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荣曦撺掇
日子一转眼就到了腊八,这一天皇帝御诏下达,封三皇子萧瑾瑜为晋王,大皇子萧珺玦为楚王,概因北越之战两人立下大功。
晋,亚日也,初升之日,足以见皇帝对萧瑾瑜的看重。
朝廷上拜高踩低,随波逐流之人大有人在,一时间晋王在朝堂上炙手可热,受许多人推崇。
荣曦来告诉荣昭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她只有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连眼神也淡淡的。
但反观荣曦,早已笑开颜,说起萧瑾瑜,她神采奕奕,就像是亲眼见到他在战前杀敌的雄姿。荣昭边听她说,边暗暗埋怨自己上辈子真是眼瞎蒙了心智,这么明显的爱慕她怎么就看不到哪?
脑中回现出上一世她嫁给萧瑾瑜的情景,喜娘为她上妆,荣曦就坐在她的身边,笑着,欢天喜地的模样,甚至笑出了泪。当时她也真的蠢,还以为她是因为她要出嫁舍不得而落泪,原来,那每一滴泪都饱含着对她的怨恨。
荣昭微微失神,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去抚摸荣曦的眼睑,指纹触摸到的只是一片娇嫩,没有湿润的感觉。
“六姐?”荣曦愣了愣,这样的举动让她迷惑。
荣昭放下手,含笑的看着她,半开玩笑道:“曦儿自来了这嘴里就没断过三皇子,这般念叨着,怕是在心里已心心念念很久了吧。”
一语说到心事,荣曦的脸倏地一下就红起来,她低了低头,那般娇羞之态溢于言表,“哪有?他是我表哥嘛,他封了王,我替他高兴而已。”
下一刻她想起表哥和荣昭那种朦胧的关系,心里一堵,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心间。她撩开眼帘,看着荣昭,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其实六姐才是心心念念着表哥吧?毕竟你们……”
说到这她的心里酸酸涩涩的,不禁嫉妒起来。怎么说晋王也是她的表哥,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和荣昭才是一对。
荣昭保证,即便是上辈子,在这个时候她对萧瑾瑜也还没有发展到爱的地步,又怎会心心念念哪。
或许只是少女怀春的情愫,让她有几分依恋。隐约记得她对萧瑾瑜感情的增加是他被封了王之后,兴许是她虚荣,爱恋的也不是那么纯粹。
荣昭不禁扪心自问,如果上一世萧瑾瑜没有封王,没有步步高升,她是否会在后来全心全意的献出她的心?
时间好像很久远了,她隐约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对萧瑾瑜情之所起,却格外清楚的记得是什么时候情之所终。
“九妹这话可不能乱说。”荣昭敛容,正襟危坐,肃色道:“以后晋王是要娶妻的,要是被未来的晋王妃听到这样的话会误会的。”
荣曦眉头紧紧一缩,见荣昭表情认真,心里嘀咕起来,难道荣昭对表哥无意?
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打量着荣昭,心中的疑惑更甚。以前她分明能看到荣昭看着表哥或是提到表哥时,那双眼睛里是有东西在闪烁的。但此时,她却发觉,那闪烁的星辰已黯然,如一潭死水吹不起一方涟漪。
不过这样也好,荣昭如果对表哥没有感情,就不会有人和她抢表哥了。
话锋一转,她不再提萧瑾瑜,转而说起前几天刚回来的三房人,“三婶真是太窝囊了,被一个小妾压着。她娘家虽不是大户,但也是出自官宦之家,竟被一个以前当歌姬的妾欺负着。”
许是因为是荣家老幺,也或许是荣老太太太过溺爱儿子,这荣三爷官做的不大,但脾气却挺大,色心也不小。
早年间他一个人就娶了一妻三妾,这次回到更加热闹,光妾就六个,还不算那些通房丫头,其他两房的女眷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的多。
而这些女人中目前最得宠的就是那个叫柔姨娘的女人,不过她的出身尴尬,以前做过歌姬,兴许就是因为精通那些奇技巧淫,所以迷得荣三爷几乎是围着她打转。
而那女人哪,仗着得宠,打压其他人,连正室和几个小姐少爷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更是金贵,怀了孕,荣三爷将她当成宝,她就更是得寸进尺,回到荣侯府来竟住进了预先给三夫人准备的庭院。
一个妾住进了正妻的房子,这要是传出去,好听的说荣三爷宠妾灭妻,不好听的就要指着荣侯府的牌匾说荣侯府不分尊卑了。
而荣曦如此讨厌柔姨娘可不是真心为三夫人抱打不平,而是因为这柔姨娘居然在背地里说侯府的主母是个填房,其实和她也差不多,顶多算个贵妾。
侯府的奴才可不是傻的,分得清这府里谁是当家主母,话一出,高氏那面就知道了。气得她不行,要不是身边的芳嬷嬷拦着,她直接就找上门理论一番了。
“我真想将那个女人的嘴给缝起来,六姐你知道她还说了你什么坏话吗?”荣曦神秘兮兮的。
荣昭饶有兴致道:“说了什么?”
“她还说你,长的是漂亮,不过飞扬跋扈,骄纵任性,哪个婆家敢要。如果你娘要是活着,也会被你给气死。还说曜哥哥是个纨绔子弟,以后侯府交给他,就等着被败家吧。”
荣曦观察着荣昭冷却的面孔,看着她的反应。
荣曦到她这来说这番话,也不是平头说起的,荣昭心里明白,她是想将自己当枪使,其实这些话到底是不是出自柔姨娘之口还尚且不知真假。
上一世荣曦也说了同样一番话,她哪里会忍,直接就去柔姨娘那闹了一番,害得她动了胎气,惹得荣老太太很不高兴,父亲也动了气,罚她在经堂里跪了一晚上。
“嘴长在她身上,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是个胆小鬼,真有胆量就让她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荣昭很淡定,不恼不怒,美好的唇形噙着讽刺的笑。
荣曦哪里想到她会有这种反应,她的设想是荣昭此时就已拿着鞭子去柔姨娘那打她几鞭子泄气,万不想荣昭依旧是这么淡定,仿佛和她无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