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林恩。但是只剩最后一段。”
    “同样的话你已经对我说了很多次了。”林恩眉头微微皱起，他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埃伯特身边，鼻子闻了闻，后来干脆打开了埃伯特房间里的储物柜。
    “哐当”的响声几乎把埃伯特吓了一跳，但他在乎的可不是这个，望着那空荡荡黑幽幽仿佛一个黑洞似的储物柜，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脚步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你想跑？”经纪人先生挑了挑眉，“你可以跑，但在那之前我想请你告诉我，肉干都去哪儿了？是不是进了你那个永远塞不满堪比宇宙黑洞的肚子？”
    埃伯特摊了摊手，尽力使自己看起来更无辜一点：“事实上，嗯……林恩你知道，每天看剧本的时候我都觉得很累，需要更多的能量补满精力……”
    经纪人先生笑了，笑容里有种商业大片反派的狰狞味道，事实上埃伯特一直觉得林恩长得有点像爱德华·诺顿，当他皮笑肉不笑的时候。
    “所以你就吃了3磅肉干？你一个人，半个月吃了3磅肉干？”不出埃伯特意料，下一秒的经纪人先生立刻化身疯狂咆哮的恐龙“猪都没你吃得多！”
    埃伯特试图辩解：“林恩，猪不吃肉。”
    林恩冷笑一声：“半个月吃下3磅肉干的家伙没有资格嘲笑猪。你是怎么做到的，哦，我快疯了，如果被其他经纪人知道我手下居然有个这么能吃的家伙我一定会被笑死的。上帝啊，快来救救我脆弱的老心脏，埃伯特要气死我了。你知道3磅肉会转化成什么吗，脂肪和肥肉！观众们会好奇，为爱痴狂的乔尔为什么没有憔悴到不成人形，反而滋润的像在脸上抹了油？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他们心爱的明星一个人吞下了3磅肉干，你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吗？”
    没等埃伯特回答，经纪人先生就给出了一个冷酷的答案：“粉丝们会去买你爱吃的肉，然后生猪协会和畜牧业的负责人会感谢你为行业发展作出的贡献。你的阿玛尼纪梵希博斯都会消失，时尚业再也不会记得你为男装品牌的销量做出了什么贡献，他们只会记得你拉动了肉类销量。”
    埃伯特的笑容这时候就有些夸张了：“林恩，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能不能少给我惹点麻烦！我这次唯一的错误就是给你带了肉干，幸亏你的脸蛋没有膨胀到吓坏我的程度，不管怎样，从明天开始，禁止食用肉类，水煮蔬菜是你唯一的归宿。”
    “林恩，不要这么残酷，事实上，吃了肉干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凯特和克里斯滕，我一个人绝对吃不到3磅。”
    林恩的情绪却没有得到一丁点缓解：“凯特、凯特·温丝莱特？”
    埃伯特点点头。
    “哦我的上帝啊！凯特·温丝莱特本来就是易胖体质，她的经纪人想尽一切办法控制她的身材，你竟然让她吃肉？亲爱的埃伯特，如果她的经纪人打算揍你的话，请静静享受，我是不可能帮你的。”
    这次算不上愉快的谈话结果是埃伯特被彻底剥夺了吃肉的权利，他不得不每天苦兮兮地面对毫无油水的饭菜，拍摄完成后还要面对经纪人先生铁青的脸。
    唯一让埃伯特欣喜的就是自己演技的提升。
    乔尔是埃伯特拍戏以来接到的最为复杂的人设之一，他的性格、他的情感都需要埃伯特仔细去揣摩、去探究，乔尔选择清除自己记忆时的挣扎与前后性格的变化，也都需要埃伯特花费更多的精力。
    时间就在日复一日的拍摄中慢慢流逝了。
    林恩吩咐布鲁斯监督好埃伯特的日常隐私后便返回了洛杉矶，他在剧组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洛杉矶等待他处理的事务还有很多。
    正当埃伯特沉迷于乔尔这个角色的演绎时，某个下了雪的傍晚，埃伯特正靠着暖炉取暖时，莱昂纳多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说起来，他和莱昂纳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好莱坞的明星都是大忙人，以前埃伯特的知名度没有这么高的时候，他还能待在家里狠狠睡上半个月，可随着他人气的日益上升，即便他努力去推拒一些并不适合他的工作，却还是有更多的工作在等着他。
    拍戏之外，几大电影公司组织的宴会他无法拒绝，因为这涉及到他的电影资源；时尚杂志举行的派对他同样无法拒绝，虽然他的时尚资源在年轻一代男星中数一数二，可如果他一直学不会交朋友，他的资源总有一天会被其他人抢走。
    相比他，莱昂纳多其实更忙一些。
    《飞行家》这段时间应该也正在拍摄中，埃伯特搞不明白为什么莱昂纳多还有时间给他打电话。
    “我只是有个消息想告诉你。”莱昂纳多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愉快：“你入选了纽约和洛杉矶影评人协会的提名，恭喜！下一步就该是演员工会奖和金球奖了。”
    “谢谢，我还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埃伯特眼眸微微有些发亮，虽然他的最终目标是一座奥斯卡，可是能拿下几个号称奥斯卡前哨的奖项提名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极大的鼓励。
    奥斯卡获奖者的荣誉对于每一个演员来说至关重要，每一年奖项的争夺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台上提名者们谈笑风生，台下的战斗却发生在观众看不到的地方，抹黑、扭曲、反转……对于身处好莱坞的人士而言，这无疑是场年度大戏。
    从12月初到奥斯卡举办的来年2月或者3月，一个一个颁奖典礼轮番上演，演员们凭着奖杯数量的多少来衡量自己的身价，以及获得奥斯卡的可能性。
    12月初，纽约影评人协会和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开始颁奖，演员工会奖和金球奖也将相继公布提名名单，然后afi美国电影学会会公布当念的十佳影片，然后是制片人、导演、编剧等协会纷纷公布自己心目中的优秀作品，时间跨度长达数月，到最后，奥斯卡才姗姗来迟。
    等到两个影评人协会公布获奖者的时候，埃伯特也差不多能拍完《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了，但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了两家影评人协会的邀约，林恩也在和阿玛尼方面协商着埃伯特出席各大颁奖典礼的服装，为埃伯特可能获得的各项提名和奖项做准备。
    “和凯特的合作感觉怎么样？”莱昂纳多笑道，“如果不是在拍《飞行家》的话，我一定会去探班的。”
    “稍微满足点吧，里奥，你的剧组里可是有两个凯特。拍《飞行家》的感觉怎么样？”
    “霍华德·休斯是一个复杂难懂的人。”莱昂纳多耸了耸肩膀，“你呢，我听说前段时间你的心理状况出了问题，我认识一个很棒的医生，要不要我把他介绍给你？”
    “如果我需要的话，我现在不可能和你说话。”埃伯特默默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个角色确实很有挑战性，我非常满意。”
    “或许你可以用这个新角色拿一座奥斯卡提名？”莱昂纳多发出了一声轻笑，“到时候我可以靠霍华德·休斯这个角色拿一个提名，我们可以一起竞争。”
    “好主意，不过它至少得有确定性。
    “前段时间你借给托比的dvd我拿过来看了，我觉得很有收获。不过我更好奇托比对你的态度……你在英国红茶里加了迷魂药吗？为什么他现在那么维护你，我觉得一段重要的友谊就要离我而去了。”
    莱昂纳多对于这种事情可是非常不爽的，他和托比很早就认识了，并且成为了彼此非常要好的朋友。可托比在拍《蜘蛛侠》的时候居然和詹姆斯·弗兰科居然结下了深刻的友谊，莱昂纳多可是一直看那个家伙不太爽！
    即使埃伯特也是他的朋友，但莱昂纳多对他的感情可谓相当复杂。
    他喜欢两个人相处时的感觉，但埃伯特同样给了他巨大的压力，这是托比和其他朋友都无法给予的。
    最重要的是，莱昂纳多不仅察觉到了自己和埃伯特在演技上的差距，最重要的是，他看出了埃伯特每拍一部电影他的进步究竟有多么明显，这种潜力是他曾经拥有现在却已经失去了的。
    这让他非常嫉妒。
    第72章提名
    11月初，气温越来越低，电影的拍摄地也迎来了一股短期的寒潮，剧组搭建的部分道具被雪压塌了，这使得拍摄不得不稍微拖延了几天。
    幸运的是，埃伯特自《白夜追凶》之后就掌握了应对寒冷天气的方法，北风呼呼刮来的时候，他就在口袋里塞了好几个暖手宝，一幕场景拍完他就火速裹上毛大衣和羽绒服，坚决不要风度只要温度。
    除了拖延的那几天外，剧组的拍摄进度一直在以快于预期的速度推进，很快就到了拍摄的后半段。
    埃伯特对如何演绎乔尔这个角色愈发驾轻就熟了。他现在每天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衣服、戴着乔尔标志性的毛线帽，一步步地演出乔尔对克莱门汀的回忆，随意地转换着悲伤、忧郁、沉默的各种情绪。
    “早安，乔尔！”刚到达摄影棚，粉色头发、笑容亲切的凯特·温丝莱特就对埃伯特打了个招呼。
    “早安，凯特！”
    “哦，埃伯特，这是犯规，为什么不叫我克莱门汀？我可是按照约定叫你乔尔的。”凯特·温丝莱特皱了皱眉，“你做好准备了吗？”
    “远远超出你的预想。”埃伯特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的视线紧紧落在凯特·温丝莱特脸上，或许是眸光太过炙热，又或许是埃伯特的脸庞有种吸引人的魔力，从影以来和不少帅哥合作过的凯特此刻也不由面颊微红。
    “真是自信。”凯特裹紧了羽绒服，“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埃伯特勾了勾唇：“我只是在设想今天的场景究竟该怎么拍。”
    《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这部电影充斥着各种两人共同生活的片段，今天拍摄的这一幕就是乔尔选择清除记忆的过程中，他回忆起了和克莱门汀的最后一次见面，性格中的矛盾逐渐爆发出来的两人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
    感情就是这样由浓转淡。
    埃伯特一直觉得回忆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他虽然从未经历过一段感情，可是从文字和朋友的叙述中，他却能明白人为什么那么热爱回忆。
    就像乔尔对克莱门汀，当所有的冲突、愤慨和怨憎散去，遗留的只有对对方的美好回忆。
    米歇尔·冈瑞跑过来确认了一下演员的状态，工作人员也随之就位后，今天的拍摄正式开始。
    仅从着装上就能看出乔尔和克莱门汀截然不同的性格。乔尔的穿着永远千篇一律，黑色的毛线帽几乎出现在镜头拍摄的任一画面里。克莱门汀，她习惯把头发染成夸张的蓝色和粉色，甚至是五彩斑斓的，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穿着一件象征冒险者的冲锋衣。
    为了配合今天的拍摄，化妆师将凯特·温丝莱特的头发染成了粉色，这让凯特看起来似乎瞬间年轻了十岁——事实上，28岁这个年龄在好莱坞还属年轻，尤其是一线女明星，如果她能够像朱莉娅·罗伯茨和卡梅陇迪亚兹那样保持高回报率，她甚至可以继续占据一线的位置20年以上。
    事实证明，凯特·温丝莱特并不是一闪而过的流星。09年凭借《生死朗读》斩获奥斯卡影后之后，她又拿到过一次奥斯卡提名，主演的电视剧也得到了艾美奖的青睐，就连在《分歧者》这样的商业片中出演反派，凯特的表现也收获了评论界的一片好评。
    可以说，凯特是好莱坞一线女星中路人缘最好的，从家庭没落的贵族小姐露丝到荧幕上种种多变的角色，这位女演员选择了一条被许多人嗤之以鼻，对她本人而言却是最正确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