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莉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露难色：我能……我能不说吗？
    陆辰跟她打起了心理战术：看样子，是真的有人在背后指使你们！告诉我，是谁！
    牛莉莉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试量了再三，很滑稽地说了句：黄总，您……您猜……您猜呗。
    陆辰一阵汗颜：我猜是能猜中，刚才李云鹏和赵晓然已经告诉我了。还能有谁？我就是看你诚实不诚实。
    牛莉莉一惊：你知道了呀，已经？
    陆辰点了点头：当然，你有说与不说的权利。
    牛莉莉还真中了陆辰的计，沉默了片刻后，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徐……徐主任。
    陆辰脱口道：我就知道是他！这家伙，挺会往外推啊，推到我这儿来了！
    牛莉莉恍然大悟地惊呼：原来你不知道啊！
    陆辰笑了笑：这不你这一说，我就知道了。谢谢你的诚实。
    牛莉莉俏眉轻皱了一下：黄总你坏死啦！诈人家！
    陆辰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最近这几天，你们在思想上都存在着严重的放松。是时候该整顿一下了。牛经理，你犯的错误，着实不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一例。
    牛莉莉噘了一下嘴巴：我是被发现的第一例。
    陆辰反问：你的意思是，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
    牛莉莉赶快摇了摇头：我不是那意思。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是这么觉得。
    陆辰强调道：我希望你能戴罪立功，如果能检举类似的情况，也许我会对你从轻发落！
    啊？牛莉莉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会开除我？
    陆辰这才意识到，原来牛莉莉是担心自己会开除她。如此一来，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说道：有这方面的打算，不过还是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你懂？
    牛莉莉道：我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了，而且，而且我收的回扣会一分不少地上缴。
    陆辰想了想，说道：这个再议。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牛莉莉迟疑了一下，再次追问道：黄总，我心里没谱。您就给我个准信儿，我是不是……是不是不用被开除了？
    陆辰皱了一下眉头：听不明白吗，还？先回去，再议！
    牛莉莉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办公室。
    陆辰狠狠地扒了几口饭，但丝毫没有刺激到胃部的饥饿神经，喝了一口茶水，把饭菜往旁边一推，喊了句：陶秘书！
    陶菲马上像天外飞仙一样跑到陆辰面前，接受指示。
    陆辰直截了当地道：去把徐文光叫过来！
    陶菲点了点头：马上！
    很快，陶菲带着办公室主任徐文光，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徐文光冲陆辰嘿嘿一笑，脸上的皱纹暴露了他其实已经不年轻了：黄总，您喊我？
    ‘坐！’陆辰一摆手，心里兀自地琢磨，应该怎样去向徐文光兴师问罪！这家伙，竟然把三个皮球都推给了自己，他坐在办公室享清净！
    徐文光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望着陆辰，找话题似地说道：黄总，你这午饭还没吃呢？哎呀，一心扑在工作上，废寝忘食呀！
    陆辰皱眉一摆手：行行行，得了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中午顾不上吃饭吗？
    徐文光道：为什么？为了工作呀！
    陆辰强调道：是为了工作！但是我问你，我这中午吃不成饭，你猜是谁的功劳？
    徐文光愣了一下：这……这……这哪是功劳啊，这是犯罪！
    陆辰一阵愕然，他没想到，徐文光此时竟还能如此镇定。陆辰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喔？你也知道，这是犯罪？你觉得，犯罪嫌疑人，是哪位神仙？
    徐文光挠了一下腮部，若有所思地呢喃道：那是谁呢……我想想……
    突然间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是付总！付总又给你安排了什么临时的工作，对不对？
    陆辰淡淡地道：是男的！
    ‘男的呀？’徐文光作冥思状：男的的话，谁还能让你……这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陆辰冷哼了一声：行啊老徐，心理素质挺硬啊！明明知道，我说的这个人就是你，还在这里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徐文光愣了一下：黄总，我我我……我怎么了？
    陆辰道：还装，还装？
    徐文光一脸无辜地道：我真的被你搞糊涂了，黄总。
    陆辰一语道破天机：好吧，既然你还在装疯卖傻，那我告诉你！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让那三个犯了错误的员工，赵晓然，牛莉，还有那个保安员，让他们跑我这儿来，算什么？赵晓然和牛莉莉来，我还可以理解。她俩毕竟都是经理级别。可一个保安犯了错误，你也安排他来找我求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
    徐文光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是不是，黄总，你听我解释。
    陆辰往坐椅靠背上一躺：我在听。我倒要看看，你老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文光回头瞧了几眼，确定门已关好后，才轻轻地说道：是这样的黄总，我这其实是在给您做嫁衣！
    陆辰凝眉疑惑：给我做嫁衣？
    徐文光道：那是！
    陆辰扑哧喷了一个不是喷嚏的喷嚏：我是新娘子吗？
    徐文光道：我是打个比喻。黄总你想啊，这三个人犯了错误以后，分别去找我，我当时态度很坚定，坚决开除……
    陆辰打断他的话：你等等！但是你给我拿过来的处分通知单上，可没有一个是被做开除处理的！
    徐文光说道：有！三个当中，有一个！
    陆辰一边把那向页处分通知单找出来，一边问：谁？
    徐文光道：牛莉莉！
    陆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好像出了问题。之前，他好像还跟陶菲议论过关于开除牛莉莉的事情，怎么转眼之间，就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了？他竟然还以为，对牛莉莉的处理决定，只是没收赃款扣除奖金和分红，却没想到，竟然是开除！
    糊涂了，糊涂了！
    陆辰自嘲式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我总觉得，牛莉莉功大于过，没必要一棒子把人打死！
    徐文光强调道：这就是我给你做的嫁衣呀！黄总，你想，在我那儿，我坚决咬定要开除他们！然而到了你这儿，却都有了转机。你卖了个人情给他们，他们会怎么样？他们会感激你，并且化感激为动力，他们会永远记得你的大恩！
    陆辰苦笑：这就是你给我做的什么嫁衣？乖乖，徐主任，你怎么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
    徐文光道：我这可是牺牲个人，为领导做嫁衣。之前我就曾表态，我会永远忠诚地追随黄总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你的立场上。说实话，黄总你现在虽然在鑫梦商厦根扎的很稳，但是却缺少一些真正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忠诚员工！一旦出现了任何极端的问题，很难有员工站出来为你挡子弹。我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利用各种机会，给你做嫁衣。我徐文光宁可背负骂名，协调黄总你培养亲信，得民心，得员工之心！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陆辰产生了阵阵思量。
    有一定道理，却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还上刀山下火海！’陆辰笑了笑：徐主任啊徐主任，你怎么也玩儿起江湖义气来了？
    徐文光强调道：这是在比喻忠诚！忠诚的亲信！
    陆辰摇了摇头：我可不想拉什么帮结什么派，然后培养一帮亲信，为我赴汤蹈火，下什么刀山上什么火海。徐主任，你想多了！
    但是转而一想，徐文光这种看似极端的做法，却也有着一定的道理。在这次处理几位违纪员工中，他唱的是得罪人的角色。而他故意将这几名员工引向陆辰，无疑是让陆辰卖个人情，进而博得员工们的爱戴与信任。
    徐文光道：黄总，我以前曾说过，看我今后的行动。这次，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给你制造了一个树威信笼亲信的机会。
    陆辰叹了一口气：我可不想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走。徐主任，也许我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但是……但是你这样做，等于直接黑了自己。
    徐文光道：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会做你身边最忠实的助手，为了你，赴汤蹈火！
    陆辰汗颜地道：别说的这么恐怖，跟水浒传似的！
    徐文光嘿嘿地自嘲一笑。
    随后徐文光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陆辰仔细地品了品他刚才的那番话，心中涌起一股特殊的感动。或许，他这种做法有些欠妥，但不容置疑，他的出发点的确是为自己拉拢亲信。
    但起初，陆辰却屈解了徐文光的用意，认为他是在推脱工作，转移矛盾。
    既然徐文光做足了功课，陆辰不能不领情。潦草地吃过午饭，陆辰准备跟三个违纪人员，好好聊聊。
    然而事与愿违，陆辰刚刚擦拭完嘴角，付洁便派助理云璐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叫他过去一趟。
    陆辰先入为主地感觉到，付洁叫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
    毕竟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付洁对自己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陆辰敲响了付洁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