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堃说的办法就是提审洛奕清。
    江佑一把窥辛给了洛奕清，这件事儿本来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贾堃也是一点儿不清楚。
    他把窥辛的事儿往四娘身上推这是早就订好的应急方案，但是这真要他举出什么证据，捏造是能捏造出来，但工作量比较大，时间紧张的话也容易出错。
    不过洛奕清把窥辛给了四娘，四娘虽然没往外说，可她瞧着麻子时神色总有点儿不自然。就在刚刚她从李四这里出来后，麻子主动找上了四娘，一番套话把这事儿套出来了。
    也就这会儿暗语传报给了贾堃，贾堃心思一转就是计上心头。本来只能坐实你三四分，如今定叫你翻不了身，他开口便说：“麻子爷在医学院四周布了有六七个点，其中门前餐铺的点就是被四娘发现了。她没收了那一颗窥辛，以此做为要挟。那颗窥辛原本是在洛奕清姑娘身上，不过先前突击查房搜验，我想她应该又把它还回了四娘那儿。”
    到底是个社会人儿，贾堃这句话厉害极了。
    首先说，他的脑子那叫一个快。得知窥辛在四娘那儿前后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他脑子里的画面跟过闪电一样，唰唰的。
    首先他想到的不是为什么，而是江佑一与花四娘之间的关系。
    这俩人，一个是偷酒的，还有一个是要拿对方当人体实验的实验体的。他俩是天然的对头，走不到一块儿。但这窥辛却能在半天内就从江佑一身上，到花四娘的手里，站在贾堃的角度，这里头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江佑一拿这个秘密作为自己脱身的条件，这样的话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离奇的失踪，也足以解释四娘为什么之前没有向李四揭发--她要拿这个作为日后威胁麻子爷的筹码。
    但是以四娘的性子，会接受这样的交易么？江佑一只怕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四娘办了。再者来说，佑一清早能有本事逃出医学院，还能到门口悠哉的吃早点，说明他是有随时来随时走的自信的。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做那样的交易，而真到了万不得已，他也来不及提这样的交易。
    所以可能一足以排除，那么只有可能性二了。
    在四娘与江佑一之间存在一个调停人，至少是中间人。
    贾堃又联想到清早四娘发现九重阁出事后，第一反应是直奔洛奕清的香阁。而且据传闻，江佑一最开始能从实验室逃开也是因为洛奕清的那个随侍丫头。虽然不知道这俩人是哪里搭上的关系，但贾堃基本可以断定江佑一跟洛奕清之间关系匪浅。
    所以说，虽非绝对但十之八九四娘手上的窥辛是江佑一交给洛奕清，洛奕清又呈上来的。
    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贾堃敢赌李四如果提审洛奕清，那丫头宁可自己扛也不会把江佑一说出来。毕竟这里头要是深挖下去，江佑一偷酒的事儿肯定会被凿出来，不管当时他是用的什么神通从九重阁里头逃脱的。而老监事有意驱除江佑一，只要给李四逮到，他绝对留不了。
    而只要洛奕清自己把这事儿扛下来，那咱后面那套说辞就成立一小半了。只要有这一小半在，四娘的嫌疑就逃不开，李四的视线也转不走，后面再怎么操作咱也有了考量的时间。
    贾堃厉害就厉害在这儿了。
    后面李四提审洛奕清，那丫头的作答应对跟他想的是一点儿不差。
    她果然把这窥辛的由来担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她说这是她今日清早发现的，考虑到老监事的颜面，所以没有把事情闹大，本想私下解决，但不想九重阁跟着就出事了，此后四娘又拉着麻子去找老监事评理，回来还没多久，执行局就来了。这一桩事连着一桩事，把她这儿的这桩事倒是耽误下来了。
    说是说的条理合隙，但是李四听了冷笑一声，“根据花四娘的说辞，以及我们掌握的情况，她有清晨沐浴的习惯，今日清早你陪同她沐浴更衣，之后未过多久九重阁便出事了，她跟着就到你的香阁中找你。你又说你清早在医学院外发现了窥辛，时间上对应的来么？”
    洛奕清咬咬牙，硬是点了点头。
    琼额一点，李四的脸一下子便贴了过来，那目光是咄咄逼人，洛奕清下意识的就往后一靠，李四则是半步跟近，一边儿逼视着，一边儿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么请你告诉我，今日清晨，你发现窥辛的具体时间。”
    “一夜未眠，晨起沐浴，头昏眼沉，我怎么记得清楚。”
    “头昏眼沉，晨起沐浴后你不回屋休息，到是到院外取餐，这是什么道理。”李四的声调是骤然抬高，那声音里仿佛有种夺人心魄的力量。
    洛奕清的心理素质也端是了得，一句话就给他呛了回去，“这就是姑娘的道理。”
    “好好好，咬紧牙关你是不说，可不要后悔。”李四接不下去，只能撩了句狠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刚刚坐下，门又开了，是夏完淳回来了。
    就在刚刚李四提审洛奕清的时候，他让夏完淳到了医学院外去找那茶房掌柜问话。此刻回来他本是要在李四耳侧轻声汇报，李四却摆了摆手，“你就当着她的面，大声说。”
    “是。”夏完淳应了一声，回头瞧了洛奕清一眼便开口说道：“据茶房掌柜的话，这间早餐铺是他月前接手的，至今并无异样。倒是此前那户商家，似乎是因为花四娘闹事，后来被贾堃逼走了。以上话语，我也找多人查证过。”
    “月余前被逼走的，又是花四娘，又是贾堃。”李四说着敲了敲桌子，那眼瞪着洛奕清，“你要不跟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放你老母亲的狗臭屁！”这般粗俗的话自然不是洛奕清说的。
    打事情扯到贾堃那儿时，江佑一就已经有点儿憋不住了，还好有思奇一直摁着他。但到了如今此刻，就连思奇也摁不住了，他一下子跳出来扯着嗓子就指着李四破口大骂，“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是非黑白不分的东西，那贾堃搬弄是非你特么跟着就上套你是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