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男人欠修理
一众女子落荒而逃。
江梓缎在挤挤撞撞地队伍里,唯恐跑得太慢落下,拎着裙摆就冲到队伍前面去……
“总算清净了!”风无涯长叹一声,牵过缰绳,见拓跋玹走到车旁来,尴尬地忙低下头。“殿下,无涯将您打晕之时,并不知是您,直到郡主说出您的身份,卑职才……”
拓跋玹恍然大悟,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明白自己那一觉为何睡得如此暖和。
原来,这丫头片刻没耽搁,立即用凤火珠为他疗毒。
拓跋玹扯下头上厚重的面具,钻进马车里,挨着妙音坐下,却还是想不通。他易容面具如此严实,连时常跟着他的安危墨鳞都认不出,这丫头是如何辨认出他的?仅仅凭眼神么?在门前她看到他时,竟是半点没露痕迹。
拓跋玹侧首,鹰眸灼灼地紧盯着妙音侧脸,心底羁押的思恋这才慢慢地释放出来,见她生气地冷抿着唇不搭理自己,他心头反而一团热火烈烈。
妙音被他看得不舒坦,察觉马车迟迟没有动,冷着脸呵斥车帘外的李应和风无涯,“等什么呢?起行!”
李应坐在车辕上,不禁诧异。他本以为拓跋玹会被赶下马车来,没想到车内竟是半晌没有动静。
风无涯拉着缰绳坐上车辕,这就挥鞭打马,也竖着耳朵听着车厢里的动静。
马车走了半条街,拓跋玹见妙音迟迟不说话,这才打破沉静,“阿音,我本来是不想扰你清净,没想到,你竟一眼就认出我。”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更何况只是戴了一个面具!”妙音往车窗边挪了挪,一眼不屑看他。
“我被风无涯打晕之后,你帮我暖着身子,我身上轻快了许多……”
听着车厢里男子温柔得不像话的声音,李应和风无涯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人却都猜不透,郡主是如何帮拓跋玹暖身子的,寒毒如此烈,这男子竟能异于往常地满面红润,着实不可思议。
妙音瞥了眼车帘,冷斥道:“谁给你暖身子了?当着李应和风无涯的面,你不要说得那么恶心。我不过是给了你一粒药丸罢了,那是我从名医那里买来的药丸,千金一颗,没想到竟有如此效用。”
想到风无涯和李应都坐在车辕上,拓跋玹僵了僵,手握住她搁在膝上的手,“阿音,孩子留着,我们一起养。之前是我不对,我怕孩子遗传寒毒,怕你看着孩子夭折难过,才执意想打掉。”
妙音挡开他的碰触,“你这样突然转变,莫不是先诓我,然后趁我睡着,就弄死孩子吧?”
拓跋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何时诓骗过你?我真的是想通才来寻你,我应该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你想通,才给这孩子一个机会……”妙音别开脸清冷地讽笑,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流淌不止。“你若想不通呢?”
拓跋玹顿时被她哭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伸手要拥住她,被她狠狠地打开手……
“阿音,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你说,我一定照做!”
妙音却看着他屈尊降贵委曲求全,愈发心如刀绞。这男人何来的理由,如此轻松地请求原谅?
“拓跋玹,你知道我多害怕吗?我防着我最爱的男子来杀我的骨肉!”
拓跋玹懊恼地低下头,两手抓住她的手,忽然无颜面对她。
“阿音,这些年,父皇不忍看我寒毒发作,才把我送到了皇外婆身边,世上的人不懂他的痛,只当他绝情,他曾看着我寒毒发作的样子,说过要一刀杀了我,让我结束那种痛苦……我不希望这个孩子和我一样。”
“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你忘了吗?你只顾自己的心里舒坦,你可曾想过我?我有能力保护我的孩子,我也有能力保护你,但你说走就走,说来就来,说杀就杀……现在你想通,又来说给这孩子一个机会,晚了!”
妙音憎恨地盯着他,恨不能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这些时日,我一直自责,我竟选了孩子丢弃了你!我做梦都怕你寒毒发作死在某个地方,而我却不在你身边!我害怕我辜负了顾玹对我的好,更怕你杀了这个孩子……拓跋玹,你让我过得生不如死,而你却这样没事人似地求我的原谅!”
拓跋玹被她一番话搅得心疼难抑,忙单膝跪在她身前,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阿音,你打我吧!只要你能舒坦些!”
李应和风无涯在车辕亦是如坐针毡,听到车辆里一声啪——顿时僵了脊背。
车厢里的动静却没有停,紧接着又是一声啪——然后是砰——砰……
妙音没有客气,连打了拓跋玹两巴掌,又踹他两脚,然后扯住他的头发,拎着他的脑袋撞在车厢上——
李应和风无涯听得拓跋玹一声痛呼,忙掀开车帘看进去,就见拓跋玹狼狈地仰在车厢里,手按着血流不止的脑门,匪夷所思地看坐端正的女子。
李应和风无涯相视,李应忙拿手帕,给拓跋玹按在伤处,“殿下,您没事儿吧?”
拓跋玹眯着眼睛斜睨着她,从头上挪下手帕,看了看手帕上的血,也着实被吓坏。
这女人,分明是拿出了她与阿史那桑琪扯头发打架的本事收拾他。
风无涯在车帘外说道,“郡主,您下手太重了吧?”
拓跋玹忙道,“一点皮外伤,不重,不重……没事的!”
李应忙从怀里取出金疮药,给拓跋玹倒在伤口上,“流这么多血,还说不重?殿下,您太坚强了!”
妙音冷斥,“不过蹭破一点皮,这叫重?”
“郡主,您不至于……这若是传扬出去,您打大魏储君可是以下犯上的死罪呀!”
“我怀着身孕,躲躲藏藏,寝食不安……我和孩子有什么错?我不过让他尝一尝被人杀的滋味儿罢了!”
妙音端正地抚了抚额角的汗,摸到一手的汗珠儿。
“今日穿得有点厚实,竟是打了几下就出了一身热汗,车厢里实在太拥挤了些,把他给我丢下马车!”
李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郡主,您打都打了,就算了吧!都是一家人,不至于再丢下车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