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之后，老炮却不以为意。他说道：“这并不奇怪，这一层仓储式是故意这样布置的，不然怎么规避检查？”
    听了老炮解释，秦石心中疑惑才慢慢消失。
    在星河世界里，方舟是最主要的运货方式。然而在大部分情况下，常规的货运根本不能为方舟主人带来足够的利润，因而每一艘方舟，都会尽可能地夹带运输地不允许进出口的东西，以走私的形式增加利润。
    夹带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安置在仓库之中，那就只能混淆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或者在通常情况下，巡检人员不愿意涉足的位置。
    可像眼前这种状况，明显是有违禁物品安置在这杂物房里，可船主能力通天，已经可以买通了进出口岸的巡检人员，到地方之后，或许会有人登上方舟巡查，但也就走一个过场，拿点好处便会离开。
    “原来这样……”秦石皱起眉头，掀起脚边一个帆布角，看了一眼被帆布遮掩的器物，蹙起了眉头，说道：“这是什么？”
    老炮弯下腰，伸手进去一掏，拽出一个纸包，沉甸甸的，拳头大小的纸包，竟然有十公斤左右。
    老炮拆开纸包，却是看到了里面是一堆金属矿砂。闻了闻，老炮一脸狐疑，好一会才说道：“这是寒铁矿，这就怪了……南陆可不出场矿石啊……殷唐的寒铁矿也少得可怜，一直受到封锁……哦，明白了！”
    老炮将矿砂包裹好，塞回了远处，又走到旁边不远的地方，拆下另一包，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终于确定，周围的杂物之下，实际上隐藏着一堆堆寒铁矿砂。
    “他们还贩卖寒铁矿？”
    秦石好奇地问道。
    “这是走私……”
    老炮苦笑了起来：“方舟的主人，应该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寒铁是建造星舰的主要金属。在星河世界里，价格素来居高不下。殷唐寒铁素矿探明的储备量并不多，因而一直在寻求进口。
    而实际上，大部分的星河国家，对殷唐都采取了同样的态度：禁止对殷唐出口寒铁。
    寒铁的数量，限制了殷唐大规模建造巨型星舰的可能，最大程度地限制了殷唐在虚空世界的力量。
    为了获得寒铁，殷唐只能通过走私的方式，甚至需要与异族进行贸易，才能获得维系虚空安全的寒铁。
    眼下的方舟上的寒铁矿砂，应该是从某个星河国家走私出来的货物。
    “真是厉害……”
    老炮由衷地感慨着，心中默默地想着这条走私线路的起点该是哪里，沿途经过星海哪些地方，然后到达南陆，最终飞向殷唐。
    掌握了这一条星途的家族，真不知一年从殷唐挣去多少钱。寒铁在星河世界里的价格跟在殷唐足足差距了十六倍！哪怕是大规模的走私，至少也有五倍以上的纯利润，这样的厚利，值得令人疯狂！
    陶醉地想了想，老炮却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大生意，不是他所能够接触得了的。
    “有人来了！”
    老炮耳朵一动，忽然低声说道。
    秦石心中一凛，微微点头。轻轻一拍脚下的小黑，示意小黑钻到帆布里面去。
    秦石和老炮也一样，很快就藏进了帆布之中。
    老炮往怀里一摸，摸出了一个银光闪闪的戒指，戴到了手上。
    这是一枚可以隐藏气息的戒指，可以在半小时之内，屏蔽掉周围两米里的气息。当然，如果周围出现力量已经超过了戒指屏蔽能力以外的强者，这还是没有太大的用处。
    不过周围都是寒铁矿砂，这也能够扭曲了强者的感触能力，无疑增强了他们的安全性。
    远远有人在低声交谈。秦石凝聚起破妄视野，但力量依旧不足以穿透周围，听力提升也极其有限。
    不过交谈者正朝着他们周围靠近。虽然听不清楚声音，但声色却还是能辨认出一点，这并不是胡老板的声音，也没胡老板属下的声音，这让秦石心安不少。
    “这一批寒铁，一定要催他们尽快交货，主人急用的……眼下还有多少货还没出港？”
    一个威严的声音越来越近。
    秦石心头一震，缓缓散去力量，尽可能地放慢声音。他能够感觉到，声音的主人，力量深不可测。
    旁边的老炮神色更是不自然。他才说完在这方舟上不用惧怕任何人，转眼就被啪啪打脸。声音的主人，明显比他强大太多。
    “在之前，已经有三成的货物运达了巨洋口岸，超过四成的货物已经在路上，剩下部分，估计会在一个月内全部到达……只是，最近我们的方舟出入过于频繁，已经引起了黑水司的注意，另外，我们的进出口配合也快用完了。”
    另一个声音稍弱一些，但秦石还是察觉得到，对方的力量跟老炮还是能够较量的。
    老炮大受打击。听到对方交谈，尤其是听到黑水司的时候，心中一凛。
    黑水司是殷唐对外的情报的部门，专门刺探敌国的各种情报信息，缉拿间谍一类的事务，一般来说，对经济犯罪却很少理会。尤其是从境外走私寒铁入境，这种行为，应该是官方默许，甚至是黑水司支持的事。可为何提到黑水司的时候，两人似乎都有所警惕？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寒铁矿在殷唐也是禁止私人、门阀自主使用的物资，必须要向殷唐申请配合才能从官方途径里购得。
    只是豪门大阀哪会这么老实，肯定会寻找自己的寒铁渠道，排队申请那可怜巴巴的配额，想凑够一条主力舰的配量都不知要多少年。
    “回去之后，你去找黑水司的人谈谈，去挑座洛克星海里的行星资料拿过来，让他们挑一座。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他们想拿多久的收益，就确保我们这条星路的安全多久……当然，维系在眼前的规模，最多减少两成。”
    “是。”
    短暂的交流之后，两人开始陷入沉默。秦石听得有些懵然，他试图用母星解析两人交谈的意思，原本是想碰一下运气，可没想到的是，光屏中很快就出现了洛克星海这个关键词，然后许多信息便跳了出来。
    洛克星海实际上是一座星系。根据已测定的范围估计，直径在六千光年，其中恒星、行星无数。而且是人族宜居的行星里数量最多的一个。
    洛克星海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族的星海国家，同样的，异族在此地也没能发展起强大的势力，这是一片自由城邦国度，有人族、异族建立起来的小势力，贸易极度发达，被统称为自由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