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艾穿着精心挑选的黑裙，举着雨伞，跑到顾璟郗旁边。
    “璟郗，节哀顺变。”秦艾关心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
    顾璟郗不言不语，望着被蒙蒙细雨滋润的大地，以及挂着她相片的墓冢。
    雨打湿了他的身子，晕开了他心里伤口的血。浓浓的刺痛束缚着他的大脑，向全身发出疼痛的指令。
    他转身，低沉道：“走吧。”
    秦艾连忙点头：“嗯。”小步跟上。
    顾璟郗走进了医院，走进了白苗苗的病房。
    白苗苗望着窗外，神色淡淡的。
    “傅遇生死了？”
    “死了。”
    “文灿灿的尸体呢？”
    “火化下葬了。”
    接而，是一片漫长的沉默。
    顾璟郗开口：“你不应该，问问你的姐姐吗。”
    “她？”白苗苗喃喃，“我才不关心她呢。”
    “她从小就夺走了一家人的宠爱。哪怕多了个弟弟，也是如此。”
    “更何况多了我这个私生女。”白苗苗的眼里映着蒙蒙细雨，和窗外阴沉的天空，“我明明知道，我很恨她。”
    雨把墓冢冲刷的干干净净，墓碑上的女孩儿，笑得阳光灿烂。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那么难受呢。”
    顾璟郗走了出来，秦艾站到他旁边：“璟郗，案发现场有白小姐的手机，里面录了可以指正傅遇生和白苗苗罪证的音。”
    “人都死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一次，顾璟郗没有在她身边驻足，径直离开。
    秦艾看着他与她又一次地擦肩而过，内心止不住地难受。
    “璟郗。”秦艾看着他，努力跑过去追他。
    顾璟郗没有回应。
    “秦小姐，逢场作戏，也应该到此为止了。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良久，他开了口，步伐却没有收缩。
    秦艾站在那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起了上一世，她抛弃他，向别的男人奔去的样子。
    这就是……报应吗……
    她认识到了自己移情别恋的那个人的凶狠。
    也同样意识到了他曾经给的温柔多么珍贵。
    她现在已经能够包容他的狠戾，他的极端，他的偏执。
    可是那样的他，已经不再爱她了。
    甚至，都不能跟我爱的人，说上一句对不起。
    “姐姐？你还好吗？”
    秦艾回过神，看到一个光头的女孩儿望着她，眼里充满关怀。
    “啊……我，我没事，我就是心里很难受……”
    女孩儿看着她，又看了远去的男人，脆生生道：“那个哥哥，是不要你了吗？”
    秦艾一愣。
    半晌，她弯着腰，垂下睫毛，缓缓道：“不是他不要我了。是我，把他弄丢了。”
    女孩儿看着她，甜甜道：“姐姐，你渴望过什么东西吗？”
    秦艾一愣：“这个……一时半会儿……”
    女孩儿接而道：“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天天来医院治病化疗。”
    “我很想出去玩。和平常的人一样，上着无聊的课，吃着千篇一律的饭，还有一群聊天的好朋友。”
    “可是我不能。我都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女孩儿转过她瘦弱的身体，蓝白条的病服似乎也闪闪发光，她向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连我都还在努力地笑对生活，所以，请一定要快乐，对生活充满希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