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是不是有怀疑的人？”欧阳袀言看向妻子，她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若是没有几分把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云曦眨眨眼，笑着说道：“还记得当初太子府的程博阳吗？”
    欧阳袀言自然记得程博阳，当年欧阳天华败了，他还曾经派人找过程博阳的，只是他并不在太子府，据闻身受重伤下落不明了。后来，暗卫从程博阳的房间里翻找出不少他写的手札。里面有很多都是一些他自己对朝中发生的事情的心得，从上面可以看出这程博阳不简单。他还想着欧阳天华这个蠢货，身边有一个这么能干的谋士兼大管家，居然会一败涂地。
    一直到看了程博阳的手札后才知道，原来程博阳提出的很多建议欧阳天华都未曾接受。一次这样，两次这样，他倒是心灰意冷了，后来两年更是很少为太子出谋划策，反倒成了一个专职的太子府大管家。
    “你说程博阳便是诸葛后人？”
    其实，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分。
    “是他的可能性很大，只是他现在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来你又不是没有试过去找他，最后一无所获。”当年丈夫登基后让人去找程博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音讯全无。
    欧阳袀言含笑：“他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就一定会出现，特别，是现在这乱世。”
    是啊，盛世繁华已经结束了，乱世天下来了。
    天下乱，百姓危，忍心涣散是在所难免的。
    此时的陕北，已经陷入了一片恐慌当中。安静几年的北亭，这一次还真是来势汹汹，即便现在是冬天雪地，他们依然没有放弃要进攻南曜的决心。
    陕北的管理权是前两年才彻底回到欧阳袀言信任的人手上，早些年被司马家和饶昌郡王府的人管理，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若是盛世还不会出任何乱子，一旦开始打仗，当年留下来的很多隐患便出现了。
    乔康五年十一月，陕北聿县沦陷，时隔多年后，北亭大军再一次攻占了聿县。只是，这一次和前几年不一样，太子录下太子令，进城后不得惊扰百姓，不得抢夺百姓财物，更不能逼害良家女。否则，杀无赦。
    聿县在十一月这样的天气里失守这是云曦和袀言都没有想过的事情，要知道镇守陕北边界的乃是鲁王和云安侯。这两个不说社经百战，却也是很厉害的将领。
    聿县失守，人心惶惶。
    消息是由海东青传回京城的，距离聿县失守已经好几天了。夫妻两人都眉头皱起：“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起兵，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北亭的粮食哪里来？”
    粮食是云曦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有恩复在呢。”
    欧阳袀言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他是一万个想不到聿县会这么快就失守了。而且，肃云堡在北亭的人居然也没有传回任何关于北亭的消息。
    “阴魂不散。”云曦冷冷说：“聿县失守，陕北必乱，现在只能看姑父如何稳住百姓了。”他们在这里，算是鞭长莫及了：“粮草我已经准备好了，陛下有需要可以马上告诉我。”
    所幸的是，他们屯了不少粮食，加上有江家和明家，雷家在暗地里协助，即便供养两百万大军两年的粮食都有。
    “辛苦夫人了。”他心疼的看向妻子，有时候就算是户部的人办事儿还没有夫人来得快。
    云曦苦笑：“别谢我，最重要的便是你的人可以守住大门，不要让他们来糟蹋了百姓的粮食，若不然，我们准备的这些粮食也不够供养军队。”
    “放心吧。”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所幸的是，只有陕北失去了聿县一座城池。其余的战况还是挺不错，南疆和东阳开战，欧阳寻带着人已经攻下南疆两座城池，打得南疆军队现在只能坚守在第三座城池不敢出来应战。
    南蛮和南境章家军对上，宝兰镇成为了南曜的囊中物，依照南蛮的城池防守，欧阳袀言说花不了两个月，可以打到奉都去。
    西北交界的是龙屈原，龙屈原一直都是诸国当中最安静的一个，到目前为止，他们只是加强边界防守，却从未主动去招惹谁。
    十二月中旬，陕北再失一座城池。北亭军如破竹一般，开始攻击第三座城池。
    云曦看着神情凝重的丈夫：“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必须要这样做。”欧阳袀言看向纪渊：“日后，太子就拜托你们了。”
    言毕，陛下看向中书令：“拟旨。”
    纪渊和柳中丞，晋王等人还想要劝一下陛下三思，可，对上那双眸子，他们知道陛下已经下了决定，就算自己再说，那怕是死谏，陛下也不会改变决定了。
    云曦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管用，陕北那边败得有点诡异，按照他们攻城的速度云曦真的担心不出明年二月，陕北会全落入北亭人的手上。
    现在他们知道关于北亭的事情全都是依照海东青传信，只是知道他们研究出了一种可以在雪地里来求自如的工具。而且，用在作战上，更是如虎添翼。
    晚上回到曦言宫，欧阳袀言看着妻子一句话也没有说，有些事情是他所预料不到的。就好比北亭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恢复元气，还研究出在雪地作战的时候用的武器。
    现在，肃云堡那边的消息来源全都断了，他知道必定是那些人出事了。
    他前些天就告诉了阿曦自己的打算，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这个他穷尽一生都只能亏欠的女人，这个他真的舍不得离开半步的女人，她现在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帮自己收拾行李，还喋喋不休的告诉自己伤药放在什么地方，那些药有什么作用。
    他看着她，心里在想，她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吗？
    想到这里，他走过去直接把妻子拉到自己怀中，想也不想就像是一个莽撞少年一样封住了她的唇，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带着她一起到战场上。
    良久，他松开她，问道：“阿曦，你可曾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