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明抢，说是无息贷款，实际上孔先生如果不能按期归还，这股价上的损失，远远超过任何形式的贷款。”
    孔繁东叹了口气，说：“可是没办法，谁让我当初信心十足，又是绕过了那些股东自己批了自己的贷款呢？我当时想的是那笔资金躺在孔氏的账上也是无用，而且，我认为这项研发一年内肯定能出成果。可没想到股东们也想到这笔钱既然暂时没有用处，不如分红下来，大家也可以投资一些别的生意。结果……”
    “严格说来，孔先生的行为，股东们是可以诉诸于法律的。”
    孔繁东点了点头，道：“是呀，一朝行差踏错，面临的就是一个极为尴尬的局面。”
    “并且，孔先生的股份已经被冻结，您还不能在市场上出售您的股份套现……”
    孔繁东又点点头，说：“这就是他们放弃追究我法律责任的代价。”
    “所以，孔先生也只有动这个研究所的脑筋了，无论如何，至少要套出一笔钱，把孔氏集团的贷款还上。而这笔钱，正是两亿。”
    孔繁东这次却是摇了摇头，说：“那笔贷款，多达六亿，我希望石先生投资两亿，是想趁着最后这八个月，全力一搏。即便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想借调六个亿，或者说服投资人给研究所投资六亿以上，也是痴人说梦。我已经根本就不指望这些了。”
    石磊感到有些惊讶，他看着孔繁东，笑了笑说：“其实，还是孔先生对这个研究所很有信心，不希望股份流失的太多吧。两亿，是您预估的未来八个月的研发经费，而并不是您觉得无法说服投资人给您投上六个亿或者更多。”
    孔繁东也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石磊，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看来，我这个老狐狸，也未见得就是你这个小狐狸的对手啊，一点点心思都瞒不过你。”
    石磊并没有因为这句明显是夸奖的话而沾沾自喜，他相反，更加谨慎的说：“先不说你这个研发项目的情况，我想知道，两亿投资，能换来多少股份？”
    “五个点。”
    “也就是说，孔先生对您这个研究所的估值是四十亿？”
    孔繁东认真的点点头，说：“其实，四十亿这个估值只低不高，这几年来，我光是往里投资的钱，就已经超过十亿。而整个研发团队，其中还包括两名院士，再加上我们现在的研发成功……哦，孔月跟石先生谈及的那个电池，就是研发成果。”
    石磊摆摆手，说：“充其量是阶段性成果，一个充满了瑕疵的产品。”
    “对于我目前的研发，当然是瑕疵产品，可是，对于当下的市场，这至少是一个二百亿级别的项目。我要不是考虑到项目本身还没有真正的产业化，怎么可能只给研究所估出四十亿的值来？”
    “孔先生这话我愿意相信，但是，在商言商，我不能去相信。四十亿，先搁着吧，我需要了解整个项目。”
    孔繁东定定的看着石磊，显然很是犹豫，他的脸上，写满了各式各样的挣扎。
    石磊知道，孔繁东非常不愿意透露研究所目前的研发进程，他只得说：“孔先生，您现在已经找不到比我更值得信任的投资人了。而且，如果您的项目真的足够打动我，我有可能给您的投资远不止两亿。又或者，并不是以投资的方式给您。所以，您的项目，让我了解其进程，以及研发方向，是必须的事情。这一点，我不可能再做任何让步。”
    孔繁东愣了愣，道：“石先生，您知道，五个点，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份额了。”
    石磊摆摆手，说：“五个点肯定不行，十个点，这也是我的底线。”
    孔繁东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十个点可以，但石先生也必须拿出相应的诚意来。”
    “一切视项目而定。”
    孔繁东再度犹豫，他想了想，又问：“石先生刚才说您或许不是以投资的方式给钱给我，那么……”
    “比如，买下你们库存所有的电池。”
    孔繁东大愣，激动的说：“真的？”
    “如果孔先生的项目，在全盘告知我之后，经过我的评估，真的能达到四十亿的估值，那么，我愿意拿出两亿现金，收购您库存所有电池。”
    “可是我库存的电池价值并没有那么高。”
    “你可以分期交货给我，这个不是问题。”
    孔繁东大喜，道：“然后，再给我的研究所投资两亿？”
    石磊点点头，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付款方式上，肯定还需要具体的商榷。毕竟，我号称身家百亿，但实际能拿出来的现金也的确有限。”
    孔繁东已经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他终于不再犹豫，而是站起身来，拉着石磊去了二楼，拿出厚厚的文件，开始给石磊详细解释他这个研究所所有的研发。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介绍，孔繁东的嘴唇都已经开始发干发白，而石磊也是极为认真的听着，其间跟孔繁东一样，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不得不说，孔繁东给石磊描述的关于他这个石墨烯电池的前景，真的很打动石磊。
    关于石墨烯，石磊也多少知道一点点，他知道这是下一代电池存储的一个大方向，华为好像就在做这方面的研发。
    而根据孔繁东提供的数据和资料，至少从表面上，他这个研究所的研发进程要远远超过华为，甚至超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企业的研发进程。
    但是，石磊现在不可能给孔繁东任何答复，毕竟，这些东西他并不懂，但是，他已经有了能够了解这些东西的办法。
    “石先生，您怎么看？”孔繁东终于想起喝水的事情，一边倒着水，一边心怀忐忑的询问石磊。
    石磊道：“数据过于庞杂，我需要时间消化和整理。短的话明天，长的话后天，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孔繁东表示理解，毕竟这些东西，不要说石磊这样的门外汉，就算是他这个一直支持这项研发的资本家，弄懂这些数据也不可能是对方说完他就懂了。
    “但是，石先生，咱们说好，这些数据不会经过第三个人的耳朵……”
    石磊摆摆手，说：“这一点您放心，我不会泄漏任何数据，我只是需要自己进行一些整理和消化。”
    孔繁东当然无法理解，可他现在，也只能期待石磊最后的决定。
    孔月打来电话，表示已经订好了餐厅，石磊和孔繁东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超过了五点半。
    孔繁东道：“石先生，先去吃饭吧，今天您也够辛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