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的顾明玉_33
只是他才刚松了口气,就听陈玲玲冷冷地问:“你妈在家吗?”
顾明玉心神还在医院的检查报告上,随口回道:“她在厨房洗菜。”
陈玲玲便不客气地将他推开,径直走进顾家,看起来怒火高涨的样子。熊猫拦在她脚边撒娇,被她一脚踢了出去,趴在地上发出委屈的呜咽。顾明玉走过去心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慢了两拍才反应过来,在她身后问:“阿姨你找我妈什么事?”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陈玲玲脚步很快,进顾家的客厅也不换拖鞋直接穿着鞋踩进去,顾明玉就知道她来者不善了,连忙跟在她身后。客厅的玻璃门被关上,熊猫爪子拨不开,只能在外面呜呜地转悠。
顾家的格局和周家一模一样,当年建房的时候就是用的一张图纸,陈玲玲对顾家像是对自家一样熟悉。
走进厨房看见在正在忙碌的胡珍,竖起眉毛走过去冲她吼道:“你为什么要去我单位乱讲?!你知道不知道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胡珍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怎么,你敢做还怕别人知道?该不会你老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个勾引别人老公的婊/子吧?”顾明玉跟着进来,刚好听到胡珍这句话,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陈玲玲看了他一眼,见他瞪大了眼睛地看着她满眼不可置信,心中羞愤,眼眶一下就变得通红,转过头张开五指恼羞成怒地朝胡珍脸上抓去。胡珍撇头躲了过去,反手揪住她的头发,也用指甲去抓陈玲玲的脸。
胡珍不是包子,既然她敢动手,胡珍又怎么不敢反击?何况她早就想撕这个跟自己丈夫有私情的女人,忍了一年多,身体差点都要忍出毛病来。
顾明玉没想到她们几句话的功夫就厮打了起来,在顾明玉的印象中陈玲玲是个有文化的知性女人,胡珍这些年在外面走南闯北,性子也大气雍容,哪想过她们会像村头的泼妇一样打架,顿时被惊得手足无措,只知道傻站在一旁。
陈玲玲原本甜美的声线尖得刺耳,一边厮打一边哭喊,“都是你,这叫什么事,我以后还要不要见人!”
胡珍哪会给她好脸,回嘴道:“立牌坊做鸡的婊/子,你还有脸吗?你的脸面早就被你自己丢尽了!要不是我出钱保你们,你还上班?还单位?你跟顾怀立那个孬种早就被双规了!”
鸭毛不好钳,胡珍拔了长毛,剩下的细毛拿了个镊子一点一点夹掉,双手在热水里泡了有半小时,指甲都泡软了,抓人的时候用不上劲,一时占了下风,怒气一上涌便忘了明玉还在张口就来。
顾明玉原本左右为难,只能拦在中间劝架,被两个女人又抓又咬,听了这话霍然抬头,瞪着眼问:“妈!你说什么?!”
胡珍心下有些后悔,本不欲让孩子特别是明玉知道,却一时恼怒脱口而出,只是这会儿再要补救却也无用,加上与丈夫长时间的冷战,胡珍心里委屈便一股脑儿地跟儿子说:“就是这个女人!趁妈妈不在家勾引你爸,你以为她温柔和善对你好,其实她就是个小三!她想破坏我们的家!”
陈玲玲一直都很喜欢顾明玉,几乎是拿他当半个儿子,自己最不堪的事情当着明玉的面被揭露,只觉得羞愤欲死,没脸待在这里,尖叫着跑了出去。
胡珍刚才厮打的时候落了下风,这会儿哪肯让她就这样走掉,拿起架子上的菜刀就追了出去。
顾明玉想起顾怀立对他说做过对不起母亲的事,有了这个佐证,即使不愿却也由不得他不信,他恍惚着跟出去,听到熊猫的犬吠声才回过神来。
周成原本在房间写作业,听见他母亲和顾明玉在隔壁院子说话,就丢了笔,好奇地跟了过来。走进顾家没关的院门时,周成还感叹恍如隔世。熊猫也很久没见周成,热情地摇着尾巴来蹭他,周成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克服,顾明玉在时熊猫不凑过来还好,这大狗作势要往他身上扑,周成就觉得害怕,转圈圈地躲着它。
熊猫以为周成跟他玩,追得更加起劲,把周成撵得满院子胡跑。正当一人一狗玩得欢快,听到里面传来争吵扭打的声音,周成大吃一惊,刚要进去看看,就看到他母亲陈玲玲哭着往里面跑出来,顾明玉的母亲胡珍拿着菜刀追在身后。
周成一下就懵了。
陈玲玲跑到院子,见躲不过胡珍便转身过来跟她扭打,把熊猫吓得汪汪叫。
锋利的菜刀在俩人手里来回,周成和刚从里面追出来的顾明玉魂飞魄散,跑过去一人抱了一个强行拖开。熊猫感到害怕,一边倒退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祈求他们别再吵架。
好在母亲身材都比较娇小,两个男孩力气也大,钳制住俩人不让她们再打。
周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问:“明玉,她们……这是怎么了?”
顾明玉不答,他板着脸,一双好看的眼睛阴沉沉的。母亲还在挣扎嘶叫挥舞着手里的菜刀。
“够了!”顾明玉怒吼一声,放开胡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刀,此时他眼中满是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岩浆,两个女人因为他的吼声而安静下来,顾明玉冷冷地看着陈玲玲,对她说,“请你从我家里出去。”
他发起火来的样子跟顾怀立很像,陈玲玲呆愣地看着他,眼眶再次泛红,捂着脸转身走出顾家。
周成站在那里看看母亲的背影再看看顾明玉,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正当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顾明玉的手时,却被顾明玉一把挥开。
只见顾明玉寒着一张脸,用一种周成从来没听过的冷漠的声音对他说:“还有你——”
“出去!”
周成一下子脸色苍白,他退了一步,看了眼一旁一脸冷漠的胡珍,摇了摇头又上前想要握顾明玉的手,“明玉,我们说好的——”
顾明玉脸色铁青,揪住他的衣领就把他往院子外推,他紧抿着嘴也不说话,拉着院门就要把周成关在外面。
一头雾水的周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顾明玉想要毁诺——他了解顾明玉,比了解自己还深,他不会安慰自己顾明玉只是一时在气头上。他知道顾明玉在拒绝他,要把他隔离出他的世界,可是……他们明明拉过勾的——不管大人怎么样,他们还像以前一样要好!
看着他绝情的脸,周成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他紧紧地握住顾明玉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明玉你答应过我的——明玉……顾明玉!”
院门被关上,铁皮门被周成撞得“砰砰”作响,这个天真的大男孩第一次尝到绝望的滋味,他哭得像个孩子,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明玉你答应过我的!”
“明玉!”
“顾明玉——”
顾明玉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人都颤抖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周成每一声哭泣都像是砸在他心脏的重锤,此时的他心里的痛并不比周成更少。只是他明白——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顾明玉仰头看天,灰蒙蒙的天空满是阴霾,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熊猫蹲坐在一边,口中低低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时不时对着周成的方向叫两声。小时候顾明玉跟周成吵架谁也不理谁时,熊猫就是这样——它想他们和好。
好半天后,他收回目光,弯腰摸了摸熊猫的脑袋,神色如常地对胡珍说:“我要听事情的前因后果,越详细越好。”
胡珍被他这番表现吓到了,光听着外面周成的哭声,也觉得自己儿子绝情,忍不住张口道:“周成是个好孩子,你——”
“妈,别说了。”顾明玉冷冷一笑,如果胡珍知道他跟周成的真正关系,只怕会后悔今天为周成求情,到时候又是一场闹剧,不如早点断了,一了百了。
“还记得前两年你爸爸差点就升任副院长那事吗?后来又没了动静对吧?那是有人写了检举信寄到省检察院,举报他跟有夫之妇保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而那个人就是隔壁那女人。”
“做这两栋房子的时候,你爸给了她十万块钱——用的还是我辛苦赚来的钱!”
“当然没有借条!他就是白送!不对——他是花钱嫖/娼!十万块买了她多少晚?!”
“要不然你以为他们家有什么本事做起别墅?要不是检举信里写得清清楚楚,我还被瞒在鼓里,用我的钱去泡女人,顾怀立真想得出来!”
“也是我笨,对你爸一心一意,赚到的钱全都交给你爸,自己手里一点钱都没有,还关了公司拿钱帮他在省里打点关系,才知道他做的好事都已经在省里传开了!”胡珍当时听说顾怀立可能会被双规,便求了好友,帮忙找人压下这事,这才使得顾怀立只是没能升职,要不然一个党内警告,去除职务、留职察看的处分怎么也跑不了。
顾明玉从保险柜里拿出顾怀立的账本——顾怀立的保险柜密码这个家里出了他本人只有顾明玉知道,他连胡珍也没告诉,不知道是不是防着她这个——发现上面确实有一笔十万元的借款,没有注明借款人,时间正好是建房前后。房子是99年建成,土地加建房总共花费十三万,顾家装修花了十万,周家只是简单装修几乎没有花钱。这样算下来,周家的房子几乎就是顾家白送的。
顾明玉把账本拿给胡珍,等她看完只说了三个字:“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