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变得极端邪恶的猎人，多是由彪悍的当地男人组成。
    他们现在，可以说是不死族最忠诚的走狗。
    甚至，他们已经将不死族当做神来膜拜。
    而另一方的人，结构却要复杂很多。
    这些人来源五花八门，既有当地人，也有大量国外的人员，其中以亚洲人和欧美人为主。
    总的来说，这群人都相对富裕，也拥有更高的文化知识。
    他们恪守人性，认为没有了人性与善良，人便不再称之为人。
    他们东躲西藏，从不主动出击。
    因为杀了猎人，也是杀人。
    而面对不死族，他们又没有这个实力。
    所以，现在这群人处于物资极端缺乏的状况。
    而这一家子，是其中比较激进的，便主动请缨出来寻找食物。
    萧天歌听着这些故事，看见这一家人，将死去的五名猎人埋入了黄沙，并用枯树做了一个花环。
    他不仅有些感叹，果然是些善良的人。
    再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记得将对方下葬。
    人性，本来是很复杂的。
    在和平时期，人性的差别还尚不明显。
    但是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下，人性的恶与人性的善，也被无穷的放大。
    这也是为什么在战争年代或是江湖仇杀之中，更容易出现可歌可泣的故事。
    当然，这些可歌可泣的故事背后，却是伴随着无穷的罪恶。
    看到萧天歌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那男人道：“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行为有些多余？”
    萧天歌微微点头。
    男人笑道：“几天前，我也这样认为。”
    “但是圣女告诉我们，只有用无穷的善良，才能拯救这些迷途的人。”
    他的眼中露出温柔的神色。
    “我相信圣女，她是我说见过，最纯洁、最无私、最善良的人了。”
    听到这个男人的话，女人和那个男孩，也露出了一种虔诚的崇拜之色。
    但是萧天歌听了这些话，看到这几个人的态度，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悸。
    善良，固然是个优点。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味的善良，恐怕就过于迂腐了。
    而且，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所产生的崇拜，也很容易变成一种可怕的东西。
    萧天歌突然想起一句话。
    “通往地狱的路，往往是由善意铺就的。”
    他对于他们口中的圣女，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说道：“你们能够带我去见你吗的首领吗？”
    “也许，我能够给你们一些帮助。”
    男人点点头：“当然可以。”
    “你应该去见见她。”
    “但是，不要说你杀了人。”
    “也不要说我们和猎人交火了。”
    “否则，圣女会难过的。”
    萧天歌听了，哼了一声。
    这哼声，也许是表示同意。
    也许是表示不屑。
    ......
    萧天歌开车，跟着这家人，前往幸存者的聚集地。
    让他很意外的，那个小女孩主动要坐他的车。
    车辆行驶在无尽的黄沙之上，沿途没有一件活物。
    植物都死了。
    也看不到蛇和蝎子，这些生活在沙漠中的动物。
    几天下来，野外的能吃的东西，已经被人类吃光了。
    所以整个路程，显得异常的枯燥和无聊。
    突然，小女孩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萧天歌苦笑一声，难道善良的审判这么快就来了？
    但是他没有随口敷衍这个小孩，而是认真说道。
    “因为他们想吃人，所以该死。”
    小女孩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杀光他们？”
    萧天歌道：“因为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真的吃人。”
    “对于自己还不清楚的事情，我觉得不应该赶尽杀绝。”
    小女孩道：“你想杀就杀，想放就放，不觉得这样不对吗？”
    萧天歌道：“我不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所以我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这没有对错，只有应不应该。”
    小女孩问：“那你会不会后悔？”
    萧天歌道：“杀人，因为他们该死，所以不后悔。”
    “放人，是因为我不想杀他们了，所以也不后悔。”
    那女孩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你怎么看待善良？”
    萧天歌也沉默了一会。
    “好结果的善良，就是善良。”
    “坏结果的善良，就是愚蠢。”
    “也许真正的结果很难判断，但是我只需要凭借自己的内心去判断，我觉得就问心无愧。”
    又是良久的沉默。
    突然，小女孩哭泣起来：“我觉得你说得对。”
    “求求你，救救他们！”
    萧天歌不明所以：“怎么了？”
    小女孩哭道：“救救所有的幸存者！”
    “我们迟早会被那个女人害死！”
    “可是我说不过她！”
    “大人们也不相信我！”
    萧天歌顿时知道她说的女人是谁了。
    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圣女。
    “发生了什么事？”萧天歌问。
    “等到了聚集地，你就知道了。”小女孩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
    很快，萧天歌就明白，小女孩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聚集地很大，之前是A国的一个秘密基地。
    所以，不但位置隐秘，还拥有大量的防御性武器。
    这里大约聚集了数千人，各色人种都有。
    而且里面有一些军人和警察，在维持着次序。
    城市里大部分的执法人员和军人，现在都在这里。
    这里的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基地里的所有房间，都被改造成了卧室。
    没一个卧室里，都铺满了被褥。
    但是全部都叠得整整齐齐。
    所有人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大家走路不快不慢，说话的声音也很温和。
    大多数人都安详的躺在卧室里，因为这样可以节省体力。
    而节省体力，就可以节省物资。
    黑人夫妇介绍着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自豪。
    他们说道：“一开始，这里特别混乱。”
    “但是在圣女的指引下，我们现在变得异常的平静。”
    “一日三餐，都有固定的时间。”
    “睡觉和起床，也有固定的时间。”
    “没有争吵，没有斗殴，也没有哭泣。”
    “只有微笑、平静和安宁。”
    “大家都耐心的等待着联合国的救援。”
    “或是平静的死去。”
    “要不是物质越来越缺乏，三餐越来越少，我甚至会觉得这里是天堂。”
    “这一切，都是圣女带给我们的。”
    萧天歌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却是有一股窝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