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叫夫君名字
见拓跋玹进门,妙音忙迎上前,却未等开口,拓跋玹一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一手带上房门,以眼神温柔地安抚她的不安,把她带到床沿。
“那女子经选秀入宫多年,一日不曾见过皇舅父,这才借咱们的婚事,给皇舅父添堵。她身边的宫女递了证词,说那女子计划好要杀我,怕当时人多,四表哥正好挡在我身前,她便朝你刺了过去……”
妙音早就领教过他编瞎话的本事,这一番话怕是有九成是假的。
她清楚地记得,那女子直奔着她过来,一眼不曾看拓跋玹……
当一个人锁定一个目标时,在情急之下就算杀不了对方,视线也至少盯一下。
可那女子一眼都没看拓跋玹,反而目标明确的朝她刺过来,那女子的目标分明就是她。
妙音想到这一点,心头豁然开朗。
很明显,那女子与拓跋玹并无瓜葛。
一个受情商之人,看到心爱的男子成婚,定是咬牙切齿,恨入骨髓。
那女子却满眼杀气,再无旁的表情,显然是受人指使,看那匕首刺出的力道强悍,当时魁梧的赫连楚被踢得人仰马翻,足以证明,那女子是有功夫的。
“那女子,恐怕是赵明霜买通了来送我上西天的。”妙音说着,试探看拓跋玹的神情。
“赵明霜被大表姐的人盯着呢!大表姐始终担心赵明霜不安分,万不敢掉以轻心。若赵明霜闯祸,势必祸及大表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咱们早点睡,早上还要入宫给皇外婆和舅父舅母们请安!”
拓跋玹这就给她娶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又帮她抚了抚后颈,便把凤冠放在梳妆台上,也顺势避开她疑惑重重的眼睛。“皇外婆叮嘱了,早上不用太早起,等我早朝回来接你一起入宫。”
“你还要早朝?”
“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这事儿也该在早朝上说清楚,让大家都放心。”
妙音忍不住又揣测那女子是赫连翊派来的。
她卸妆之后,又用温水洗了脸和脚,脑子却还在绕着那女子的身份旋转。
两人躺上1床榻,拓跋玹察觉她仍是心不在焉,揶揄道:“咱们好好的洞房花烛夜,被闹成这样,这才是对方的目的!”
妙音识趣地忙贴进他怀里,手安慰地抚在他脸上,“拓跋玹,你说,那女子会不会是贴了易容面具?”
“你慢慢猜吧,我走了。”拓跋玹推开她,不悦地起身,这就扯过被子要走……
妙音忙抢住被角,两人一来一回,见他不悦地绷着脸,她忙嘟着嘴撒娇,揪揪扯扯和他拔河,“好啦,好夫君,我错了,我不想别的就想你……”
拓跋玹顿时绷不住扯了下唇角,却啪——一本厚厚的书从被子里掉出来,落在了地上,书页正摔得凌乱翻开,上面却没有字,只有画,画上的人正如她的猜测,做着床笫之间羞羞的事,画工极是诡异,人的身体扭麻花似的盘缠在一起……
妙音探身,似捞一只急游的鱼,一把抓起书册,尴尬地藏到身后,就见拓跋玹脸上神情,比书册上的画还古怪,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
“睡吧!”拓跋玹忙整理好被子。
妙音顿时呼出一口气,两人并躺下来,她却面红耳赤,愈发连呼吸都不顺畅。
拓跋玹自锦被下翻了个身,直接把她搂在怀里,“爱妃,要不,咱们试一下上面的姿势?”
“哈?”那样扭麻花?怎么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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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妙音昏天黑地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顿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洞房花烛夜真不是好过的。
那男子明明说了试一下,竟像个“好学生”一般,试了大半本书……
瞒天过海的不肯说那刺客的身份,又说话不算话的折腾她,他似生怕她今日跑去刑部查问,才故意折腾得她没力气。
平心而论,有一位在床榻上如此卖力的夫君,她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眯着眼睛坐起身来,顿了顿神,察觉床侧有人靠近,忙又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去。
房内阳光暖热,一风韵犹存的圆脸嬷嬷,面无表情地站在床侧俯视着她。
嬷嬷脸上似擦着珍珠粉,在阳光里泛着光,细长的吊梢眉,显得格外凌厉,描画精致的杏眼似带着笑,却意味讽刺。
新婚第一日的早上,夫君忙“工作”她可以理解,但,被这样一位中年大妈威严四射地拿一股子不冷不热的嘲讽瞪着,这滋味儿,实在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妙音隐忍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身上的丝被就滑下去,浑身上下都是深重艳红的吻痕,蔚为壮观。
她慌乱地迅速拉住锦被挡住身体,那本该死的书却从床尾露了出来,她本想拿脚趾头把书弄在被子下,无奈脚趾实在不够用,只得飞快地扯着被子挪过去,把书挡起来。
“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拓跋玹,说了只试一下,就……”
呸呸呸……她在说什么呢?怎么说话就不经过脑子了呢?
见嬷嬷挑着那吊梢眉没有开口的打算,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说,你说呀,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天崩地裂荒唐透顶的话!
妙音深吸一口气,僵硬扯了下唇角,“……这位嬷嬷,我可以起床了吧?麻烦您老让一下,我得下床拿衣裳。”
嬷嬷挺着脊背就客客气气行了个礼,目光也陡然变得凌厉。
“皇子妃有三件事做错了!奴婢应当提醒!”
这态度……哪里像是奴婢对主子?“呃……您说!”
“第一,您应该在殿下起床之前,为他准备好朝服和披风,伺候他洗漱去早朝,且不能让他空着肚子出门。”
妙音忙道:“拓跋玹说我不用早起。他一个大男人,饿了可以叫福七准备吃的,实在用不着我伺候。”
“第二,您应该将皇族多年来的规矩牢记于心,在天不亮就赶去皇宫大门口,等着给太后请安!”
“这事儿拓跋玹也说了,太后吩咐,不用去太早……”
“第三,太后叫你不早起,是客气,你该做到谨小慎微,且不要直呼自家夫君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