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屋子和晚上似乎又有些不同，地板干净，太阳刚升起不久，落地窗透入的光撒了一阳台，看得舒服而温暖。
    周之潭还看见阳台地板上有白陆养的多肉，他小心翼翼地蹲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又站起来动了动脖子。
    身体还是有些轻飘飘的，但心里踏实了不少。
    徐腾早上到公司的时候正好遇见叼着豆浆袋进来的白陆，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电脑包，徐腾进了电梯，他才快步跟上来。
    “早。”徐腾挑了挑眉。
    白陆点点头把手机塞进了口袋，叼着豆浆看徐腾：“干嘛？”
    “觉得你春光满面的……”徐腾咳了一声。
    “老徐。”白陆笑着拍拍徐腾的肩膀，“撑过这段时间，下季度给你涨工资。”
    “你少拿金钱腐蚀我的灵魂。”徐腾叹了口气，“昨天数据报告出来了，我觉得，你得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了。”
    “考虑过了，就今天吧。”白陆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晚上喊他们一起开会。”
    “这么快？你今早就一场会，晚上又一场，不累啊。”
    “称热打铁嘛，凡事都要这样。”白陆和徐腾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助理跟着进来，徐腾把今天开会所有的资料都让小陈打印好，白陆插好了投影仪，把白板从角落里拿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个现下还无人的会议室。
    “今年年会在哪里开说定了吗。”白陆冷不防问徐腾。
    徐腾摇摇头：“不知道，我不关心这个，怎么了？”
    “没怎么，想起来就问了。我觉得今年的劳模奖必须给我来一个，我要老白亲自给我颁奖。”白陆笑起来。
    “练习生的项目特殊，流量话题在，赚不到钱也是真的。”徐腾拉开会议室副手位置。
    上午八点半，公司中最大的会议室坐满了人。
    昨天《星星的阁楼》播出后，在同时段其他综艺类节目网络播放量在第三的位置，而相较于前三期，是播放量最高的一期。
    魏凯作为炙手可热的影帝，自然是功不可没的，但星阁的五位练习生又给节目增添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清新。
    “非常不错。”白陆说，“星阁的团队自然没话说，都是超一流的。”他眨着桃花眼浅笑，“辛苦了。”
    “数据上，昨天的爆点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ppt上显示了cp的字样。
    白陆双手交叠在胸前：“我上周联系了一些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与他们认真了解了一下粉丝与偶像这层关系。”
    “我没有追过星，所以在我第一次知道我在微博好像也有个粉丝后援会，觉得挺神奇且不能理解的。”白陆说，“偶像和粉丝的关系复杂，偶像给予粉丝梦想，粉丝以自己的方式支持偶像完成梦想，但双方其实在关系这一层面上，又是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毫无瓜葛。”
    在场的一些女士跟着点了点头。白陆继续道：“我这次呢，花了不少钱请这几位女士吃饭，包含官方后援会的会长，粉丝站的站长，粉丝站的摄影，还有专门在微博这些地方有你想象不到的无数账号的打榜投票数据组。”
    白陆摊手：“当然，她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哈。”
    “说实话，我挺惊讶的。她们非常非常的职业，分工明确，专业技能度也是让我瞠目结舌的，有个姑娘直言她们拍的图，制成的本册照片等比官方的还精美，她给我对比了一下，我发现是的。”
    他点点桌子：“反思反思啊，现在我们家孩子还没出道，出道之后周边产品开发绝对是让人头疼的。”
    他把ppt翻页，页面上开始出现很多奇奇怪怪的名词。
    “来emma，给我解释下上面那个‘人参’是什么意思。”白陆低头看着笔记本。
    叫emma的小姑娘“欸……”了一声，白陆抬眼看她，然后撇向了徐腾：“老徐知道吗？”
    徐腾抱起手臂摇摇头，白陆：“有谁知道吗？”
    “我靠！”白陆把手往桌子上一拍，“我们这么大哥项目组都不刷微博是吧，annie呢，之前不是混韩圈么，你解释一下，别害羞。”
    annie是项目组的实习生，推了推眼镜道：“……就，人生攻击的意思。我们家哥哥吃人参，就是被人生攻击了……”
    白陆打了个响指：“对。”
    然后他指了指大屏幕：“‘人参’，‘毒唯’，‘打投’，自己看看自己认识几个。”
    “我说这些的意义不是让你们去记住这些东西，我是希望你们，永远不要被这些东西影响。粉丝和偶像之间找平衡的那个点，我们肯定不能百分百，但是希望能无限接近。我们不能撒手不管，也不能全部去按着粉丝的意志来。”白陆说，“接下去几天，他们的粉丝肯定会增长，但是在出道之前我估计已经达到饱和了。几个小孩儿的实力绝对不够出道，怎么稳扎稳打，又能□□粉丝，我希望从这里去找答案。”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大家似乎都在消化这段话。
    白陆把手一摊：“昨天的数据。”
    徐腾往前坐了坐：“个人数据话题讨论度最高的没有意外，是王流旭，其次是周之潭。顾熙安印和李默基本在一个水平线上相差不大，其实这次周之潭在综艺的表现，单拿出来太过沉稳，而王流旭带动了他，他们二人的话题度甚至超过了单人的。”
    白陆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指腹，淡淡“嗯”了一声。
    “现在这种文化当道，而且两人在颜值上绝对符合很多腐女的幻想。但是不能以‘卖腐’作为卖点，这样会非常限制组合发展。”白陆把ppt往后翻，还顺便笑着看众人，“这我也是这周调查来的，哈哈哈~”
    一个会开了一上午，散会的时候将近十二点半。认真工作的青年工作者白陆强忍着心里的吐槽全程非常专业地分析着cp问题，下了会，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白陆问徐腾要不要去随便吃点，反正食堂也没饭了。
    两人去吃美式简餐，白陆点了一份香肠总汇配咖啡，徐腾就是简简单单的金枪鱼三明治，白陆看了他的餐盘忍不住道：“你减肥啊。”
    “……我只是不爱吃你那个而已。”徐腾无奈，他手捏着三明治底部，送到嘴里，边嚼边问，“周之潭怎么样了？昨天见到了，是不是瘦得可怜。”
    “是啊，你天天虐待我儿子。”白陆拿刀把香肠切成一段一段沾了酸黄瓜酸奶酱吃。
    “最近都累，一练舞就不肯吃饭，之前还说让你给找个健身教练营养师，你是不是忘了。”
    白陆一愣：“啊，我还真忘了。”
    徐腾第n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周之潭的力量确实不行，身体素质也一般。你真的别在这事儿上心疼。”徐腾把最后一口吃完，灌了一口咖啡，“共事那么久，你不避讳我我也不避讳了，平时看上去挺专业的，到了周之潭问题上你怎么和个小学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