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去的人会怎样？”
    “有人跑出去，剩下的人无息影像数据空间会关闭十天！”百亿斩重复了一遍。
    “跑出去的会面对什么？不是有人跑出去过嘛，他后来也没有回来啊！”
    “这里是监狱！”百亿斩说完走了。
    ……
    传送带旁边堆了很多筐子，青柠趴在传送带上。
    “您没有想过逃么？”
    “我喜欢这里……喜欢这个植物园……”妇人说。
    “那您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当时和主流认知不同，然后我输了。”
    “什么认知？又为什么输了？”
    “多年以前的事了，没什么意思，输掉的人就要躲起来把世界让给赢的人……”
    “跑出去的人会怎样？难道会死么？”
    “不知道！”
    “一群胆小鬼！”青柠愤怒极了，“一群以能力自恃的人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连跑都不敢跑！甘愿困在虚幻里！”
    妇人笑笑，“往哪跑，跑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外面的世界早就不属于我们了。”
    青柠叹口气爬起来使劲摇臂，“哼……嗯……嗯嗯嗯……哼”。
    体力在重复的机械劳动中耗尽了，不敢回去，蜷缩在传送带上休息。
    “一条长长的走廊，向着光亮使劲跑，使劲跑，再有一大步就要进入光亮了，忽然后来后面无数双手伸出来，手变成绳子，勒在身上，越收越紧拖回黑暗里，‘放开我，放开我！’”
    “啊！”噩梦又是噩梦，青柠挣扎着爬起来往失乐园走。
    失去无息影像慰藉的一群人如同刚出笼的困兽。空地上砸了各种整棵的蔬菜。咆哮，对骂，没有语言逻辑的嘶吼。
    他们都是疯子么，青柠浑身发抖以最快速度低头跑进屋，拉上窗帘。
    “这也是噩梦，也是噩梦，睡一觉起来一切就恢复了！”
    “手环里冒出一条文字消息‘还好么？513’”。
    “那个走廊通向哪？是外面么？”
    “不知道，也许就是一个死胡同，没有出口！”
    “还有多久，他们能安静下来！”
    “快了吧，应该快了！”
    时间从来没有如此漫长过，第一个想到用沙漏来计量时间的人是受了什么启发呢，把沙子困在封闭的空间里计量时间。
    本就感受不到日与夜的失乐园，此时更如失去了第四纬度的三维大盒子，一群惶惶躁动的人类。
    这些人还可以称做人类么？
    “人类是什么？”青柠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远远的一张捏脸操作台上，一张脸正快速的链接触电附着在机械骨架上，操作台面一个瘦小的背影。
    到近处，手轻轻触碰肩膀，捏脸师回头，没有脸！无脸人说：“我们现在研发了一款新的大脑，在脑子的控制下，可以长出新的脸，捏脸师现在都不需要脸了。”
    “哈哈哈”机器人大笑，“是不是很厉害，我是超越人类和机器人的第三物种，我是未来进化的方向。”
    “你也应该像我一样，没有什么是优越的大脑解决不了的。你个愚蠢的人类应该换一个脑子，还有这副丑陋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青柠急促的喘息，忽然慌忙挥舞胳膊拨拉空气，没有扰乱的数据影像流，这是梦，是纯粹的梦。从房间里冲出去，门口黏黏糊糊的是什么？青柠蹲下来手挑起地上的粘稠，鸡蛋？这是鸡下的蛋？鸡下蛋是很昂贵，为什么打烂扔这里，还有红色的汁是什么？再看外面同样狼藉。
    “这是哪，是哪？”青柠双手拍脑袋，“不对，这是幻觉，幻象！”慌乱地点手环，“快快破解幻象，快啊，我要看到真实！”
    “137！137！”513冲过来抱住青柠。
    “不要乱了心智！”
    青柠推开513，“都怨你，都是你害的！我要走！我不属于这里！”
    青柠转身要跑一个趔趄重重滑倒，手哏到地上的狼藉，蹭破了皮，血从破皮里渗出来。
    伸舌头舔了一下，“血啊，是血啊，我是会流血的人类啊！”
    “对啊，我们是人，是会受到伤害的人！”513抱紧青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