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唐宁一进院儿,西厢房里的两人就看见她了,曹双全立时隔着窗户喊了一声“小宁姐回来了!”
唐宁冲他们挥了挥手,透过玻璃窗看见里面秦子岳似乎正是在写春联,于是也没回自己屋,直接就进了他的西厢房。
“回来挺早啊,不是说今儿中午有事儿吗?”说完见唐宁鼻尖儿冻得有些发红,秦子岳指使曹双全,“双全儿,去倒杯热水过来。”
“嗯,事儿办得顺利就早回来了呗。”唐宁没提自己去相亲的茬儿,走到他桌前翻了翻已经写好的一厚摞春联与春条,“哟,写了这么多啊,一会儿给我几张,我送人。”
“太没问题了!”秦子岳满口答应,飞扬的英俊眉眼间带出几分欢喜与嘚瑟,“这些写得不成,你打算送谁,一会儿我好好儿给你写几张。”
唐宁也没瞒他,实话实说道:“刚才碰上刚子妈了,她说想拜托你帮着给她家写几幅春联和福字。”
果然,秦子岳一听说是给孙老太太家的,那张帅脸立时就拉下来了,“不给写!外面不是有卖的吗,让她自己买去!”
看着突然翻脸的秦子岳,唐宁有些想笑。这变脸速度,快赶上中午那位奇葩的【青年才俊】了。
正端着热水过来的曹双全也忍不住帮腔道:“就是,这便宜也占,还能不能行了,那孙老太太一见着我们秦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没一句好话,凭什么还要帮她家写春联啊!”
秦子岳哼了哼,倒是没说什么,心里想着要是唐宁再多求他两句,他就勉强考虑一下给刚子妈个脸。
结果唐宁却不说话了,从曹双全手里接过杯子双手捧着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开口道:“那行,不给就算了吧,一会儿我出去买几张给送过去。”
听唐宁这么说,秦子岳就知道她是答应人家了,看了她一眼,半晌后黑着脸气闷道:“从现成的里自己挑!”一副爷很不爽却又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的憋屈样儿。
唐宁抿嘴偷笑,唇角边立时显出一对可爱的小梨涡。
就知道这么说他肯定会妥协,不过唐宁没立时就上手去挑,而是道:“你先紧着你那儿贴,留几张给我就成。对了,晚上吃什么?”
秦子岳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晚上吃涮锅子,菜和肉已经买回来了,晚上在我那边吃,大家伙儿一块儿热闹热闹。”
涮锅子好,听着就热乎,可是……“在你那儿吃……会不会影响你生意啊?”
秦子岳无所谓道:“没事儿,占张桌子的事儿,不差这点儿钱。”
“那行,一会儿我把菜洗出来。”唐宁说着,才看见放在电视柜边放乌龟的玻璃钢,不由自主地凑过去看,“怎么想起养乌龟了,这你又是花多少银子买的?”
“朋友价,一万五。”
“……”个败家玩意儿!
“这玩意儿有灵性,镇宅。”秦子岳放下笔也凑了过来,“怎么样,喜兴吧?”
唐宁盯着乌龟壳上贴的一张十公分见方的红底福字,无语了片刻,“……嗯,喜兴!”再给戴上顶红帽子更喜兴,“你怎么不给缸里放点儿水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陆龟,给我那哥们儿说一礼拜让它泡一回水就行!”
“哦……”唐宁还真不懂这个,这只乌龟和她以往看到的的确不太一样,色泽漂亮且干净,背上的壳拱形弧度很大,看上去憨头憨脑的很是可爱。
“你说……我要是把福字儿直接刻它壳儿上怎么样,再用朱砂给染红了……”秦子岳似是灵光乍现,盯着乌龟壳子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劲头儿,“回头我再买三只回来,正好凑出个福禄寿禧……哎不对,得买四只才行,还差了一个财呢。”
“这主意好!”曹双全简直是秦子岳的迷弟,他秦哥说什么都双手双脚赞成,“我还没见过活王八背上刻字儿的呢。”
“滚蛋!”秦子岳踹了曹双全一脚,“小爷养的这不是王八,是乌龟!”
曹双全愣呆呆地眨眨眼,“王八乌龟…那不是、不是一个东西吗?”
秦子岳懒得给曹双全科普,“滚一边儿自己百度去!”说完伸手从缸里把乌龟捞在手里,盯着它弧度高高耸起的龟背琢磨要怎么在上面刻字。
一旁的唐宁简直没眼看,“不是,你还真打算在它背上刻字儿啊?”
见秦子岳盯着乌龟壳子挺认真地点了点头,唐宁心说刚子妈真是没说错,纳闷儿他这不着调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从小到大都这么清奇,一般人真想不出这种馊点子来,“那你刻什么福禄寿禧财啊,干脆在它身上刻本儿金刚经得了。”
“欸?”秦子岳眼神一亮,似是没听出唐宁说的是反话,摸着下巴考虑在乌龟壳子上刻金刚经的可能性,“……也许还真行,就是有点儿费眼,金刚经字数太多,我那雕工还得再练练才成。”
唐宁给他一个白眼,“闲的你!”
这说风就是雨的,她都担心这只乌龟能不能活到来年的春天,可别跟前阵子那两只蝈蝈一个下场,没几天就让他给玩儿死了,这好歹也是一万五块钱呢!
懒得再搭理这纨绔二货,唐宁喝光杯里的热水后推门走人了。
回了自己的东厢房,唐宁拿出手机看了眼,意外她妈妈到现在竟然都没有给她来电话骂人,看来是还没得着消息。
自她姥爷去世后,她妈就开始给她安排各种相亲,说是不忍看她单着,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她又早到了婚嫁的年纪,身边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她才放心。
老实说,她心里对这个自离婚再嫁后就对她不闻不问的妈妈是有些怨气的,但在妈妈对她说出那句“不忍看她单着,看她身边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她才放心”的话时,她有些被感动了。
原来妈妈心里其实是有她的,这些年对她不闻不问,是因为有姥姥姥爷在她身边,她对她放心。
现在,姥姥姥爷都走了,但妈妈的关爱却来了,尽管有些迟,但唐宁不嫌晚。
所以在妈妈最开始让她去相亲的时候,她是全力配合的。
可是现在,她有些吃不消了。
其实她还不到二十六岁,真的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而这次相亲失败了,她妈不会又给她安排下一次的相亲吧?
想到这个,唐宁的头就开始发疼。
算了,不想了,洗菜去!
第二天一早,唐宁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激灵一下,没看来电显示,就已经猜到是谁打来的了。
得,这只悬在头顶的靴子总算是砸下来了,早挨完骂早踏实。
毛躁地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催魂儿一样响个不停的手机,唐宁连看都没看,接通来电将手机贴在耳边,闭着眼准备接受来自她妈的怒火洗礼。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叫出一声“妈”,话筒里的声音就急急地冒了出来,“唐宁,起了没,上午你没安排吧?”
唐宁一愣,即将出口的那声妈瞬间给憋了回去,疑惑地把手机举到面前看了一眼,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方晴两个字,心里顿时一松,把手机又重新贴回耳边,“方姐早,找我什么事?”
方晴是唐宁的同事,这时语气有些急,“如果你上午没事,我想麻烦你帮我代个课!”
原来是这事儿,唐宁举着手机又慢悠悠重新躺下,闭着眼嗯了一声,“行,几点?”
“九点!”
一听这时间,唐宁刚刚闭上的双眼刷的一下又睁开了,“你说几点?”
“九点!”
偏头瞄了眼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是八点二十三分,唐宁眨了下眼然后一猛子坐了起来,抓狂道:“大姐,有没有搞错啊,九点的课你快八点半才告诉我?”
方晴也急得不行,“我这不也没想到吗,我现在都快到学校了,谁想妞妞的幼儿园老师刚给我打电话说她下楼梯的时候摔了,脑袋都磕破了,让我赶紧过去一趟,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你救场,拜托了,救场如救火,改天姐请你吃饭!”
唐宁披头散发地举着手机窜下床直奔衣柜,拉开柜门一边翻衣服一边急急道:“这个回头再说,赶紧告诉我哪个班的课,用的哪本教材,上到第几课了?”
“中级二班,《汉语教程》第二册上,学到第四十课了,单词部分我已经讲完了,该讲课文和语法了,这课的语法点是趋向补语。”方晴也知道时间确实紧张,语速说得很快。
“得了,知道了!”挂断电话将手机和选好的衣服往床上一扔,唐宁像是被按下了快进条,就这么穿着一身粉色hello kitty的厚绒睡衣跑出卧室,抓起挂在门边的一件长羽绒服穿在身上,然后在堂屋的桌子上随手抄起一块毛巾用凉水浸湿后打开门就冲了出去,一溜儿小跑飞速穿过小院儿跑到对面屋前,抬手啪啪砸门,“小毛儿,起床了!”
紧闭的房门里没有一点儿动静。
“小毛儿!”唐宁拍门的手又加重了些力道,“听见没有,十万火急,赶紧起来!小毛儿!小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