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血衣(30)
他又看到什么东西了吗?白玄之从林耀的神情里得到了一些信息。张林是急性子,单刀直入地追问:“你看到什么了?倒是把话说清楚。”林耀慌张的反应无论是从视觉上还是触觉上,都在刺激着张林的脑海中对于可怖画面的想象。
白玄之循着林耀所指的方向望去,是半透明身子的鬼魂空洞无神的立在他们的眼前。只不过出现在他们眼底下的是只男鬼,且看他面孔的轮廓,倒有那么几分眼熟。白玄之搜索着脑里以往的记忆,试图想从中寻出一点线索来。眼力尖的张林猛地喊出一句:“这人不是李苏吗?”他的话提醒了在场的两人。白玄之定眼一瞧,果真如此,只不过眼前的李苏已是半透明状态,且眼神空洞无神,他就静静地立在那处,不言不语。更令白玄之不解的是男鬼的半边脸,血肉模糊,左脸严重烧伤,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似乎他身前受过一段很痛苦的折磨,且看他这样子像是烧伤的。可,烧伤的话不可能只烧半边脸,会是什么造成这样的伤口呢?白玄之沉思想了一下,陡然间他的记忆深处浮现出两个字来——硫酸。白玄之仔细揣摩一番,他挪到张林的旁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张叔,我怀疑李苏是被人谋杀的,他脸上就是最好的证据。看他的样子,倒像是被人淋了硫酸毁容后再遇害的。”
张林和林耀听着白玄之的辨析,同意地点着头,眼睛一直盯着沉默寡言的男鬼。白玄之看着男鬼,虽说男鬼眼神空洞无神,可不知怎的,白玄之总觉得男鬼的神色间流露出凄婉和伤感,是自己多心了吗?几乎是在同一时,男鬼嘴唇微微蠕动几下,发出低低的喃语声,由于太过小声,白玄之没能听清楚他说什么,索性走到男鬼身边,这才听清他含糊的低喃:“小丽,小丽……”小丽是谁?白玄之不禁怀疑起来。突然男鬼变得很激动,不再是空洞的眼神,而是换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用手指着老宅,声量也因此提高了不少,“小丽,房子,小丽,房子……”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三人听到这话,一头雾水,搞不清这男鬼究竟要表达什么。问了他,他还是重复这几句。留下困惑不已的三人。
张林用手电筒摇晃几下。
“停,张叔,麻烦你照照泥土下埋的是什么?”白玄之斩钉截铁地喊住了张林,让他靠近,用电筒对着男鬼站立下方的泥土一照,发现了几支生了锈的铁钉子,由于被那些铁钉被泥土掩埋着,不完全露出,可还是被心细的白玄之发现了端倪。
白玄之蹲下去,用手拨开表面的泥土,他一看到这些铁钉,脸上顿变,马上来了一句:“小清他们有危险!快,我们赶紧去找他们,晚了就来不及了。”说完,飞速般地跑出去。张林和林耀被白玄之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虽然他们两人很想追问其中的缘由,可目前这种情形,还是迈开步子跟紧他。
毕竟是晚上,黑糊糊的一大片,邪祟的东西也比较多。虽有一只手电筒在手,可那点光线不足照亮前方的小路,视线模模糊糊的,又像看得清楚,又像看不清楚,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这种感觉犹如雾里看花时那种心态,除了无奈,别无其他。更何况,今晚的夜色黯沉的令人畏惧,见不到月亮的俏影,寻不着星星的踪迹。这村庄的人都喜欢早睡。这是张林对这村庄遗留的最深印象。他们要去的地方,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就连当地人都很少涉足过去,谁会闲着无聊没事跑去坟丘的荒山野岭看风景。又不是要练胆。即使是想练胆,也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法。不过还是偶尔有壮着胆子满腹好奇心去到那坟丘探险的人,只不过回来时弄得一身伤,甚至情绪大起大落,精神恍惚。村里的老一辈人都清楚,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那些东西给一群不识好歹的人小小的警告,也没人敢多嘴过问。
三道影子穿过田埂,匆忙地赶着路。突然,走在前边的白玄之听了下来,用手挡住后边的两人,不让他们再向前走去。张林抬头看去,手电筒扫过,刚才模糊的一片,他们又急于赶路,压根没注意到周边的环境。这会儿一看,差点没把心脏吓蹦出来。就在他们的周围,不知何时起,聚集起了一群黑压压的鬼影,它们无声无息的隐匿在黑暗之中,想伺机夺取些什么,或是他们三人的性命。早就听闻,有些鬼魂要找到替身才能投胎转世,或许这些鬼影里就有那么一些想找替身的鬼魂。这些影子藏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随着他们的步伐一直紧随。手电筒照射过去,鬼影就消失,好像是在同他们三人玩着捉迷藏游戏似的。
张林和林耀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地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一步,退到白玄之的身后去。这种事情还是让这小子来应付吧!张林暗暗想着,凑到林耀耳畔用似有若无的声音嗫语道:“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让玄之来处理。”林耀点头同意。黑暗中,谁都看不清谁的表情,可张林却感觉到白玄之散发着一股怒火,是的,不会错的,这小子现在很恼火。只听见白玄之冷冷的笑了笑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挡着我们的去路吗?或是你们活得太久了,想体验下魂飞魄散的滋味?这点道行,也敢在我面前摆弄?”白玄之不耐烦的说着,微微抬起手来,那些鬼影似乎有些惧怕他,纷纷让出一条小路来。
就在林耀在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的时候,那些鬼影逐渐散开,似乎不想再阻拦他们的去路。林耀看着眼前的少年,打从心底佩服。虽然他心里常满了好奇,简直想脱口而出问张林,这名少年是不是传说中的道法高人?可他还是克制了自己这份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