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烤鱿鱼
江珏突然就“咯咯咯……咯咯咯……脚踩两条船?咯咯咯……”
她的笑狂冷如鬼魅,又似酒过三巡的微醺,眼神里都是漫不经心地嘲讽,妙音被笑起一身鸡皮疙瘩,心底也烦躁起来。
“你笑什么?”
江珏轻蔑地斜睨她,“他脚踩两条船你就受不了了?”
妙音送她一记白眼,“你喜欢的男人脚踩两只船,你不恨么?你能受得了吗?”
“将来,拓跋玹会颠覆天下,会与赫连启一样,佳丽三千,今日临幸这个,明日与那个亲亲我我,你如此浑身带刺,如何受得了?”
“天下霸主?他一个短命鬼,当什么天下霸主?”
妙音不愿多想拓跋玹,斜睨着江珏,不敢恭维地嗤笑。
“你不也是浑身带刺,受不了才入冷宫么?笑话我,不过是乌鸦落在猪背上!”
“你说谁是乌鸦?”
“你江珏就是乌鸦,乌鸦……一只只会叫唤挑刺的老乌鸦!”
江珏气得忍不住要撸袖子,直点着妙音的脑门子,一字一点地说道,“那你苏妙音就是猪!”
妙音嘿嘿地冷笑,“我就算是猪,至少我是一只脑袋清醒、懂得进退的猪,我绝不会像乌鸦一样,把自己关在冷宫里,活受罪十几年,抛弃家人,活到没朋友,眼见着旁人在外风生水起,自己却被旁人践踏得一文不值,出来冷宫第一件事就是算计自己的外甥女,假哭,演戏,撒泼,耍赖,还被亲爹训斥,你说你,丢不丢脸?!”
“你……你……”
江珏气的浑身哆嗦,圆瞪着眼睛,恨不能拿眼神戳死眼前嚣张跋扈的丫头,却偏偏,她句句扎心在理。
瞪眼到底又瞪不过妙音的气势,她撩着裙摆,将一条腿撑在车厢座椅上,不住地扇风,却扇得自己眼眶彤红,与那在梅花树下赏花的女子判若两人。
妙音见她要哭,冷笑道,“瞧瞧,你说我成,我说你,你竟还恼?仗着自己是长辈,只能欺负旁人是吧?!”
“这些年我容易吗?我去冷宫,不过是不愿意与那狗皇帝纠缠罢了。我江家的女儿,又岂会为儿女私情所牵绊?我们要的,是天下财富,是挥金如土,是点石成金,你这样与七殿下不清不楚的,顶没有出息的!”
妙音心里忽然萌生一个不成熟地小诡计——咳,也不算诡计,应该是妙计!
她却还是接着江珏的话冷笑,“哼哼……说得这么高大上,将来,你为情所动的时候,可别哭得太惨烈,否则,你死了我也会唾弃你的坟墓!”
江珏咬牙切齿地道:“你放心,老娘一辈子不立坟,死了也让你没地儿哭去!”
说完,她就一脚踹在车厢上,“停车,老娘要下车!”
妙音在她起身之际,迅速抬手为刀,打中她的后颈。
江珏顿时瘫在车厢里。
妙音狡黠地拍了怕她的脸儿,“与本郡主唇枪舌战哈?就等着品尝被活活打脸的滋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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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后花园内,拓跋玹手上拿筷子撑着一条鱿鱼,烤到一半就被浓重的腥气和烟熏得坐不住。
福七从旁嫌弃地拿帕子掩住鼻子,“主子,这怪物真的是这样生烤的吗?又腥气又怪的……最让奴才受不了的,是这玩意儿长得实在太寒碜人,您看它,圆锥形头,还有褐色的斑,头大身小,前方生有触足十余条……太可怕了!”
拓跋玹气结转头看他,“你能不能闭嘴?妙音那日烤这东西,可是烤得满院子的人都忍不住流口水!”
福七拿着帕子扇了扇风,被呛得站下去一丈远。
“郡主连蚂蚱都能做成美味,还有什么弄不成美食的呀?她烤得能叫人流口水,那是天赋,您可是自幼喝药长大的,不是吃美食长大的,您这个真的……好像……好像哪里不太对!咳咳咳……”
拓跋玹无奈地叹了口气,一阵小风迎面一吹,也把自己给呛到,“咳咳咳……”
“哎呀!我的天哪,什么味儿这么难闻?”赫连遥捂着鼻子奔进来,见拓跋玹在烤炉前咳得眼泪要冒出来,忙给他递上帕子,“表哥,您这是折腾什么呀?楼上的客人都在抱怨不满,咳咳咳……咱这酒楼今儿怕是都不能做生意了。”
福七忙道,“殿下您不知道吗?主子今儿约了妙音郡主!”
赫连遥恍然失笑,“我说呢!好端端的,表哥这吃不了海鲜的人,怎么也弄这玩意儿……”
拓跋玹狐疑地看赫连遥的袍子,竟还是前两日穿的。
“你去忙什么了?怎么不见人影?”
“我去了城西庵堂,贤母妃见到苏母后虽好了些,还是情绪不稳,总是哭。我便只能留下守着她们一晚,贤母妃心灰意冷,再也不肯回来了。”
那两个女子,一个眼神淡然明和,一个却心灰意冷,赫连遥想起那境况,不由得慨叹摇头冷笑。
“皇宫看上去富丽堂皇的,着实一个吞噬人灵魂的地狱,反而离开的人活得最好最自在。”
拓跋玹握着夹着鱿鱼的筷子,若有所思地看他,“遥儿你若也想离开,没有人会阻拦你。”
“表哥您在这儿,我能去哪儿?”赫连遥想到此来的正事,忙从袖中取出一张牛皮地图,“工部那边给了地图,这是表哥提到的驿站。”
拓跋玹手上拿着鱿鱼,没有接地图,只借着他的手细看地图的标注点,却赫然想起一件事……
“工部尚书卢若璞乃是卢昭容的兄长,我刚自蹴鞠赛救卢昭容母子,他们这么快便把地图送过来,送得未免太过巧合。”
“表哥的意思是……”
“卢若璞是工匠出身,做事严谨,他定然早已把这地图准备好,却迟迟没有把这地图呈递给皇舅父过目,明显是在观望,如今他观望清楚,所以把地图先给咱们,明显是让咱们去核查这些地方合不合适建驿站。”
赫连遥这才恍然大悟,“嗯……表哥看得真是透彻,遥儿愚笨了,竟全然没有想到这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