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他们却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口供是电子文档，还附上了一段拍摄的视频。
    周昂点开视频，画面里出现一个眼神空洞但身上全是血迹的男生。
    “你为什么要杀人！”
    梁鸿卓的声音从画面外响起，周昂听出了其中压抑着的愤怒。
    画面出现了晃动，并不是由三脚架固定着拍摄的，相机在某个人的手里拿着。
    模糊，对焦，周昂看清楚徐龙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大褂。
    白色的大褂是后来套到徐龙身上的，却被徐龙身上的血迹染成了红色。
    “你快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杀人！”
    梁鸿卓的厉喝声并么有让徐龙茫然的眼神有所改变，他不安的将被血液凝固在他身上的白大褂拉了下来。
    突然画面外传来了一阵尖锐刺耳的电流声，还伴随着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
    “你是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当一秒钟的英雄……”
    画面中的徐龙听到这个声音终于有了动作，茫然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充满了……斗志。
    周昂看着徐龙那一瞬间变得激昂的表情，徐龙的呼吸也渐渐沉重了起来。
    感觉一个人站到了身边，周昂转头，看到杨教授，祁局长还有那个将他从看守所带到这里来的冷冽男人都站在他身后，看着这段录像。
    “别暂停，继续。”
    杨教授示意周昂继续，他身边的两人眼中都出现了忧色。
    “因为他们想要退出！”
    画面中的徐龙终于开了口，声音充满了振奋，完全不像一个刚杀过人的大学生。
    “这些人都不懂得这种机会的可贵，才训练了几天就想退出，不行，这样不行……”
    安静了几秒，梁鸿卓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杀死他们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想要退出吗？”
    徐龙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我不想再做懦夫，我肯定也不想再让他们做懦夫，而且我也没有错啊……”
    徐龙脸上突然出现困惑的表情，奇怪的问道。
    “你杀了人！你还说你没有错！”
    重重的一声拍打桌子的声音，从语气中可以听出梁鸿卓的怒火已经快压抑不住。
    徐龙摇摇头，没有被梁鸿卓的态度所影响。
    “不不不，我在动手之前已经给过他们机会，我问了他们之后才动的手。”
    镜头晃动了一下，周昂看到梁鸿卓冲到了徐龙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徐龙挡住，咬牙切齿的问徐龙到。
    “你……！你问了什么问题！”
    徐龙的脸被梁鸿卓给挡住，但可以听出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问了他们是否要退出，退出的话就是懦夫，他们都说了想要退出。”
    梁鸿卓再次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离开了录制的画面，周昂得以看到徐龙的脸。
    是一种毫无悔意的平静，说出来的话都是理所当然。
    “懦夫都得死！所以我杀了他们。”
    ……
    周昂看完现在s大体育馆里的情况，发现了这件事的棘手之处。
    但是这件事的棘手之处并非现在所面临的情况，现在s大里的防疫小组已经试验出了抗体蛋白，接下来只要能通过人体试验就能终止这次的流感传播。
    真正危险的是体育馆里人的精神状态。
    徐龙在晚上突然的爆发，当着几十个人的面虐杀了一个女生，场面太过血腥，导致根本没有人敢上前阻止他的行为。
    再加上几天的拘禁，被限制自由，体育馆里许多选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精神问题。
    那个被虐杀女神的同伴现在完全失去了神志，一直在喃喃重复着徐龙挥动匕首时嘴里的那句话。
    你是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做一秒钟的英雄。
    这种情况是最危险的。
    暴力和死亡只是种子，在这群人心中深埋发芽，未来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没有人能够知道。
    周昂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三张照片。
    卫生间的隔间，帐篷的地垫还有塑胶跑道上。
    三张照片里都有一具尸体，周昂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看向咽喉处的伤口。
    完全一样，杀死三人的是同一个人。
    只是……第三个死者身上全是血洞，这是徐龙神志疯狂时用匕首戳出来的。
    这次周昂被叫到省厅来，就是为了协助杨教授处理这件事。
    此时周昂看着现场的照片，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凶手不止一人！
    看过前面两个死者被发现的过程，周昂敏锐的察觉到其中一处细节。
    根据第一个死者被发现后，现场有一个教官曾经告诉梁鸿卓，他在五点五十分的时候曾经去过厕所，但是当时他只知道第一个厕所隔间是关闭的，并不知道里面有人死了。
    这就意味着，徐龙即使杀死人也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处理尸体。
    后面谢冬青对死者的尸体进行了瞳孔渗透分析，确认死亡时间是在五点三十以后。
    闭上眼，周昂想象自己就是徐龙。
    蹲在厕所的一个隔间，手里握着匕首，屏住呼吸等待有人进入厕所。
    响起脚步声，隔壁的门打开，站在马桶上，吊着身子慢慢的靠近坐着的那人。
    捂住嘴，一刀割喉。
    不对！真正的杀人凶手另有其人！
    这种精确如手术刀般的杀人手法，徐龙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不可能做得到。
    周昂突然想到在那间出租屋里那个男生也是被如此精确的一刀割喉而死。
    陷害周昂和在体育馆里行凶的是同一个人！
    杨教授和祁局长暂时离开了会议室，会议室里的警员们都在端着盒饭解决着迟来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