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
池斯年赶回医院时,保镖告诉他宋清波已经离开。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立在窗前的苏雪惜,她的背影看起来很彷徨。他合上门,慢慢走过去,立在她身后,“宋清波来过了?”
雪惜惊闻他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痕,她转过头来,强颜欢笑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有应酬,要晚些回来吗?”
池斯年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他蹙紧眉头,“怎么哭了?”
雪惜眨了眨眼睛,“没有啊,刚才沙子飞眼睛里了,结果越揉越难受,看起来像哭过吗?”
池斯年听她强辨,他没再说什么,扶着她在病床上坐下,“医生说你动了胎气,尽量卧床休息,别站太久了,刚才宋清波来过了?”
雪惜看了眼病房门,心想这两个保镖还真尽责,这么快就打小报告了,“嗯,他顺路来看看我。”
“是顺路吗?”池斯年酸溜溜道,从省城顺到海城来,还真是挺顺的。无论他心胸多宽广,宋清波时不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都让他受不了。
雪惜很少见过他这样子,一时忍俊不禁,“他真的只是来看看我,我现在是你老婆,还是你孩子她妈,女人一旦拥有这两种身份,就已经没有行情了。哪像你们男人,就算有老婆孩子,还是不影响自身魅力,反而因为有了老婆孩子而更加成熟有爱,就像窖藏的陈年葡萄酒,经久弥香。”
池斯年听她这么说,心里那点醋意全被爱意所取代,“我真的那么有魅力?”
“当然,你在我眼里可是天下第一帅,无人能比。”雪惜像个小花痴一样冒着星星眼,眼里的迷恋与倾慕让他彻底放心了。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虽然是拍马屁,但是荣幸之至。”
雪惜嘟着嘴,不满的咕哝,“谁说我拍马屁了,我说的是正经的,所以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女人一旦结了婚,就变成黄脸婆了,我们脸上长点皱纹,那叫影响市容,你们男人脸上长点皱纹,那叫成熟有魅力,所以你要对我好点,别老欺负我。”
池斯年失笑,“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总是在欺负我。”雪惜控诉道,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会怀疑她是舒少军的女儿,她也很想告诉他,她就是舒少军的女儿。可是,只要一想到舒少军有可能是害他们家落魄至此的罪魁祸首,她就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他。
“好,好,好,我欺负你。可是夫妻间不就是你欺负我我欺负你,就这样过一辈子的吗?”池斯年怜爱地点了点她嘟起的嘴,明显的语意不明。
“谬论!”雪惜瞪他,他就笑。雪惜被他笑得心里恼火,爬到他身上,伸手去揪他的脸。她很少这样调皮,又揪又揉他的脸,完全的毫无顾忌。
她揪着他的脸,诧异道:“你皮肤好有弹性,软软的,像qq糖,好舒服。”
池斯年捧着她的臀,以防她身体后仰摔下床去,他宠溺地看着她,任她像搓面团一样搓着他的脸,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的亲热,没有肉/欲,没有杂念,很单纯很美好。
雪惜见他没有挥开她的手,她越玩越起劲,将他的脸扯成各种丑态,看着他好好一张帅脸,被她弄得丑态百出,她心情越来越好,“老公,公司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你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容易破产的,我还得给兜兜存奶粉和尿不湿的钱。”池斯年玩笑道,他知道她很担心他。
雪惜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要是在工作上有什么烦心事,你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忙,至少可以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听你发发牢骚,这样你心里的压力也会减轻很多。”
池斯年轻轻抱着她,他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宋清波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就是来看看我。”雪惜心虚道,如果池斯年知道她让宋清波调查十几年前那桩旧案,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真的只是来看看你那么简单?”
雪惜强撑镇定道:“不然呢?”
“今天早上,公司的大量股票有一股不明资金买进,我派人调查了,是宋清波的科技公司。他利用我公司的危机趁火打劫,惜儿,如今的他是敌不是友,今后你不要再跟他见面了。”池斯年凝眉道,刚才走进医院时,他还跟自己说,公司的事不要跟她说,但是他担心单纯的她会被宋清波利用,毕竟她名下有公司8%的股份。
雪惜不笨,池斯年这样一说,她立即明白过来,“斯年,你信任我吗?”
“当然,如果我不信任你,我不会跟你说这些话。”
“既然你信任我,那么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我跟小哥认识许多年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是他的哥哥,你的公司陷入危机,他不会坐视不理,更不会趁火打劫,我相信他是来帮你度过难关的。”雪惜说,或许这是他们兄弟之间化解芥蒂的契机。
池斯年听了她一番话,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来找你果真是有目的的,惜儿,我跟宋家的恩怨你不要插手。我不管他此行是来干什么的,他已经逾越了。”
“斯年,对舒雅,你都能做到情义二字,为什么对家人你反而这么冷漠?他们是你的家人啊。”雪惜情急道。
“家人?十年前我向他们求助的时候,他们没有把我当成家人,那么现在,我也不需要家人。惜儿,我再跟你说一遍,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跟宋清波私下来往。”池斯年将她放在病床上,神情冷硬道。
雪惜气急,“你怎么不讲道理?”
“不是我不讲道理,是你被他洗脑了,好了,晚上我还有应酬,我先走了。”池斯年转身就走,气得雪惜拿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他明明就背得很辛苦,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放下真的就那么难吗?
枕头砸在了他合上的门上,然后弹回到地上去,雪惜气馁地靠在床头上,她知道或许她操之过急了,但是自从昨晚知道他在调查她调查舒少军,她心里就开始不安起来。
妈妈隐藏了她二十几年的秘密不是秘密,只要是有心人,就一定会查到一些蛛丝蚂迹。舒少军没有对不起池斯年他们还好,一旦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她又该如何自处?
舒雅留在乔震威身边,一定不是单纯的为了让池斯年他们安然离开。否则池斯年回国后,她为什么一直不肯现身。她处心积虑留在乔震威身边,乔震威手里一定有足以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东西。
她不难猜出这样东西是什么,假如真的如她猜测的一般,那么当年发生在舒雅身上的悲剧,在她的身世公开之后,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池斯年走出病房,向保镖吩咐道:“宋清波若要再来,直接将他挡回去,不用告诉太太了。”
“是。”
池斯年侧身看了一眼病房,转身大步离去。
今晚的宴会是乔震威举办的,他邀请了海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也专程派人送了帖子给池斯年。
他跟顾远兮分析过其中利害,乔震威重振雄风,邀请他去,不过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他选择去,只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样。
七点整,池斯年携公关部经理李佳,顾远兮携申世媛出现在盛世酒店宴会厅。乔震威一袭白色燕尾服,他臂弯里搭着一只纤白的手,而手的主人穿着一袭紫罗兰色长款礼服,因为背上的纹身,礼服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然而这并不影响她的性感,全场露背露胸的女人,都输给了她这样一副禁欲的打扮。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在乔氏未破产前,乔震威的儿媳一身中规中矩的礼服,却艳冠群芳的场景。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乔震威携着舒雅走上前来,他言笑晏晏,“斯年,欢迎。”
池斯年讥诮地看着他,“乔总,恭喜。”
如今的乔震威今非夕比,今晚来参加宴会的,大半部分是海城的政要。这些人平常根本不会参加这种私人举办的宴会,今天居然一个不漏的到齐了。
乔震威是想告诉他,在海城他有这些政要保驾护航,他根本斗不过他是么?他冷冷一笑,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人,那就是舒雅的舅舅梁庆国。
池斯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乔震威,“乔总,你不用招待我,我随意走走。”
池斯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舒雅一眼,他带着人离开,有侍者从他们身边经过,他拿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的女伴李佳。
顾远兮来到他身边,警惕道:“大哥,气氛不对。”
“这里全是政要,没人敢在这里闹事,不用担心。”池斯年走到角落里,找了一个能纵观全场的地方,他靠在墙边,一直注意乔震威的动静。
海城只要说得上话的政要全在这里,乔震威到底想干什么?难道……
“远兮,立即通知承昊,事情有变,那批毒品很有可能今晚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