是调查，直到深夜。
    夫妻俩又是风尘补补回来，又是这么猝不及防面对死亡，精力体力都相当疲惫。
    不过，他们还是要回家。
    家里的保姆还留着一个等他们回来，照顾着吃了点东西。
    梁小希问了蔡少杰，“我身上没血腥味吧？”
    “放心，你只是衣物上沾上而已。”他知道她是要去看一眼儿子。
    她点点头，果然是去看了儿子。见他睡得安稳，睡梦之中还勾着嘴角好似在笑，心里那些沉沉的情绪被吹散了不少。
    “我们也先去歇着。”身后男人劝她。
    她“唔”了一声，“想跟儿子睡。”
    “乖，别闹。”他没允，“抱来抱去，他醒过来就糟了。”
    她张张嘴想反驳。
    不过儿子睡的是婴儿床，不是小床她还能挤一挤。
    还想着办法，但男人已经抱着她不撒手，“我也想抱着你睡。你不能厚此薄彼。”
    希望能给她安全感的，无论发展到何时何地，都是他。
    最后，梁小希还是没能抱了儿子，而是被丈夫抱怀里。这一觉睡得沉。夜半儿子哭闹她也没醒，还是蔡少杰悄悄去哄了儿子睡下。
    之后的日子，就是一番最后总结。
    莫聪的动机，要追溯到当时校园钱权交易的时候。
    梁小希回忆，“我说过不可能是他也参与钱色交易，是当时他是力挺调查到底的老师之一，他并不知道我这边有办法解决，所以几乎是冒着可能会被打压解雇的风险，想要通过往上告发来解决这案子。”
    蔡少杰便明白，“他可能是在当时发现了李小南的案子。我看了李小南的档案，也看过莫教授家里跟他妻子的合照。李小南跟莫夫人有六七分相似。”
    也许只是相似，然后让莫教授动了心思。
    海生这边也有新的进展，莫教授死了，很多事没办法从他口中获得。不过，大概也已经很明朗。
    “他的确做过调查，也托他在法医院的朋友做了亲子鉴定。”
    之后的事，很清楚。
    莫聪跟他夫人，两人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没放弃寻找丢失的女儿，却在一件钱色交易之中，看到女儿的踪迹，而且居然已经枉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