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个彻底
申世媛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雪惜聊天,吃完饭,申世媛说她要去医院看看小吉他,雪惜提着保温桶坐上了她的车来到医院,申世媛找了个车位停下,然后陪她向住院大楼走去。刚走出停车场,她们就看见了坐在花坛边的舒雅,她一手抓着药瓶,向另一只手心抖着,看她那样子,像是发病了。
雪惜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终究还是不放心,向她走去。申世媛拉住她,警惕地看着舒雅,“苏雪惜,别过去。”
“她好像生病了,没关系的。”雪惜挣开她的手,再度向舒雅走去。她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看见她手里的药瓶,标签上是一些英文的专用词汇,申世媛站在她旁边,“那是抗抑郁的药。”
“抗抑郁?”
“嗯,是抑郁症比较严重,医生才会开这类药物。雪惜,我们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申世媛拉着她,她对舒雅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她的眼神,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雪惜发现舒雅的眼神变得十分飘忽,时而又很偏执,她也害怕了,连忙跟着申世媛向住院大楼走去,走出老远,她都还有些心惊胆战,她回过头去,发现舒雅也看着她。
她的眼神变得十分犀利,又充满强烈的恨意,雪惜心惊肉跳,舒雅,她真的变了。
雪惜走进电梯,喃喃道:“世媛,舒雅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她至少还会伪装一下,她现在完全不伪装了,池斯年到底跟她怎么谈的?
“她本质就那样,苏雪惜,我记得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像你刚才那种行为,以后千万别做了,要是舒雅想杀了你,那一秒钟的时间,你就要跟池斯年天人永隔。”申世媛道。
“她不会那样做的。”不知道为什么,雪惜心里有种感觉,舒雅不会杀她,她只会让她痛苦。而她刚才也确实疏忽大意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兜兜,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生不如死。
这样一想,她后背都惊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见过患有抑郁症的人杀人么?而且杀了人在法律上也是轻判的,你别傻。”申世媛提醒道,她出生富贵人家,她爹地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我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病房外,申世媛推开门,雪惜跟着走进去。病房里很安静,小吉他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着了。池斯年趴在病床边,好像也睡着了,两人的手紧紧握住。
雪惜怔了一下,随即放轻脚步走过去,此时杨若兰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雪惜跟申世媛,她直接越过雪惜来到申世媛身边,“世媛,你怎么来了?”
雪惜叹了一声,看来杨若兰还没有放下芥蒂,她这黑锅背得可够冤的。那边申世媛与杨若兰聊了起来,雪惜只好打开布袋,将保温桶拎了出来。
池斯年睡得并不沉,厕所里冲水的声音将他惊醒过来,他抬起头来,看到雪惜,他咧开嘴冲她温柔的笑,“来了。”
“嗯,你们饿坏了吧,我给你们盛饭。”雪惜取出碗筷,准备去卫生间清洗一下,池斯年连忙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碗筷,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雪惜手里没活,只好摆弄着保温桶,杨若兰一直视她如无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尴尬。倒是申世媛伶俐,很快就看出来杨若兰跟雪惜之间有些不对劲。
池斯年洗了碗出来,他主动盛起了饭,然后向雪惜努了努嘴,雪惜道:“妈妈,吃饭了。”
当着申世媛的面,杨若兰不好一直给雪惜脸色看,她放开申世媛的手,来到桌边坐下,雪惜将盛好米饭的碗摆在她面前,“妈妈,我知道您生我气,您骂我吧,就是别这样不理我,我心里难受。”
杨若兰看了她一眼,“吃饭吧,当着世媛的面,也不怕她笑话你。”
“这么说您不生我的气了?”
“我要再敢生你的气,有人就要给我脸色看了。吃饭吃饭,世媛,你吃过没有?”杨若兰叉开话题道。
“伯母,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小吉他。”申世媛走到病床边,看着小吉他血色全无的脸,她心疼极了,这孩子这次遭罪了,还被舒雅弄出去折腾了一圈,真是可怜,瞧这小脸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池斯年将战战兢兢的雪惜拉着坐在身边,“好了,这事不怪你,是我的错,要喝点汤吗?”
雪惜摇了摇头,偷瞟了一眼杨若兰,其实她能够理解杨若兰的心情,她带了小吉他十年,已然将小吉他当成生活中心。池斯年忽然要做亲子鉴定,她心里肯定难受。
唉,这场风波到底还是平息下来,但愿以后他们真的能幸福快乐的生活。
………………
一晃十天过去了,小吉他大腿上的伤恢复得极好,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是伤口已经在愈合了。自从那日在楼下见过舒雅,舒雅就人间蒸发了,她的不告而别,起初小吉他还问问,后来似乎慢慢忘记了,就不再提她了。
雪惜经常来医院陪他,他伤口愈合时痒得不得了,她就站在病床边,弯腰给他挠痒,一挠就是半个小时。她常常觉得自己的腰都要僵硬了,但是看到小吉他舒服的神情,她就不想停下来。
池斯年因为紧急公事,三天前就回了中国,回去前,他在别墅里安排了四个保镖,24小时保护雪惜他们的安全。
雪惜隐约觉得海城那边一定有大事发生,否则池斯年不会突然在别墅里安排保镖。
而此时的海城,“幸”集团旗下的制药公司忽然被曝出现医疗事故,池斯年身陷丑闻,记者争相追逐,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
池斯年回国时,就被大批记者包围,记者一个比一个更尖锐的问题铺天盖地向他砸来,他沉着应对,面目沉肃,却不曾回答任何记者的提问。
黑衣保镖一路护送池斯年出了机场,与这边的狼狈不堪相比,那边闲庭慢步的乔震威实在悠闲得很。两人在机场外碰面,然后擦肩而过。
乔震威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道:“池斯年,做我的对手,你还嫩得很。”
池斯年冷冷一笑,“鹿死谁手,还说不准,不要高兴得太早。”
“是么,那我们走着瞧。”乔震威说完,大步向前走去,池斯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舒雅,舒雅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舒雅,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报复,那么我们两清了。
“幸”集团旗下制药公司生产的劣质药品,致使病人病情加重与瘫痪的消息不胫而走,凡是“幸”集团旗下制药公司生产的药品全都做了下架处理,并且要求“幸”集团赔偿。
此次事态严重,亏损资金近十亿。
池斯年紧急召开记者会,对这起事件作了简单说明,并且向大众道歉,表示会彻查此事,给大家一个交待。
就在记者招待会上,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市民,向池斯年扔臭鸡蛋与榴莲,记者会顿时变成了一场混战,池斯年额头被鸡蛋砸中,黑衣保镖及时护过来,却还是被记者拍中了他最狼狈的一幕。
池斯年看着台下乱成一团,那些穷凶极恶的市民一边叫嚣着“打倒黑心资本家”“打死赚黑心钱的混蛋”,他眉宇间深锁,这次的事件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黑衣保镖迅速护送他离开记者招待会,顾远兮跟在他后面护着他。
十几名黑衣保镖护着他们走出会场,会场外停着四辆奔驰,其中一名黑衣保镖打开第二辆车门,池斯年与顾远兮双双坐了进去,司机迅速驶离。
池斯年瞟了一眼后照镜,几个不死心的记者还在追着车尾一阵猛拍,他收回目光,低声道:“用尽一切手段封锁消息,不要让我妈妈和惜儿知道。”
顾远兮点点头,“大哥,你放心。”
池斯年眉宇间尽是忧色,这是他近两年在事业上遇到的近乎毁灭性打击。他从来没小看乔震威,亦知道这只老狐狸卷土重来,必定在酝酿着一场大的阴谋,但是他还是疏忽了。
“远兮,这件事你怎么看?”
“乔震威想利用此次事件陷我们于舆论风波,事情发生时,我立即赶到医院,截下了那批被称残次品药品,我已经悄悄送去医药鉴定中心检验,不日就会出结果。大哥,你别担心,我们会挺过去的。”
池斯年摸了摸鼻子,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公司,而是那位病患,听说已经脑瘫,乔震威真是作孽不浅。”
而更让他痛心的是,舒雅为了报复他,居然枉顾人命,她太狠毒了,难道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则黑?
“大哥,站在人道主义上,那位病患确实无辜,我已经调派私家医院的医生组织会诊,但是他的家人拒绝让人会诊,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顾远兮道,“幸”集团旗下的制药公司有部分药品直接提供给各大医院,并且也是经过卫生局严格把关,出厂的药品也经过严格的质量检控,出现医疗事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更何况这件事并不单纯,所以他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嗯,这不是偶然事件,接下来乔震威一定会利用这次事件对我们进行打压,我们只防守不行,必须要攻。”既然舒雅已经出现,他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乔震威也没有威胁他的筹码,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攻?”
“对,远兮,接下来你照我说的做。”池斯年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顾远兮眼里光芒大盛,“大哥,真是高招,这叫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要乱就乱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