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你
她后悔了,她怎么就听信了安小离的话,不对,安小离不会骗她,骗她的只可能是给她消息的那个人。她挣不开他的手,又怕动静太大,让宋清波察觉,那样她会更难堪。她索性用大拇指掐他,耳边传来他低低的抽气声,她手指一颤,到底狠不下心真的掐伤他。
感觉到她心软,池斯年手下松了些力道,却依然紧扣她的手,不让她抽回。
雪惜微微侧向宋清波坐着,完全不看他,她恨自己的心软,如果她豁得出一切,此刻就会站起来,大声痛斥他,但是她到底做不到那么绝决。
她知道,池斯年之所以这样锲而不舍,就是吃准了她心软。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是宋清波的女朋友。
雪惜这么想着,道德撕扯着她的心,她猛地缩回了右手,搁在腿上,手心已经汗湿。
她缩回手的瞬间,司仪宣布新郎新娘入场,场下响起如雷的掌声,宋清波也松开了她的手,她浑身虚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看着台上的程靖骁与安小离,她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不知道安小离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答应嫁给程靖骁。
但是她在女方席上看到了安小离的父母,或许这才是让安小离骑虎难下的原因。
不过无论她是迫于什么原因答应嫁给程靖骁,他们终于还是结婚了。
雪惜心里五味杂陈,她再也坐不下去,她凑到宋清波耳边悄声道:“小哥,我去下洗手间。”
“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马上就回来。”雪惜拿起手包,在一阵掌声中离席,她走出婚礼大厅,才觉得呼吸畅通了一些,她问了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款步向洗手间走去。
走进洗手间,她拧开水龙头,掬了捧冷水拍着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那些盘绕在心头的锐痛却只增不减,她总是骗自己已经忘记了,久而久之,就觉得真的忘记了,为什么此刻,偏偏又再度清晰起来?
雪惜撑着洗手台,她看着镜子里满脸是水的自己,脸色苍白,黑眸灰暗,她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洗手间门被推开,又被合上的声音。
她没有在意,直到身后传来那道恶魔一般的声音,她才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镜子里离自己不过一步远的男人,她倏地转过身去,“池斯年,这里是女厕所。”
“是又如何?”池斯年不以为然道,他认真地审视着雪惜的神色,“苏雪惜,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雪惜狼狈地移开视线,“池先生,你自我感觉太好了,我心里装着一头猪也不会装着你。”
“那这么说,宋清波是那头猪?”
“你!”雪惜气红了脸,双眸异常的亮,忽而又冷静下来,“我不想跟你说话,如果不想被人骂变态,就赶紧出去。”
池斯年眼前一亮,“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惜儿,不要拿宋清波来气我,你知道我受不了。”
雪惜板着脸,“我没有拿小哥来气你,我跟他是认真的,我不会因为你犯的错而来惩罚我自己。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池斯年眼里的光慢慢消失,他满脸疲惫,“惜儿,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雪惜淡漠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想跟你吵,三年前我们就结束了,你不会忘记了,是你亲手写下的结局。”
“我后悔了。”
雪惜冷笑,“你后悔了,所以你肆无忌惮的出现在我身边,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小猫小狗?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惜儿,你明明知道你对我来说不一样。”池斯年无奈道。
雪惜继续冷笑,“是啊,确实不一样。”
洗手间里的气氛沉默得连空气都几乎凝固,池斯年有些疲惫地靠在洗手台边,见她像避毒蛇猛兽一般避开他,他眼神更暗,“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了?”
雪惜捏着烟灰色披肩上的流苏,漫不经心道:“如果你是我,你会信吗?”
“会!”
“……”雪惜不想说,谁受了那样的伤害,都不可能会再相信他。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受过的伤害,她永远不会忘,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池斯年,既然当初你决定放手,就不要再纠缠,别让我看不起你。”雪惜说。
池斯年上前一步,将她逼进角落,他低头俯视她,“那你就看不起我吧,惜儿,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完。”
雪惜被他困在他与墙壁之间,她顿时慌了,“池斯年,你放开我。”
“不放。”
“不要让我恨你。”雪惜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他眼里异常灼热的光芒她再熟悉不过,她先声夺人,却已经来不及,他的唇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雪惜身体往下滑,想要躲开他,但是腰间的大掌却牢牢掌控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她偏过头去,躲开他的进攻,厉声道:“池斯年,我会恨你。”
池斯年一手禁锢她的腰,一手掌控她的后脑勺,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雪惜逃不开,死死地咬着唇,拒绝他的侵入,她从齿缝间蹦出几个字,“池斯年,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会,你、让、我、相、信、你、什、么?”
池斯年啃咬她唇的动作一顿,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她绝望的俏脸,他慢慢闭上眼睛,痛苦低语:“惜儿,到底怎样你才肯信我?”
“从我眼前消失!”
………………
自那日之后,池斯年再也没有出现在雪惜面前,安小离的婚礼结束之后,雪惜回了.
158
自那日之后,池斯年再也没有出现在雪惜面前,安小离的婚礼结束之后,雪惜跟宋清波回到省城,两日不见,兜兜看到雪惜的那一刹那,飞奔着扑进她怀里,哭得惊天动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雪惜的心揪了起来,她抱着兜兜,“宝贝,怎么了?妈妈在这里,别哭,你把妈妈的心都哭碎了。”
小家伙不服哄,张着小嘴哭得越发凄厉了,宋清波见状,想要从雪惜怀里接过兜兜,她却抱着妈妈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
宋璃尴尬地站在旁边,“惜儿,你回来前兜兜都还玩得很开心,我……”
“妈妈,不关您的事,兜兜只是想妈妈了。”雪惜抱着兜兜走了起来,这孩子从小就缺乏安全感,这次她离开她太久,虽然每天都有通电话,但是她没有安全感。
在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的人,她这种反应很正常,毕竟她只是一个快满三岁的孩子。
宋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看了一眼宋清波,宋清波没有丝毫责备她的意思,她才彻底放下心来,“走吧,我们进屋说话。”
宋清波揽了揽宋璃的肩,轻声道:“妈妈,这两天辛苦你了。”
宋璃苦笑一声,“只要你不认为妈妈坏了你的好事,我就满足了。”说完她再度看向靠在雪惜怀里伤伤心心大哭的兜兜一眼,轻叹一声。
或许真是她多想了,那么小的孩子何来心计?
成人的世界太复杂,所以才会将孩子也想得那么复杂,其实都是在给自己心里不舒服找借口。孩子没有错,他们是最单纯的精灵。宋璃突然发现,也许,她的选择错了。
宋璃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着还抱着兜兜走来走去的雪惜,她对身边的宋清波道:“波儿,你觉得……”
“什么?”宋清波微微低下身来,试图听清宋璃在说什么。
宋璃看着他,伸手帮他理了理外套,半晌摇了摇头,“没什么。”宋璃收回视线,转身进屋。
宋清波一头雾水,他转身看着院子里的雪惜与兜兜,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双手叉进裤袋里,兜兜的哭功他是领教过的,真正伤心的时候,大概要哭两三个小时,每当这个时候,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有雪惜才能哄好她。
这大概就是母女天性,无论你付出多少,当她委屈的时候,她认的都只是她的母亲。
雪惜哄着兜兜,兜兜的哭声渐渐歇下来了,她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泣着。听着她委屈地抽泣,雪惜简直撕心裂肺。
每次兜兜哭的时候,她都有种面临世界末日的恐慌。因为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她一直很自责,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如果当初她肯委屈一点,是否兜兜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想到池斯年,想到他的重情重义,想到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依然守在舒雅身边,她知道,那不是委屈或是将就就能挺过去的。
“好了,兜兜,不哭了,好不好?妈妈给你带了个朋友,瞧,这是我们的兔子小姐。”雪惜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只小兔子,她按了一下,兔子发出声音,“你好!你好!”
兜兜一下子逗笑了,虽然笑得莫名其妙,但是却让雪惜彻底的松了口气。她抬头看见站在廊下的宋清波,朝他笑了一下,宋清波走过来,接过兜兜,兜兜的心情好了,也爱笑了。宋清波揉了揉她的脑袋,抱着她走进别墅。
雪惜跟着走进去,她上楼换了衣服,下来时宋璃正在厨房里做饭。宋衍生病倒后,宋璃借此机会反省了自己这二十几年作为妻子的缺陷,因此想要好好弥补宋衍生。
雪惜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她站在游戏室旁看着正教兜兜认识新朋友的宋清波,看了一会儿,她转身向厨房方向走去。
宋璃正在切土豆,看见她进来,她微笑道:“惜儿,去陪兜兜玩会儿,她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