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5 李蓉蓉救人
很快就到了下午,一块‘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坐着一个身着官服,嘴上留有胡子,约莫五十岁上下的老头,这老头便是潞州知府。潞州知府的身前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只放着一块惊堂木。他的左下角也坐着一个老头,这老头身前也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的是笔墨纸砚,这应该是师爷。身着囚服的秦叔宝就跪在堂下,堂的两边各站了八名穿着捕快服装的人。
潞州知府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秦叔宝答道:“小人秦叔宝叩见大人”说完便一叩首。
潞州知府一拍惊堂木,直截了当的问道:“秦叔宝,本官问你。两日前的夜里,发生在本州的兵部侍郎宇文智及被杀一案是否是你所为?”
秦叔宝大喊冤枉,抱拳说道:“大人,小人两日前的夜里和朋友在贾家楼喝酒,如何能刺杀得了他?”
知府“哦”的一声问道:“谁可以作证?”
“我!”贾甫顺从围观的人群中举起手来,知府看到后就让站在门口的捕快放他进来,贾甫顺跪下说道:“小人贾甫顺参见大人!”
知府问道:“贾甫顺,你如何能为秦叔宝作证?”
贾甫顺抱拳说道:“禀大人,两日前的夜里,和秦大哥喝酒的人正是小人。”
潞州知府有点绝望,他一回来就审秦叔宝的案子,就是想把秦叔宝栽赃成凶手。如此一来,两日内就破案,上报朝廷。不但能够得到朝廷的嘉奖,还能够借此机会巴结上现在正是兵部尚书的宇文化及(在客栈被刺身亡的宇文智及的哥哥),可没想到秦叔宝居然有人证。
潞州知府将目光看向左下角的师爷,师爷从知府的眼中看出了他想干什么,便小声提醒道:“大人,我们还可以把士兵找来指认。”
潞州知府点了点头。说道:“传士兵!”
于是便有三个士兵走上公堂,一个是开门的大兵,另外两个是被龙祥打昏的士兵。三个士兵抱拳说道:“属下拜见知府大人!”
潞州知府点了点头,三个人便把手放了下来。潞州知府说道:“你们看看堂下所跪之人是不是当日刺杀宇文大人的人?”
那些士兵哪里记得龙祥和敖青的长相?因为龙祥在给他们喝的酒中不仅加入了徐茂公给他的迷药,还施加了遗忘术(一种能让人忘记发生事情的法术)。只有一个见过敖青的士兵,却被宇文智及给杀了;两个见过龙祥的士兵,却因为天色太黑没看清楚龙祥长什么样子。
那两个士兵听到知府的命令后,便走过去,围着秦叔宝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一声不吭。那个大兵急了,说道:“到底怎么样啊?”
那两个士兵便回到大兵的身旁,其中一个说道:“个头是差不多高!”
大兵心想宇文化及心狠手辣,如果再没有找出凶手,或许他就死定了。于是大兵也想把秦叔宝说成凶手,便抱拳说道:“大人,我两个兄弟已经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当日在客栈中行刺宇文大人的人之一。”
秦叔宝哪能容忍当面污蔑?大怒道:“你血口喷人!”
贾甫顺也感到气愤,说道:“当日夜晚秦大哥明明和我在一起喝酒,怎么可能来这里杀人?”
大兵不慌不忙地说道:“大人,当日杀死宇文大人的人擅长易容之术。”又对贾甫顺说道:“或许当日夜里他根本就没有和你在一起喝酒,你是在包庇他!”
“你胡说八道!”贾甫顺也大怒道。
潞州知府点了点头,对大兵说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又对贾甫顺说道:“贾甫顺,由于你是疑犯的朋友,有包庇之嫌,所以你的作证,本官决定不予采信。秦叔宝,你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无辜?”
“大人,民女能够证明他无辜。”知府话刚说完,站在观众最前排的李蓉蓉便大叫起来。知府无奈,只能让她进来。
那两个士兵一见到李蓉蓉便喊道:“朝廷钦犯!大人,她是朝廷钦犯!”
李蓉蓉瞟了那两个士兵一眼,跪下叩头说道:“民女王蓉,乃是客栈老板的远房表妹。宇文智及觊觎我的美色,诬陷我是朝廷钦犯,求大人明察!”
知府想了想,根本就没有叫王蓉的朝廷钦犯,便相信李蓉蓉说的话,说道:“好了,你起来吧!本官相信你不是朝廷钦犯。”
李蓉蓉便直起腰身,知府问道:“你如何证明眼前这人不是客栈中的人?”
李蓉蓉说道:“禀大人,民女见过那两人的真面目!”
潞州知府听后大喜,心想现在就算秦叔宝不是凶手也不要紧,只要知道那两人的真面目,他们就插翅难逃。便说道:“那你看看,堂下所跪之人是否就是客栈中的二人之一?”
李蓉蓉看了一眼秦叔宝,虽身穿囚服,却还是气宇轩昂,心里大加赞赏。摇头说道:“不是!”
知府点了点头,问道:“敢问姑娘可会画画?”
李蓉蓉并不知道知府想干嘛,便以诚答道:“在家的时候,爹爹曾经教过我。”
知府点了点头,命令道:“好,笔墨纸砚伺候。”随即便有一个捕快端来了笔墨纸砚和两百两金子,知府继续说道:“劳烦姑娘把那两人的样子画出来,画出来之后,这两百两金子就是你的了。”
李蓉蓉把笔拿了起来,却感觉笔有千斤之重。心想此二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为了两百两金子就出卖他们。李蓉蓉放下笔说道:“恕民女不能从命!”
知府听后大怒,拍惊堂木说道:“什么!难道你想包庇他们?”
李蓉蓉脸上毫无惧色,说道:“若无此二人,民女早就受到宇文智及的侮辱,魂归地府了。倘若我为了两百两金子就出卖我的恩公,这样做与蛇蝎妇人何异?”听完这番话,外面的人都在点头称赞李蓉蓉。
知府听后却大怒,再拍惊堂木喊道:“大胆!居然敢包庇罪犯!来人啦!给我大刑伺候!”
只见两个人拿着夹手指的东西走向李蓉蓉,在外面的徐茂公赶紧喊道:“知府大人,且慢动手,贫道有此二人的画像。”
于是知府就要人把徐茂公放了进来,徐茂公把两张画交到了知府的桌上,知府又叫人拿下去给李蓉蓉看。李蓉蓉一看之后大惊失色,那两张画上画的就是龙祥和敖青,只是没有写名字。李蓉蓉说道:“不,大人,这两个人不是在客栈中的那两个人。”
但知府早就从李蓉蓉脸上看出了端倪,“哼”的一声说道:“现在还想骗我!今日本官心情好,就不追究你的包庇之罪。堂下秦叔宝听判,你身在公门,却赞扬犯人的犯罪行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至于那两百两黄金,那道士你就拿走吧!退堂!”
秦叔宝和徐茂公谢过之后,有三个捕快用棍子压着秦叔宝重重的打了三十大板,打完之后,众人便都退下了。公堂之上只剩下了秦叔宝、李蓉蓉、单雄信、徐茂公和贾甫顺等五人。李蓉蓉捡起一锭金子就往徐茂公身上砸去,砸在徐茂公背上,然后骂道:“臭道士,竟然敢出卖我的恩公。”
虽说李蓉蓉用尽了全力,可毕竟是个弱女子,所以并没有把徐茂公砸的怎么样。徐茂公说道:“我都是为了救你啊!如果我不把他们的画像供出去,你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
李蓉蓉自幼就跟随父亲李浑,读过不少史书,也见过一些官场的黑暗。她说道:“那又如何?就算是严刑伺候,我也决不会出卖我的恩公。”又走近一步,说道:“我告诉你,要是我的两位恩公因此受到牵连,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走在黄昏时分的李蓉蓉的背影,仿佛如一朵傲然挺立的莲花。在场的四个人都肃然起敬。徐茂公暗暗赞叹:“这李姑娘,果然是女中丈夫,巾帼不让须眉。”
李蓉蓉走后许久,单雄信才走到秦叔宝面前问道:“秦兄弟,你没事吧?”
秦叔宝想直起腰来,可刚抬起一点来,屁股处就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秦叔宝苦笑道:“不知道我是不是得罪了那几个捕快?下手居然这么狠!”
单雄信说道:“秦兄弟,现在天色已晚,就请你到寒舍将就一晚了。”
秦叔宝下身不能动弹,却摇头拒绝道:“不,单庄主已经救了我,我怎么好意思再去打扰你呢?我和贾甫顺还是找一间客栈住下吧!”
单雄信听到秦叔宝拒绝,便正色道:“今日你远道而来,我理应尽地主之谊。倘若秦兄不肯赏脸,那就是看不起单某人。”
秦叔宝见单雄信这么说,便不再拒绝,说道:“那好吧!在下打扰单庄主了!”
贾甫顺闻言,便上前道:“秦大哥,我背你去二贤庄吧!”
秦叔宝点了点头,贾甫顺走了过去背秦叔宝。四人就这样去了二贤庄。
四人来到二贤庄外,何伯早就在二贤庄外等候,一见单雄信便问道:“庄主,这李姑娘是怎么了?我还从来没见她这么生气过。”
原来李蓉蓉回二贤庄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何伯。何伯年老无子女,早就把李蓉蓉和单冰冰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何伯看到一向温柔恬静的李蓉蓉居然生气了,便关切的问了一句。但李蓉蓉并没有回答,生气的从河伯身边走了过去。何伯感到非常奇怪,李蓉蓉生气的原因,他希望能从单雄信这得到答案。于是他便在二贤庄外等候。
听何伯这么问,单雄信顿时语塞。在来的路上,秦叔宝就问过关于李蓉蓉的事,只是他不知道李蓉蓉的真实身份,是以王姑娘的称呼问的。单雄信看到街上还有一些人,怕暴露李蓉蓉的真实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顺着秦叔宝的话将李蓉蓉在客栈的遭遇和他讲了一遍,只是再讲的过程中把李姑娘称作王姑娘。
听到河伯这话,秦叔宝让贾甫顺把他放了下来,走到何伯身边说道:“原来贵庄不仅住着王姑娘,还住着一位李姑娘。敢问老伯,这李姑娘是何许人也?”
何伯打量了一下秦叔宝,看他弯着腰,呼吸有点急促,便猜到了他就是单雄信要救的人。何伯说道:“这李姑娘就是今日在公堂之上作证救你的人啊!怎么?你不认识吗?”
单雄信本想阻止,可是何伯第一句话就暴露了李蓉蓉的真实身份,心想阻止也没用,就干脆让何伯把话说完。
秦叔宝听完河伯的话后,心中疑云大起,问单雄信道:“单庄主,这是怎么回事?”
单雄信把一只手秦叔宝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有关李姑娘的生死存亡,如果秦兄真想知道的话,就请随我入庄内。”
贾甫顺便主动上前,将秦叔宝背进了二贤庄。可是这过程却被单冰冰看到了,单冰冰看到自己的哥哥把两个陌生人带进了二贤庄,心里十分好奇,便悄悄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