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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吃东西,百姓们边讨论着。
“这定王殿下可真疼爱刚过门的王妃,哪个王子皇孙成亲既摆流水席又撒这么多喜钱的,反正我在京城里住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见,也是头一回沾天家人的喜气。”以往撒喜钱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多,他从来没有抢到过。
另一人笑了笑,“那你是没看见定王殿下下聘的时候吧,那聘礼,怕是把整个王府都搬空了。”
“那你瞧见定王妃娘娘的嫁妆了嘛,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知道十里红妆是什么盛况。”
“不管聘礼如何,嫁妆如何,与我们也没啥太大的关系,此生能有机会沾天家人的喜气也算是一件大幸事,只希望殿下与娘娘能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我们也算是见证者嘛。”
其他人想想觉得有几分道理,纷纷道:“希望殿下能与王妃娘娘白头偕老。”
“希望殿下能与王妃娘娘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这头的百姓在祝福着,街角的阴影处站着两个人,注视着那边的热闹。
“你说这定王妃是不是一个突破点?”刚到京城不久的俞安问道。
元灏闻言笑了笑,“我这小皇舅向来诡计多端,你怎知他不是在做戏给我们看,惹我们上钩。”
昭阳郡主与小皇舅刚有婚约时,他便送过两人一份礼物,可是那个秋意太没用,竟然对小皇舅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小皇舅与昭阳郡主解除婚约后,他也试着用过别的身份抓了昭阳郡主威胁小皇舅,没想到小皇舅竟然半点儿都不在意,直接将他派人送去的信烧了,连个鬼影儿都没在约定地点冒一下。
甚至派人想杀了昭阳郡主,他这个绑人的倒成了护卫,耗损了几个人才将昭阳郡主又送了回去。
如果昭阳郡主得小皇舅看重,那自然是最好的突破口,但若不得其看重,那便是陷阱。
经历了这几次的失误,元灏不大相信小皇舅真的看重昭阳郡主,多半又是什么障眼法,他可不能中了圈套。
想着,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提着准备好的礼物上门贺喜。
一进去便看到面色有些不耐烦的夜玄,对方看到他的一瞬间便收起了面上的神情,嘴角微勾着看向他,像是无比喜悦似的。
元灏顿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面无异色地走过去,然后笑着道喜。
夜玄确实有些不耐烦,但他只是不耐烦盛灼与夜延彧这几个人死拦着他,不让他靠近新房而已。
骗到元灏,纯属意外。
云端一点儿都不知道外头的波涛汹涌,直接靠着床边睡着了,等她听见外头逐渐接近的喧闹声时,便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王妃,马上就到时辰了。”
云端立马强撑着精神坐回原位,不一会儿,门便被推开了。
喜婆笑着先说了一长串的祝词,然后便开始主持接下来的仪式。
“现在请新郎官儿掀盖头。”
夜玄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拿紧一旁的喜秤轻轻挑开了盖头。
云端眼前一亮,便看到了一身大红喜服的夜玄,约摸是喝了酒,他的脸颊有些微红,眼尾氤氲着一股魅色,红衣墨发,分外勾人。
她突然就觉得,房间里的其他人有些多余了。因为他这副样子,怎么能给别人看到!
只能给她看!
云端很少上妆,即便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也只是略施薄粉,看着可爱得紧。
而今日的她,一身凤冠霞帔,面若桃花,瞧着全无往日的纯净之气,就像是一个妖精,专门来勾他魂的。
云端仿佛看不到周围的人似的,眸子里全是夜玄的倒影。
喝了合卺酒,又吃了生的饺子。
云端在周围人的注视下,面色微红道:“生。”
周围的人顿时善意地笑了,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后,所有人都出去了。他们倒是还想闹一下,但看着新郎官儿的眼神,他们实在不敢多待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种时候,还是留给人家小两口儿吧。
人走光了,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云端与夜玄二人。
云端本来就是个一杯倒的酒量,方才那杯合卺酒一喝,大脑就开始有些晕乎。
此刻其他人都走了,她便也不强撑着了,大剌剌的往床上一躺,便不想动弹了。
夜玄在无人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面上的笑容瞧着有些傻兮兮的。
见云端就那样躺下去了,他顿时心疼地将她拉了起来,“头上的凤冠这般重,你是打算就这样睡吗?”
云端将身子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撒着娇道:“可人家不想取嘛。”
风冠虽然重,但躺着不怎么能感觉到,迟一些取也没什么区别。
夜玄小心翼翼地将凤冠取了下来,努力不扯到她的一根头发。
等将凤冠取下来后,夜玄又将没骨头似的云端立在一旁站好,将喜被上下撒的红枣、花生、桂圆以及莲子等物通通扫了下来。
做好一切的他终于放心让云端躺上去。
云端随手在床上捞了一颗漏网之枣,然后放在嘴里嚼,顺便模糊不清地说道:“床上还有颗红枣,你没弄干净。”
夜玄看着她有些游离的眼神,哪里不知道她已经有些醉了,只是新婚夜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干呢,怎么能让她睡过去。
俯下身子,他在已经成为媳妇儿的云端嘴角亲了亲,然后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先沐浴,好不好?”
云端傻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才道:“好。”
“咔嚓”一声,她将红枣的核也咬碎咽了下去。
夜玄将云端面上的妆容尽数洗去,露出她雪白.粉嫩的脸蛋来。
云端全程都乖乖的,任他动作。
等马上要脱衣入水时,她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将衣襟合上,红着脸丢下了一句“你先洗吧”,便跑了出去。
而夜玄看着她的背影浅笑,原来他的小媳妇儿也是会害羞的。
云端将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大口,整个人才算彻底清醒过来。然后她便开始在屋里转圈圈,好紧张啊,好紧张,比她制作一个从未制作过的药品时都紧张。
话说,她干嘛要突然清醒过来,一直醉着多好,起码不会紧张啊。
为什么以往她调戏夜玄时那么顺手,今日却这么紧张呢?
莫非是往日她知道调戏得再怎么过分,他都不会做什么,可今日,他肯定会做什么?
这个问题,云端没有准确的答案,只能努力缓解自己的紧张。
在夜玄沐浴出来后,她看都不看他,迅速跑了进去。
磨蹭到水都快冷了,云端才换上了大红色的亵衣出去,然后便看见同样一身大红亵衣的夜玄正侧躺在床上,姿态闲适,眉眼温柔,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她。
不知为何,看着他这副模样,云端忽然就不紧张了。
快跑几步,她直接跳到了床上,然后钻进了夜玄怀里。
“玄宝,我们成亲了哎。”
夜玄将她的长发撩到她耳后,闻言轻“嗯”了一声。
云端笑眯了眼,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得现在同他说清楚,便捏着他的下巴道:“那你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王妃的人了,你的所有都属于本王妃,包括你的命,所以你必须得保护好本王妃的所有物,知道吗?”
夜玄笑得温柔,“遵命,本王的王妃。”
云端脑子高速运转,补充道:“你现在是本王妃的人,不许你同任何女子眉来眼去,也不许你与其他女子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更不许……。”
话还未说话,夜玄却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声音模糊道:“好,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你,从前没有别人,以后也绝不会有别人。”
云端还来不及思索他这句话的意思,便已经不知东南西北了。
只能说,实践出真知这句话在任何方面都适用,就算她有无数的理论经验,关键时刻,也没什么用。
龙凤喜烛静静燃烧,喜房外头不时还传来几声猫叫,喜房里头则一直都是春意浓浓。
云端再睁眼时,并没有什么小说里描写的浑身被大卡车碾过似的感觉,就是身体有些酸痛,只想躺在被窝里不起来。
夜玄虽然还在睡,但双臂却紧紧搂着她,一刻都不曾放松过。
云端不想打扰他睡觉,便抬眸盯着他精致完美的下颔线看。
感受到她灼热目光的夜玄抱得更紧了,迷迷糊糊道:“想要?”
听清楚的云端脸霎时一红,立马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开始装死。
夜玄嘴角无意识地微勾,却并未做什么动作,纯粹是逗她而已。
帐幔太厚实,云端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便挣扎着想要起来。
夜玄将她的身子拉了回来,“还早呢,急什么。”
“我们不是还是进宫向陛下请安奉茶,起来早些好。”初为人妇的云端害怕自己会出差错,不敢再睡下去了。
“那个老头子巴不得我们日上三竿去请安呢,继续睡。”夜玄的语气有些不以为意。
云端还是不放心,她总得确认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夜玄看着她不安分的模样,猛地压在她身上,“看来你精力很旺盛,不如我们继续?”
到底心疼她,加上她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全,所以他也未彻底放纵,没想到倒给她留了瞎胡闹的精力。
云端缩了缩脖子,眸子转来转去,就是不去看他,嘟着嘴委屈道:“我继续睡还不行嘛!”
夜玄的心瞬间软了,又将她抱在了怀里,语气无奈道:“现在连卯时都还未到,所以别着急,知道吗?”
云端摸了摸耳朵,好吧,确实还早。
唉,都怪她昨日白天睡了一觉,所以现在才睡不下去。
夜玄在她耳边试探道:“不如我们……?”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云端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冷着声道:“睡觉。”
待会儿就得进宫,她可不想软着腿去见陛下,所以怎会放任他胡闹!
夜玄并不会逼迫她,见她不愿便也不强求了,遗憾地叹了口气后便继续睡了。
二人此时的关系与方才仿佛完全反了过来,而云端与夜玄对此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