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绡纱能害死她
苏骁握住柳平敏的肩,将她推开,“你派人去宫里打探一下,看妙音境况如何!”
一群女子都嘤嘤地成了悲戚戚地啜泣。
柳平敏不愿离开,就怕一走,就有不要脸的扑上前来。
“王爷,这事儿去了也是白去,那宫门岂是咱们王府下人能进的。”
“妙音若出事,江家老爷子势必过来清点他女儿留下的财产,到时皇上斩了咱们一家,人家江家是半点儿不亏的,可怜咱们这一大家子的娃儿,小小年纪都被妙音给害死了。”段明芹说着,又“呜呜……王爷,嫔妾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苏骁隐忍深吸一口气,早已见惯了她们遇事牢骚抱怨。
“你们放心,皇上若真的如此下旨,我定一人扛下来,绝不让你们被连累。妙音也是无辜的,你们都不要怪她。”
“还以为妙音病好了,真的就成了聪明伶俐的丫头,依我看还不如疯癫的好。”万青青恨恨地说道。
柳平敏也赞成这话,“王爷,阿史那颐离也没什么不好的呀,妙音嫁过去,咱们一家都跟着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她怎么就非要与皇上做对呢?这下可好,为抗婚,害死我们一大家子人。”
陈玉琬忙抓住段明芹,“明芹姐姐,皇后娘娘是您的堂姐呀!您可以去找皇后娘娘求求情,如此咱们也都不必跟着赴死了!”
“哼!别提她,她若真的对我好,还用得着把我嫁来苏家做小妾?”
段明芹话说完,见苏骁脸色铁青,忙又柔声道,“王爷,嫔妾不是说嫁给您不好!您也知道,我那皇后堂姐与兰妃、太子是一伙儿的,这事儿,皇后娘娘怕是躲还来不及呢,又岂会管?!”
“皇后娘娘早就不受皇上宠,也用不着芹姐姐为难,我那当昭仪的亲姐,倒是能比失宠的皇后娘娘说得上话。”金芮怡忙挤到床沿坐下,这就握住苏骁的手,“王爷,您放心,嫔妾就算拼上性命也会恳求姐姐帮忙的!”
妙音在窗外听得心头透亮,这才发现,这府邸竟是卧虎藏龙。
段明芹是皇后段实莲和丞相段实意的堂妹。
柳平敏是柳婕妤庶出的妹妹。
金芮怡的亲姐是金昭仪。
陈玉婉的同父异母的兄长是户部尚书。
万青青是最不济的,据说是卖身葬父,父亲好心帮她安葬了父亲,她便死活要当牛做马侍奉左右。她的兄长万林叶也被父亲扶持,如今当了刑部的侍郎。
这一个个女子,竟是如生了尖牙利爪的吸血水蛭,抓得父亲死死的,还妄想着除掉她夺家产。
她爹若草包一点,皇上若没有赏赐那金笼子,她恐怕已经死了千百回。
妙音当即抱着纱进门,一下跳到卧房中央,清脆地嚷道,“surprise!各位美人好,我亲爱的爹爹好!”说着,她就朝床榻夸张地做了个揖。
五位女子齐刷刷地转过脸来,却一个个见鬼似地,瞪大了眼睛打量她,不敢相信,她竟这样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女儿你回来了!”
苏骁不可置信地欢喜地说着,这就掀了丝被要下床。
“皇上可责罚你了?”
妙音忙快步上前把蛟绡纱放在床沿,忙按住他的肩,又给他拉好丝被。
“爹,七殿下帮我避过了和亲,我给朝廷捐了一百万两银子,以后咱们家不但高枕无忧,满朝文武官员,还要看您这位王爷的脸色呢!”
众女子松了一口气,她口中的一百万两却像是一把钝刀,割了她们的心。
柳平敏:“一百万两……一百万两呀……苏妙音你怎么不与我们商议啊!”
段明芹:“这一百万两能买下阿史那颐离那两座城了吧!”
陈玉婉:“苏妙音你太过分了!王爷昏迷不醒,你竟擅作主张!”
金芮怡:“苏妙音你是不是傻?”
万青青:“她不是傻,是傻透了!天哪,一百万两,这王府院子,左右算起来,才二三十万两而已。”
五个女子叽叽喳喳地尖声抱怨,震耳欲聋。
“都给本王闭嘴!”苏骁心寒地暴吼一声,一把抓过妙音的手臂,担心地把她从头看到脚,又把她搂在怀里,“女儿呀!你可吓死爹了!”
妙音诧异地略推开他,“爹,您不会也怪我给皇上银子吧?”
“破财免灾!只要皇上不追究,花多少银子都值得!反正你母亲留下那些银子也是给你花的。”苏骁又帮她扶了扶发髻,“你能为朝廷捐银子,也是善举,你心怀天下,是为我苏家光耀门楣,爹欢喜!”
几位女子顿时神色微妙,都聪明地不再撕咬那一百万两银子。
段明芹道,“妙音,七殿下是皇上最宝贝的外甥,你那般为非作歹,违逆圣意,拒绝和亲,皇上怎么可能收了银子就不要你的命?!”
陈玉婉:“就是呀,听说,阿史那颐离送了两座城给皇上呢!”
“所以啊,我那一百万两足够弥补皇上两座城的损失。”妙音冷瞥她们一眼,“而且,皇上看重爹,是绝对不会为难爹的。”
“七殿下果真厉害,为父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帮你脱困的法子,他竟轻而易举破了阿史那颐离的逼婚!”苏骁欢喜地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女儿喜上眉梢,也压不住笑,“女儿,咱们且得好好答谢七殿下!”
“是,女儿明白!”妙音忙把赏赐的蛟绡纱给父亲看,“爹,你看,这是皇上赏赐我的,总共三十匹,还有好看的绫罗绸缎,这一匹给您做袍子,这金纱不渗水,罩在黑袍外,挡风遮雨,飘逸好看,特土豪,特贵气!”
说着,她抽开蛟绡纱上的黑布,“咋样?是不是金光璀璨?!”
苏骁看着蛟绡纱惊得咽了口唾沫,却陡然压不住恐惧。“这……这是皇上亲手交给你的,还是叫太监给你拿的?”
“皇上日理万机,哪儿有心思亲自给我选这个,是李正中帮我选的。”
妙音欣喜地抚了抚蛟绡纱,又握住父亲的大手,“爹,您平日舍不得喜欢穿好的,总给我买最好的,这次女儿拿这纱来孝敬您!”
“乖!”苏骁摸了摸她的头,这才明白,竟是自己害了女儿,他平日给她准备的衣裳太华贵,所以这丫头是把这南海百福蛟绡纱当成了寻常的蛟绡纱。
五个女子盯着那蛟绡纱,却像是看一柄已然刺在妙音心脏的利器,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