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可是想我了
拓跋易赶到太后寝宫时,早膳已经用完。
太后只得让掌宫嬷嬷方莲,将他安顿在偏殿内单独用膳。
拓跋玹早已择选好大理寺卿的人选,碍于此人身份特殊,不便在朝堂直接言明。
见父亲这会儿得闲,他忙拉着妙音陪坐在桌旁,“父皇,此次平定三城叛乱,风无涯有功,应该厚赏,让他尽早归于正途。”
“他的事,朕听说过。”拓跋易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妙音,“朕倒是没想到,风无涯竟能在你手底下得到重用。”
妙音尴尬地笑了笑,“大概是天命吧!我本也没想救他,见他已经半死,便将他丢在路边,没想到他竟是个知道感恩的,还赶回来救了我好几次,对我手底下的李应亦是情同手足。”
拓跋易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这辈子见过太多隐忍潜伏的暗人,风无涯是其中的翘楚。“风无涯人在何处?朕还是先见他一见,大理寺卿不比别处。”
拓跋玹:“此时他尚未归来,是因领了儿臣的命令在追捕萧穗母子。”
拓跋易狐疑地看儿子,“臭小子,你这是在与朕谈条件么?”
拓跋玹深知父亲还是想宽饶萧穗母子,这件事,他身为人子,自然无权左右。
“父皇若是不用风无涯,儿臣自然没有召他回来的理由,所以,便只能任他在外继续追查萧穗母子的下落。”
妙音见父子俩剑拔弩张,尴尬地深吸一口气,顿时不愿风无涯担下那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大魏皇帝这种脸色,大魏官场暗潮汹涌,风无涯脾性耿直又愚笨,恐怕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在北厥时,她用一个小空瓶瓶子救下母妃,风无涯竟半点猜不到,智商堪忧,情商更是可怜,只适合执行独来独往的任务。
但是,当着大魏帝王的面,她也委实不好分析大魏眼下的时局,只得委婉地笑了笑,忙拿着手上的团扇给自家夫君扇扇风。
“玹玹,大理寺卿的俸禄,还不及我给他的月俸多,只怕风无涯不愿意当这大理寺卿。”
团扇带得她身上馨甜的花香扑面,拓跋玹强硬的态度顿时柔软了许多,他忙握住她的手,制止她再扇风。“我相信,他可以有一番作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素来的原则。”
拓跋易竖起眉头,“你果真想让他补上大理寺卿的空缺?”
拓跋玹道:“风无涯背后无家族可依傍,处事必然公允端正,大理寺卿就该是如此刚直不阿之人担下。若是我大魏执法的衙门都如墙头草一般,天下何来公正?”
妙音一时间又心服口服,“玹玹,你这话说得妙极,我改变主意了,我支持你!”
拓跋易斥道:“苏妙音你一边去!你一个没过门的人,哪儿轮得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妙音悻悻撇嘴。
恭顺立于一旁的老嬷嬷方莲突兀地咳了两声,妙音不知她何意。
拓跋易却被这咳嗽吓了一跳,适才发现,方莲竟从旁竖着耳朵听着。
“放肆!朕与太子议政,还不带太子妃退下?”
方莲迅速行礼告退,忙搀扶着妙音出去门槛,却刚刚带上偏殿的门,就见一众妃嫔争先恐后、花枝招展地挤进院门来。
妙音瞧着热闹,视线在一张张美人脸上流转,看得眼花缭乱,顿时艳羡这皇帝的艳福。
方莲却手忙脚乱,又推门禀报,“皇上,众位娘娘们来了!”
刚安静喝了几口热汤的皇帝陛下,怒火顿时上涌,厉声斥道,“挡住她们,朕一个不见!”
妙音自门外看了眼拓跋玹,见他还在那儿暗忖着什么,便没有唤他。
这会儿,她倒是想起在三城百姓营,与拓跋易争论“风清月朗”的去留时,拓跋玹提及的那句“父皇宫中也看歌舞”的“典故”。
方莲行事谨慎,却不准妙音靠近那些女子,只把她安顿在廊下的长凳上坐着。
妙音却忍不住好奇,“啧啧……倒是有不少美人呢!皇上好艳福!”
“嘘——太子妃娘娘莫要置喙长辈们的事!”
“嬷嬷快去吧,否则,众位娘娘真要扑过来了,呵呵呵……”妙音幸灾乐祸地笑。
拓跋易在殿内顿时没了胃口用膳,斜眼瞪了眼儿子,“你再不管你这媳妇,朕不介意替你罚一罚!”
拓跋玹失笑,“她只是乐得瞧热闹罢了,父皇还是先思忖政务的好。”
“风无涯是适合,不过,他之前在倾云阁的事也不是秘密,只怕入了衙门会受人排挤,届时万一扛不住,少不得还要换人。”
拓跋玹却无半分为难之色,他从容俯首,依旧口气坚定。
“父皇,朝堂之中也有人排挤儿臣,儿臣可半分不曾畏惧,儿臣会一点一点更换,让每一个职位上能者居之、贤者居之,并与他们共进退!如此在大魏为难之际,才能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儿臣相信,风无涯定能做好。”
拓跋易顿觉心口暖热如火,赞成地点头,“好,就依你吧!当年,朕就是没有做好这第一步,才养虎为患。”
“谢父皇!”
拓跋玹起身一拜,便告退出来,赶紧看着自家媳妇,却一出门槛,就被眼前画一般的美景吸引……
天光如碧,云影幻白,雕梁画檐,鸟语花香,那女子一身粉紫纱袍如水,慵懒地歪着身子倚坐在连着栏杆的长凳上,如落下凡尘的仙女。
她自花木缝隙间,饶有兴致地偷瞧满院子叽叽喳喳的美人,廊下清风浮动她鬓边的碎发和裙摆,垂在她眼角处的紫玉流苏盈盈闪闪,衬得冰肌雪肤,眉目生辉。
他脚步就不听使唤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只觉这一幕似在梦中。
从前他是半点不敢奢望她能来大魏,如今她却与他共进退,还如此从容闲适、近乎享受地瞧着热闹……
“阿音,我爱你!”
“嗯,我知道呀!”妙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动情地告白,转过头来看他,就见他正眸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不对呀,你这般爱我,为何昨晚不来陪我?”
“昨晚你不是和表姐一起睡的吗?我怎好擅闯?”
“表姐被惊鸿抱走了。”
“哈?!”拓跋玹诧异失笑,“惊鸿那般木讷之人,竟有如此本事?”
“可不!他可是愈发胆大妄为了,半夜里来偷人。”
拓跋玹被她的话逗笑,从她手上拿过团扇,便轻轻地帮她扇风,却忍不住倾身凑近,在她唇上深沉地轻吻,而后一吻又贪恋地落在她的眼睛上,然后就吻到她的颈侧,“爱妃可是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