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互相利用，以及欺负小朋友
    “那就这么说定了，工程方面要尽快上马，以便宣传工作的开展。这个任务，就交给王市长和白晃你来负责了。”见自己割了这么大块肉，终于安抚住了白晃，马水清的心情显然不错。
    换了其他人，怎么也要感激涕零一番，毕竟是一方父母官的青眼和笼络。
    不过白晃不吃这套，答应马水清，那是红票的威力，和书记大人的脸面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是啊，这次的事情再次证明了，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我看我们很有必要，对本地区的高新科技产业，加大扶持力度了。”王乐辰也跟在旁边凑趣，他这么做，无非就是给白晃透露点儿底细——政府会扶持你的，以前那些不愉快，就都忘了吧。
    但很明显，王乐辰只是和白晃打过交道，但并不清楚此獠的脾气，想用利益捆绑德鲁伊，就是在对的时间干了一件错误的事情。
    按照白晃的预想，鬼佬是必须要死翘翘的，方晓国是必须要下台的。
    还有马水清，这厮从他那里获益不少，到头来却不坚持立场原则，实在让德鲁伊不齿。如果不找个机会，好好坑书记大人一把，这个念头总是有些不太通达啊……当然，白晃此时完全进入了“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的思维模式，本来就是为了坑方晓国才挖的坑，马水清就是没经得住诱惑，跟着踩了一脚而已，但在德鲁伊眼中，这也成了原罪。
    不过现在要赚政府的钱，还是先装无公害人物比较好。
    至于大佬们的诱惑拉拢嘛，嘴上答应又不费事，到时候梗着脖子不认账，不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么。
    于是，心怀叵测的德鲁伊一个劲儿叫好：“那敢情好，到时候政府圈定扶持对象的时候，可以适当考虑一下我这里嘛。”
    “嚯，还没做出成绩，就开始要待遇了？你这样的小奸商，我们可招惹不起！”马水清爽朗地大笑，自以为白晃入彀。
    “马书记放心，这次的城市改造项目，我就做出成绩给你看。”白晃笑嘻嘻地装马屁精，脑袋上却有看不见的双角冒了出来，隐隐中，白晃大魔王的形象渐渐成型。
    ……
    虽然谈妥了合作意向，但对于白晃苗圃的苗木供应能力，王乐辰还是有些不放心。
    白晃也好说话，干脆大抛定心丸：“反正时间还早，我请两位领导去苗圃视察视察？”
    两个大佬对视了一眼，马水清呵呵一笑：“小白同志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就王市长去看一下好了，我这边还有个党群工作会议要主持，走不开啊。”
    马水清的提议，正中白晃下怀。
    和这位书记虚与委蛇了这么半天，他也觉得有些腻味了，不去正好。
    ……
    回了苗圃，正要带着王乐辰去参观自己的得意之作，却发现于德宝和张洪齐齐上门，正在苗圃里面转悠着。
    见白晃回来，旁边还跟着副市长，两个阔佬赶紧把一肚子话咽回去，无比殷勤地凑了上来。
    “你小子没事儿嘛？”两个阔佬递了个眼神过来。
    “废话，你们希望我出事？有话等会儿说，先打发了老王。”白晃同样用目光交流。
    于是阔佬们不挤眉弄眼了，全都跑过去跟王乐辰问好。
    “于总，张总，怎么，你们这是过来……”
    虽然不像另一个主抓经济的郭副市长，对辖下大商人全都了如指掌，但于德宝和张洪是阔佬里比较出挑的两个，跟政府也多有项目合作，见了他们，王乐辰也就没太过矜持。
    “来找白总谈个生意，不过现在您在这里，当然是公家的事情优先。”于德宝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手。
    于是白晃叫了两个工人拿镰刀开路后，几人一同往里走，来到了“苗圃重地”里。
    德鲁伊的大本营，差不多有两个半鸟巢那么大，只不过平时对外开放的，也就前面地势平坦的一部分。翻过一个陡坡，后面可是别有一番天地的。
    比如说用“静谧艺术”培育出的精品苗木，以及从神农架带回来的珍惜植物种子，就全藏在这里。
    除了密密麻麻，都快跟原始森林一样繁茂的树林，又比如马莉莉的尸体，这会儿就在王乐辰的正下方。如果让这位大佬知道了，不晓得他还会不会继续谈笑风生。
    一行人在白晃的带领下，转过一丛灌木，眼前豁然开朗了。
    紧跟在白晃后面的王乐辰，瞳孔遽然放大，眼神凝视着陡然出现的各类苗木，好像在凝视着久别的小蜜。
    最前面拎着镰刀，给领导们劈荆斩棘的工人，显得格外有面子，满脸通红。
    看见没？
    别看我们就是个种树的公司，可咱们软实力过硬，能让副市长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佬，也跟头一回见西洋景似的！估计那什么四大名著上面，刘姥姥进大观园，差不多也就这样子了吧？
    不怪王乐辰没见过世面，实在是德鲁伊的能力过于逆天。
    完全宝塔状的月桂见识过没？一层层枝叶宛然，就跟真的玲珑宝塔一样，简直让塔松都要羞愧掩面，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树形不正。
    高达四五米，完全圆形的万年青见过没有？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植物巨人症。
    开枝散叶仿佛太阳伞的香樟见过没？
    什么，见过？树冠是完完全全的半球形，一点儿看不出人工修剪的痕迹，绝对完美的球面！没见过吧。
    见到了这些树木，王乐辰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迫不及待快步走过去，绕着一颗颗造型精美的树苗，激动地一个劲儿直叫好。
    如果整个西江市区，全都是这种树木，那将会给下来复查的工作组，带来多么大的视觉冲击？最起码在第一印象分上面，西江就已经稳操胜券了。
    这还只是前面的一小部分，到了后面，大概每隔一分地的样子，就会出现一种全新造型的苗木。
    完全瘪成一面墙似的柳树，八爪章鱼般的杜仲，卫星接收器一样的栀子花，跟火腿肠般圆滚滚的乌桕……到了最后，更是各种非主流一起上阵，完全晃花了王乐辰的眼睛。
    能让副市长也瞠目结舌的，不是这些奇形怪状的树形，而是他完全找不出来人工修剪的痕迹，任谁看了，也只会想到“鬼斧神工”和“天然雕饰”这两个褒义词。
    “数量呢？数量有多少？能不能保证市区的主要交通干道上，全都更换一批？”
    王乐辰看着这些树木，仿佛看到了复查之后，“全国文明城市”那块金灿灿的大牌匾。
    “这后面全都是，而且王市长发现没有，我这里都是密集化种植！别人苗圃里两棵树必须间隔5米以上，才能保证树根泥球，我这里都是间距2米，总数量当然就上来了。”白晃没让王乐辰失望，点出了副市长一直没注意到的问题。
    经他这么一说，王乐辰才发现不对劲，旁边于德宝和张洪也坐不住了，纷纷凑上来大叫稀奇：“哎，我才发现啊，你怎么能种这么密集？起树的时候怎么办，不会伤根？”
    “国外的高科技，岂是你们这些大老粗能弄明白的？”
    对于王乐辰，白晃还保留了一份客气，但于德宝和张洪两人，他就没啥讲究的了，直接一人一个大白眼赏过去：“现在知道了，暴发户和知识分子的不同之处吧？”
    知识分子你个毛！
    要不是王乐辰在旁边，于德宝绝对要爆粗口，就这个大学也没念完的混蛋，居然好意思自称知识分子？
    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然而对于白晃的自吹自擂，副市长居然是心有戚戚焉，一副相当赞同的样子：“于总，小白的话可没说错啊，你们这些先富起来的企业家，的确应该时时不忘充电，要跟得上科技的进步嘛。不管怎么说，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于大老板见副市长都发话了，只能干笑着连连点头，一副吃了苍蝇的脸色。
    还是大便堆上的那种绿头苍蝇。
    “就是就是。”白晃凑在于德宝身边，笑嘻嘻地挤眉弄眼：“科学就像处*女的小内裤，虽然看不到，但很重要哟。”
    于德宝终于忍不住，一口黑血喷了老远。
    ……
    送走了王乐辰，白晃这才有时间搭理于德宝和张洪二人。
    结果一问，差点没把他感动死，原来两人听说了研究所出事，他又被两次请去局子里喝茶，所以不放心过来看看。
    “什么也不说了，两位老叔都是大好人啊，来来中午别走了，喝酒喝酒！”
    白晃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冲旁边的工人们嚷嚷着，指挥手下去杀土鸡采野菜。
    “行了行了，少装样子。”于德宝没好气地白了他两眼，嘘声不停：“你要真够意思，就告诉我们后面那些树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什么高科技！严重鄙视你，居然连副市长都敢骗，胆子不小啊！”
    “我敢骗副市长，你们应该敬佩才对啊！你们敢么？敢么？”白晃翘着个二郎腿，脸上是大奸大恶才会有的厚颜无耻。
    趁着两个阔佬无语的时候，白晃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有个事情要打听一下……”
    “老子不晓得，你去问高科技。”于德宝睚眦必报。
    白晃无语地歪歪嘴，又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张洪。
    “不好意思啊小白，我这个人没啥文化，可能 解决不了知识分子的难题。”张洪也一副憨厚无比的模样，美滋滋地喝茶望天。
    对于两个阔佬不上道的行为，德鲁伊表示了严重鄙视，然后不紧不慢地清了清嗓子：“王市长找我呢，是因为要趁全国文明城市检查组下来复查之前，完成城市再造工程，除了绿化这一块外，据说还有不少基建项目……”
    “小白你尽管问，只要我老于（张）晓得，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个阔佬齐刷刷拍胸口，拍得咚咚作响。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不是犯那什么么……”德鲁伊奸笑着，开启了大嘲讽术。
    不过两个阔佬跟没听到一样，继续笑眯眯地卖乖示好，立马就让白晃没话可说了。白了两人一眼，他才装出忿然的恼火神色：“公安局那个姓包的副局，你们认识不？他是个什么情况，给我说说？”
    “怎么，这人得罪你了？”
    “可不是他得罪我，这次被请到局子里头，就是他在背后搞鬼。”
    “他的基本情况我倒是晓得，不过这人没什么大问题，他的麻烦不好找。”张洪想了想，就开始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于德宝在一旁歪鼻子斜眼：“那你打算怎么弄他？”
    “还能怎么弄？连田伯伯和戴局都搞不定他，明着来肯定不行，所以我已经从外地联系了两个打手，到时候打他的闷棍！”白晃一副江湖恶少的口吻，语气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果然，两个阔佬顿时就思密达了，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白晃，豁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干嘛，你们怎么这幅表情？”德鲁伊奇怪地看向两人。
    “你，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张洪对白晃了解不多，于是用不敢确信的语气试探道。
    “肯定不是开玩笑啊，要不怎么能出了心里的火气？”白晃理所当然撇撇嘴。
    “你不怕到时候人家查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张洪继续不敢置信，他早年虽然也是无法无天的角色，但也不至于嚣张成白晃这样，连公安局长都敢打。
    “怎么可能！”
    白晃立马大呼小叫起来，目光在于德宝和张洪之间，狐疑地扫来扫去：“我不说，你们不说，这个事情谁会知道？喂喂，你们两个老小子是不是打算去告密？不要用这么畏惧的眼神看着我，我一般情况下不懂什么叫杀人灭口的，哈哈哈……好了，不多说了，真的要出事了，我会拉着你们垫背的。”
    “神经病。”两个阔佬异口同声。
    但看他们的表情，显然已经认定了，白晃是真的会去找人揍公安副局长。
    ……
    六中，是这里吧？
    白晃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色，缩头缩脑活像只得了感冒的鹌鹑，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校门。
    搞包副局长是个难事儿，这厮很善于自我保护，并没有啥可以被拿来攻讦的把柄。
    但他的头号心腹，市局治安支队队长刘庆，很显然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货色。此獠除了吃那卡以外，对自己子女的教育也很不成功，他的儿子刘嘉浩，据说是西江*市六中的小霸王，连老师都敢调戏的扎手货色。
    于是白晃就来了，等着这位捕头家的公子。
    没一会儿，下课铃声就打响了，德鲁伊看了眼手机，再次感慨小屁孩们也都玩上微*博的时候，有学生开始往外走。
    最先是稀稀拉拉几个，一眨眼的工夫，校门口就挤满了学生，人头攒动。
    手机上的照片和真人比起来，总归是有些失真的，白晃担心自己看漏了眼，这会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脑袋跟移动雷达似的来回乱扫。
    但生活总是充满了惊喜，就在白晃眼睛就瞟酸了的时候，一阵嚣张的狂笑传来，德鲁伊顺着声音望过去，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的捕猎目标——那个叫刘嘉浩的小子，正在三个跟班的簇拥下，追打着一个西瓜头小眼镜儿。
    多么似曾相识的画面啊！
    白晃顿时就陷入了追忆往事如烟之中，似乎每一个受气小眼镜儿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个校园恶霸的存在，这简直是所有中学的共同之处。你要说自己学校没有这两类人，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上过中学。
    发现了目标之后，白晃不动声色跟上去。
    只可惜刘嘉浩果然是六中一霸，不少学生见了他之后，都下意识躲到了一边，生怕被殃及池鱼。
    这种状况的出现，顿时就气得白晃破口大骂。
    但好在现在除了是放学时间，还是下班时间，学生们躲开了，还有来来往往的成年人。
    借着两个絮絮叨叨大妈的掩护，白晃飞快接近了目标，然后把东南亚猴子使用的一把格斗爪，飞快挂到了刘嘉浩的书包带子上。
    “靠，还是野战冲锋包！”
    白晃看清了刘嘉浩的书包后，忍不住就暗骂了一句。就这么一个背包，瞬间秒杀那些什么香港代购的lv，没有8000块想都别想！而且这还是裸包价格，如果配上水壶袋减重拉索什么的，价格立马破万，吓死一群用lv的小白领。
    只可惜，包包再贵，也只是一个背包，就凭这个东西，还扳不倒他老子刘庆。
    跟着刘嘉浩四人帮亦步亦趋，德鲁伊在心中大吼大叫：发现啊，快发现爪子！
    当然了，就算这一次没发现，大不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下来，然后找机会再让这小子发现好了。但既然是栽赃陷害，还是一次性通过比较好，次数多了总会露马脚。
    还好，刘嘉浩的书包是沙漠迷彩色，而那把格斗爪子，却被缠上了黑色的棉线，相互衬托之下很是扎眼。四人一阵笑闹后，有个眼尖的小屁孩果然发现了刘嘉浩书包带子上的异物。
    “诶？老大你这是什么？”那个板寸头小个子看见了格斗爪，一脸好奇地指着刘嘉浩书包，想要伸手又不敢的样子。
    “什么，什么？”
    捕头家少爷扭头看了好几次，可就是没看见是什么东西，干脆把书包取下来翻找。
    “咦？”
    每个男人的血液深处，都有对武器的喜爱，只不过有的人喜欢多一点儿，有的人喜欢少一点儿。可像刘嘉浩这种酷喜暴力的半大孩子，只会是前者，不可能对刀枪无动于衷。
    见到挂在书包带子上的格斗爪，六中一霸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抽出来左看右看，再也舍不得放开。
    “老大，这不是你的吧？刚刚出教室我还没看到啊？”一个跟班开始没眼色了。
    果然，这句话激的刘嘉浩一火，梗着脖子瞪过去：“放屁，你什么时候看到没有？这东西是我老爸给我玩的，专门用来防身！”
    小屁孩子倒也不傻，一看爪子凌厉的造型，就知道是管制品类的东西，顺口就把自己老头扯了出来。
    但他不知道，就在身后两米开外的地方，一部崭新的小米2手机，正在忠实地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