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他
她跺了跺脚,急道:“你怎么不早说,让她们看见……,我不用做人了。”雪惜慌乱地朝花园跑去,错过了池斯年俊脸上得意的笑容。雪惜慌慌张张跑到花园,远远地就看到苏母跟阿姨站在吊椅旁。雪惜心里窘得不行,快速跑过去,“妈妈,阿姨,你们怎么往这边来了?”
阿姨转过头去,笑眯眯道:“老姐姐说,昨晚不知道是什么嗄吱嘎吱响了一晚,我推她过来看看,没想到池先生在花园里捣鼓了这么个吊椅,真好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雪惜忆及昨晚的疯狂,脸颊发烫,她瞅了一眼吊椅,里面的抱枕都不见了,只有泰迪熊一家在里面,她微微的松了口气。
“惜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苏母看向苏雪惜,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要努力看,才能看得清楚。
雪惜捧着脸,才发现脸颊烫得惊人,她连忙摇头,“妈妈,我没事,我没事。”
闻言,阿姨也望过来,“苏小姐,你脸真的很红,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没有,真的没有,妈妈,您不能在外面久待,我们回去吧。”雪惜推着苏母,逃也似的往别墅走去。她站在这个地方,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都是池斯年那家伙害的,雪惜在心里腹诽。
吃早饭的时候,苏母精神就不太好了,浑身上下的关节都痛得钻心,疼得她额上直冒冷汗。雪惜正给她剥鸽子蛋,递给她时,发现她拿筷子的手抖得夹不住蛋,“妈妈,您怎么了?”
“吧嗒”一声,苏母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她撑着桌沿张着嘴不停吸气,雪惜连忙起身,池斯年站起来抱起苏母,快步奔进房里,雪惜提着药箱快速跟上。
她拿出苏母平时注射的药物,迅速注射进她的肌肉里。过了好一会儿,苏母的状况才好转些,她躺在床上,雪惜坐在床边,阿姨打来热水,拧了热帕子递给她,她给苏母擦了汗。
她垂眸看着母亲灰白的脸色,心疼极了,她伸手将她额上的头发拂到鬓边,“妈妈,您好些了吗?”
“嗯,惜儿,又让你担心了。”苏母看着她,呼吸都是痛的,却还是勉强压住那股痛意,不想让女儿担心。
雪惜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湿热逼退回去,她皱紧眉头,“您又跟我说这些话。”
苏母抬眸看着站在床边的池斯年,她虚弱道:“斯年,你们婚礼的日子定下来了吗?什么时候请你妈妈回国,我们两亲家见一面,再不见一面,恐怕……恐怕……”
“妈!您再胡说我可真生气了。”雪惜板着脸,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他们头顶,她知道,但是她不准妈妈这样,她不要妈妈死。
池斯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对苏母道:“妈,婚礼日子定下来了,这个月18号,还有半个月时间,我昨天回国就给我妈妈打电话了,她这两天就会回国。”
“半个月,半个月好啊,我应该能撑到那一天。”苏母喃喃道,她要撑到女儿嫁人的那一天,她要亲眼看见女儿幸福了,她才能放心的离开。
雪惜眼里的泪飙了出来,她捂住嘴,冲出卧室。
池斯年看着她仓皇逃出去的背影,心里难受。他拍了拍苏母的手,“妈,您好好将养身体,我去找她。”
“好,去吧。”苏母疲惫地合上眼睛,她真的累了。
池斯年在花园里找到雪惜,她坐在吊椅上,怀里抱着泰迪熊,身姿赢弱。她满脸悲伤地望着远方,池斯年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在吊椅上,轻轻摇晃,“伤心了?”
雪惜点了点头,偏头靠在他肩上,她怎能不伤心呢,她眼睁睁看着妈妈地生命一天一天枯竭,却无力挽救,这比凌迟她,还让她疼让她痛。
池斯年将她拥进怀里,“惜儿啊,你已经努力了,不要再伤心了。妈妈现在很痛苦,每天都在强撑着,她也努力了,不要怪她也不要强求她。”
“我知道她痛苦,有时候半夜我下楼来,听到她在梦里痛得呻吟,可是我还是想自私的将她留在我身边,斯年,我不想妈妈死。”雪惜眼一眨,眼泪都落了下来。
“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受苦,你忍心看到她受苦吗?惜儿,让妈妈安安心心的去,不要让她牵挂。”池斯年开导她,如今,她能尽的孝心,就是让妈妈走得了无牵挂。
雪惜泣声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舍不得,斯年,我舍不得,如果妈妈没有了,我在这世上,就只有东宁一个亲人了。”
“不是还有我还有我妈妈吗?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永远不会抛弃你的亲人,惜儿,勇敢一点,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雪惜掩面哭泣,她要放手的,是妈妈的生命,她不能看到妈妈最后化成一杯黄土,她受不了。可是,妈妈活得很痛苦,正如斯年所说,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受苦。
池斯年拥着她,没有再说话,他相信他的话,她一定听进心里了。这个傻孩子,要让她自己放弃,那该比剜心还痛吧。
为了分散雪惜的注意力,池斯年下午带雪惜去公司,详细谈了婚礼的细节,雪惜选择了c计划,最低调的婚礼。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定下了婚礼日期,她的心就开始不安。
半个月,妈妈会撑半个月,等到婚礼结束后,她就不会再撑下去了。她多么想将婚礼无限期延长,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熬过了这个月,再熬一个月,说不定这样熬着,妈妈也会长命百岁。
但是,她不能自私,这一年来,妈妈接受化疗,吃药打针输液,她受的苦已经太多太多了,她不能再自私的让她继续痛苦的熬下去。
确定了婚礼细节,雪惜见池斯年忙,就去了四楼托班。白遇美还在这边主持大局,安小离已经销假上班。她一上去,就被白遇美逮住,“哟,今天吹的哪阵风,把咱们新娘子都吹了来。”
雪惜心里发窘,“园长,您就别取笑我了。”
“哎,雪惜,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物,果真被我猜中了,瞧瞧这张小脸,贵夫人的生活过得越发滋润了。”白遇美打趣她,当初她给她跟池斯年创造机会,果真成了好事。
她还记得那日园庆,这两人台上台下一唱一和的,倒是让那些只知逢迎巴结的家长们无话可说。那天她就看出了些端倪,池斯年看她的眼神,非同一般啊。
“园长。”雪惜跺了跺脚,窘得脸通红。
“雪惜啊,记得请我喝杯喜酒,媒人礼我就不讨了,喜酒是要讨一杯来喝的。”
“雪惜结婚,哪里少得了园长您的喜酒啊,是不是,雪惜?”适逢安小离出来找水喝,听到白遇美这话,连忙道。
雪惜也有好几天没看到安小离了,她仔细打量她的脸色,她脸上扑着厚厚的粉,又扫了腮红,看不出脸色如何,倒是那双眼睛黯淡了不少。
雪惜在心里叹气,李承昊到底还是伤到她的心了。三人站在一处说了会儿话,白遇美让她安心准备婚礼,不用挂念托班,有她坐镇,这里出不了岔子。
雪惜相信她,笑着感谢她。白遇美又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让两小姐妹说说贴心话。
短短几天,安小离瘦了些,衣服松松的挂在身上,看着真真让人心疼。两人走到露台上,春天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浑身都暖洋洋的。雪惜靠在栏杆上,问她:“小离,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呗。”
“李承昊……”
“雪惜,别跟我提他,我就当这人死了。”安小离恶狠狠道,男人的心真是说变就变,过年前,还情深意浓的不让她回去过年,短短半个月,就变心了。
雪惜一窒,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可是……,婚礼我虽主张低调,但是十二对伴郎伴娘团,其中两对是熟悉的人,女方我点了你跟申世媛,男方那边,池斯年选了顾远兮跟李承昊。”
安小离转头盯着她,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雪惜连忙道:“我的朋友不多,就只有你跟申世媛,如果你不能当我的伴娘,我会很遗憾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到李承昊,我……我可以重新找个人。”
“我去,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他,我还怕了他不成。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带我男朋友一起去。”安小离说着男朋友三个字时,仿佛跟那三个字有仇一般。
“男朋友?”
“对,男朋友!”安小离咬牙切齿道,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愤怒,雪惜叹了一声,她明明还放不下李承昊嘛。
“哦,那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我给你把关。”雪惜说。
“不用,还没到见家长的时候。”
“……”雪惜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家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雪惜才跟安小离告别,安小离将她送到楼梯口,“雪惜,周末我去看看你。”
“好!”雪惜向她挥了挥手,走楼梯下三楼。
总裁办公室里,电子屏幕上是乔震威强势回归的视频,他将乔氏改成了昌盛集团,办公大楼紧邻“幸”集团。如此明目张胆,根本就不将池斯年放进眼里。
池斯年,李承昊,顾远兮三人坐在沙发里,看着屏幕上乔震威风光大盛的模样,顾远兮冷笑:“这只老狐狸,我们还没有动手,他就急着跳出来。”
“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我派出去的手下回来说,蓝爵宫已经变成了正常营业的娱乐城,那些未成年少女什么的,再也找不到蛛丝蚂迹,这个乔震威,并不好对付。”李承昊眯眸道,视线却落在一直站在乔震威旁边的那道倩影上。此刻的舒雅,一改面对他时的楚楚可怜,完全成了镜头下的宠儿,那么漂亮那么耀眼。
他越发看不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