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四周汹涌的海水，可以说是惊涛骇浪了。
    我急忙说道：“大家尽量往旁边集中，不要靠近船边，免得碰到海水。”
    唐无零说的那些传说之中，这苦海的海水可是无尽的冤魂和怨气形成的，能污秽人的神智，可以说是非常恐怖，谁还敢轻易去接触那些海水？
    传说中苦海是黑色的，现在传说已经应验，难保其他传说不是真的。
    如果这苦海之中真有那么多冤魂的话，那我们可就惨了。
    别说很多冤魂，就算只有一两个冤魂，也绝对要把我们吓得够呛的。
    我们行走在古墓之中，虽然见过很多诡异的事情，也遇到过不少粽子僵尸，可这些东西毕竟是有形体的，整体而言虽然形象可怖，但好歹是人力可以所及的，利用一些工具，我们还能杀死那些粽子僵尸。
    然而真的有鬼魂的话，传说中的鬼魂无形无质，拥有莫大的能力，能施展法术，只有那些所谓的仙人才能解决它们吧。
    这些超自然的东西，人类与生俱来就会感到害怕。
    猴子惊惧道：“这鬼地方，不会真的有鬼吧？”
    唐无零说道：“别慌，现在还没有见到那些东西就开始慌了，那待会儿如果真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我们就直接自杀算了。”
    唐无零说得没错，我说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总是从无到有的，就算真有什么鬼魂一类的东西，那也不见得就有多厉害，你叫普通人去面对粽子僵尸一类的，不一样会吓得半死？我相信，别说这世界上没有鬼，就算有鬼，我们也能解决掉！”
    王叶点点头，而楚笑笑也附和道：“对，这一路走来都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害怕这点小事不成？”
    我不由看了楚笑笑一眼，玛德，打气也不是你这样打的吧，什么叫做这点小事？
    这还能叫小事么？
    不过我也没反驳他，免得打击士气。
    我又把目光放在那摆渡人身上，他坚若磐石的站在船头，重复着划船的动作，黑色的海水打在他身上并无半点影响，甚至我看到，那海水都没法弄湿他的裤脚。
    我忽然升起一个想法，会不会这摆渡人并不是人？
    我的意思是，这摆渡人，会不会是一个傀儡一类的，或者并不真实？
    否则什么人能站在那一动不动，什么事情都影响不到他？
    这个想法一升起来就被我自己否定了，主要是这没凭没据的，仅仅凭借感觉的话就这样想，那未免太草率了。
    我没再观察摆渡人，看了看大家，大家都显得有点人心惶惶的，就连我都很紧张，更别说猴子和楚笑笑了。
    不过时间一长，我们才发现，虽然四周的海水都是黑色的，预示着我们进入到苦海之中，但并没有遇上其他任何怪事。
    那些所谓的冤魂厉鬼，更是一个都没有看到，别说其他的，连阴兵都没有。
    如此一来，大家也都纷纷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缓缓放下来了。
    当然，我知道这事绝对不能放松。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依旧在这茫茫苦海之中，四周除了黑色的海水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不一样的景色，都是令人绝望的黑色。
    这都这么长的时间了，依旧没有遇上任何冤魂厉鬼，现在大概率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冤魂厉鬼了，只不过依旧没有到彼岸，这倒是一个令人着急的事情。
    猴子抱怨道：“这他娘的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我都快顶不住了。”
    我看了看船舱的方向，这船舱其实非常小，大概只容得下两个人而已，用两块布遮盖住，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说道：“猴子，你要是顶不住，就去里面躺会儿，休息吧。”
    猴子大大咧咧的，看了看那船舱，然后又朝摆渡人说道：“哥们，你这船舱借我用一下啊。”
    摆渡人不说话，猴子继续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哈。”
    然后就大摇大摆的朝船舱走去。
    这种船舱类似于那种渔船用来放鱼的船舱。
    猴子掀开黑布走进去，可是马上的他就发出一声惨叫，接着跌跌撞撞的退出来。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被猴子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得不轻，全部冲到猴子身边，我急忙扶起猴子，而楚笑笑等人这端起突击步枪，警惕的盯着船舱里面。
    “猴子，怎么了？”
    我扶起猴子，他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冒冷汗，似乎是被吓得不轻，身上倒是没受伤。
    猴子喘着大气，指着那船舱里面说道：“里面、里面……”
    他连说了好几个“里面”，就是没有说里面有什么。
    我急道：“你他娘的好好说话，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道：“里面有一个死人，非常恐怖的死人！”
    死人？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全部看向摆渡人，突击步枪也都对着摆渡人。
    在摆渡人的船上出现死人，那我们第一反应肯定就是和摆渡人有关的，甚至有可能就是摆渡人杀的，所以所有人都盯着摆渡人看。
    他们盯着摆渡人，我却拿着手电，缓缓走向船舱，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尸体，竟然会把猴子吓成这样。
    要知道猴子的军事素质极强，而且和我一起下了这么多墓，什么恐怖的尸体没有见过，现在竟然会被一具尸体给吓成这样，可见那尸体到底有多么可怕。
    猴子我了解，在这种时候，他肯定不会开玩笑的。
    我快走到船舱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风的原因还是里面有东西，我看到那黑布动了一下，吓得我停在原地，端着突击步枪也非常紧张。
    很快的，一只苍老的手掀开那黑布。
    那是一只怎么样的手？
    手上全部都是皱纹，五指跟老树根一样，非常可怕。
    “谁！”
    我心里一紧，低声一喝。
    楚笑笑等人又被我的喝声吸引了，立马回头一看，猴子惊道：“就是这双手，那尸体复活了！”
    难道里面有粽子不成？
    船舱里面的人没有回话，而是掀开黑布以后一步走了出来，我们也正式看清楚了走出来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僧衣的老僧，面容苍老扭曲，皮肤没有一点血色，是那种枯灰色的皮肤，就像是在素描画里面的人一样。
    还有，他的僧衣不是我们中土的那种僧衣，而是西域那边的僧衣！
    这里是涿鹿，怎么会有西域僧人？
    老僧走出来以后，一手套佛珠，双手合十，对我们行了一个礼：“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老僧的面貌虽然极其苍老，可也不至于很恐怖，猴子怎么会被他吓到？
    这不对啊。
    猴子说道：“他怎么变了，刚才绝对不是这样的，还有，他明明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低声道：“你是人是鬼？”
    老僧淡淡道：“施主认为老衲是鬼，那老衲就是鬼，认为老衲是人便是人，人与鬼，有那么重要么？”
    我眉头一皱，这老僧说话不疾不徐，有礼有条的，至少可以确定，绝对不是粽子。
    哪个粽子会说话？
    至少从我下墓到现在，我就没见过会说话的粽子，以前那些会说话的，开始以为是粽子，后来都确定，那些都是些不死之人而已。
    猴子刚要说话，我就拦住他，然后对老僧说道：“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我估计这个老僧也是那种长生不老的人，只不过一直在这摆渡人的木船上没有离开，一直就坐在船舱里面。
    以摆渡人的性格，就算你一直赖在船上，他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老僧双手成佛礼：“ 在悠长的岁月之中，名号早已消失在时光当中，老衲便是连记忆也没有了多少，只是依稀记得，曾经在天涯遇上了某个人，和他一起前往天涯，一起于雨夜当中离开。”
    我眉头一皱，这都什么跟什么。
    老僧继续说道：“老衲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这里，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只是想着，总有一天，老衲能回头，能前往西方极乐。”
    我说道：“在下不明白大师在说什么，但是以我之见，大师竟然能在这地方活下来，那便不要有什么轻生的想法。”
    老僧却淡淡道：“善恶有报，有的人努力去活着，却逃不开死亡的命运。有的人想死，却死不了。我们能够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力，却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而且之前我们明明还是敌对状态，我不明白他是否有恶意，可是在听了他的话后，我竟然对他没有半点敌意。
    老僧不等我说话，继续说道：“施主，贫僧曾经有一个朋友和你很像，命运无法自己掌控，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一生只活在他们的摆布当中，可最后他跳脱了命运的控制，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模样，如果有一天，你能见到他，麻烦你帮贫僧带给他一句话。”
    我奇怪道：“大师，我怎么能见到你的朋友？”
    老僧说：“一切皆有定数，若有朝一日你能见到他，便替我告诉他，莫问前路，前路自通。”
    莫问前路，前路自通？
    我听到这话浑身一震，这仿佛警示名言，令我一下子就失神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僧人已经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