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费提出来了吗？”姜晔想给老丁留面子，也不点破他。
    老丁早有准备，说道：“我正想跟你说呢，那个案子挺不好办的，幸亏那法官是我哥们儿，帮了我一个大忙。但是，我给了人家好处费，整整六万。”
    姜晔心想，还好，你没说十六万。便说道：“六万，够判几年的了。前几年不是判了三个高院的法官吗？也是律师行贿，被一锅端了，律师也完了。我说丁律师，你就不害怕吗？”
    老丁笑道：“我一说你一听，难道你还去举报我吗？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人，而且又没有证据。”
    姜晔却说道：“那可不见得。高院那三个法官，也自以为没证据。是东北的一个检察院来抓的人，先抓的是一个副庭长，火车还没过山海关呢，他自己就全招了，还供出了另外两个法官。办案人员只好把他安置好，又赶紧回来抓另外两个法官……”
    姜晔这一步紧逼一步的，老丁有点儿招架不住了，只好讪讪地笑道：“得了，那个事情我比你更清楚，毕竟我比你早当律师许多年。现在还是说说咱们的这个帐……”
    然后老丁还七扣八扣的呢，最后，说只能给姜晔五分之一。
    姜晔只微微一笑。
    老丁也不知姜晔在笑些什么，心里便虚了。
    他老丁又不是没见识过姜晔的手段！那次姜晔对白长慧，老丁可是看了个满眼儿的。
    姜晔便又提起，借给老丁的照相机还没还回来呢。
    老丁只好尴尬地笑道：“我借你的照相机呀，我不是放在车上了吗？前天我去开庭，不是把车停在法院门口的停车场了吗？等我开完庭回来我这一看啊，我车窗被砸了，我车里面的东西全都被偷了，当然也包括你的照相机！”
    姜晔心说，你就编吧。便问道：“然后呢？”
    老丁笑道：“然后，然后你的照相机就没了呀！”
    姜晔便笑道：“巧了，我刚才走过你座位，你开抽屉放卷的时候，我恰好看到了我的照相机。”
    老丁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厚着脸皮嬉皮笑脸：“嘿嘿嘿，那是我新买的，一模一样的照相机！”
    姜晔便故意问道：“买了赔我的？”
    老丁赶紧陪笑道：“别介，你平时又不用。我做刑事案件的，我老得去拍卷呀！”
    姜晔笑道：“知道你没想还我。想要直说，别跟我闹鬼儿。好吧，姜爷赏你了！”
    老丁一听，挺生气，心想，你特么是谁的爷呀？再一想，反正自己也没吃亏儿。再者说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便笑嘻嘻地说道：“姜爷慢走，不送！”
    联合所楼下有个拍卖行，拍卖行的老总董宝董大哥，跟姜晔有个共同的朋友文总，所以姜晔和董大哥也彼此熟识了。
    拍卖行的司机小杜，曾经跟律所的实习律师小柴咨询过他二姨离婚的案子，当时小柴还被薛霏批评了一顿，说他胡解释，而那个小杜，就是董大哥的亲外甥。
    如今的拍卖行不好干啊，像是古董、字画啥的，本地的拍卖行根本就没有什么业务，因为这块儿业务几乎都被北京的拍卖行垄断了；法院来的拍卖业务又少，还得摇号，一年也没有几个。
    董大哥便提起，说是他们公司租的这部分房子，想把最里面的那几间给转租出去。因为当初租的早，租期又长达十年，所以租金就比较便宜，总共才24万，那几间给8万就行了。说姜律师的客户多，能不能帮着找个合租的，以减轻拍卖行的负担。
    姜晔便走进去看了看，见最外面是拍卖大厅，还有一个小点的展示厅，里面有十来间办公室，董大哥说的是最里面的几间房间，外加一个小厅，完全被拍卖大厅给挡在里面了。想来不会有公司愿意被堵在里面的，姜晔有点为难。
    董大哥见状赶紧解释，说自己也发愁，但是目前的格局不能改变，因为拍卖大厅是固定的，也是拍卖行的标配。
    但是，董大哥承诺，保证出入没问题，人来人往更没问题，走过路过的人多了，还可以顺带给拍卖行带来人气呢。
    这句话提醒了姜晔，对呀，这儿可以开个足疗店嘛。
    这个高档写字楼里，有成千上万的白领，午休时苦于没有一个放松身心的地方。
    姜晔认识一个足疗师宋春香，是一个单亲妈妈，曾经跟姜晔说起过，她在足疗店打工，只挣一份工资，维持母子俩的生活是没问题了，可是孩子有大，将来读书上大学什么的，得花多少钱啊；而且农村的父母也老了，又没有养老保险，就指着子女供养了。什么时候自己也开个足疗店，或许就能攒下孩子读大学的学费，还有父母的养老钱。
    姜晔便去找宋春香，跟她说，只针对这个写字楼的白领，客源就有保障。自己也可以帮忙，律所有一百多号人呢，起码可以说服20个人来办卡。
    宋春香也是个有点头脑的女子，过来看了看房子，面积是足够用了，被挡住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路边店，这个写字楼的电梯里，上下楼的人乌央乌央的，可见客源没问题；房租也不贵；而且还有姜律师帮忙，宋春香赶紧答应了。
    房子租出去了，董大哥又找姜晔商量说：“姜律师要是有客户需要买卖土地的，咱们哥俩可以联手啊！”
    姜晔又答应了。
    董大哥就把负责业务的运经理给叫过来了，介绍给姜晔认识。
    姜晔一看，这不就是张丽俊的老公吗？
    足疗店进家具那天，拍卖行的员工们给帮忙来着。后来姜晔替宋春香答谢大家，便给他们买了两大袋子花生和瓜子。
    没一会儿，有个员工小孙便推姜晔，让姜律师快看门口那边。
    姜晔看过去，却只见这个张丽俊，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走出去了，身边就紧跟着这个运经理。
    小孙悄悄说道：“您给我们买的，让这两口子拿走一半儿了！”
    姜晔心里不爽，心说，还有这么爱小的人？真不招人待见！便对那小孙说：“没关系，吃完了再买呗。”
    姜晔打量着眼面前儿的这个运经理，一张黄黑的脸，还卷卷儿头……
    董大哥便笑道：“姜律师也看出来了？运经理是混血，有一半泰国血统呢！”
    姜晔笑道：“原来如此！”心说，怪不得有点儿像人妖呢。
    才几句交谈，姜晔便发觉，这个运经理可太不专业了，而且，还有点儿着三不着两的。董大哥这是找的什么人当业务经理啊？难怪拍卖行要没活儿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