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李廷圭墨(2)
顾老爷子抬起头:“什么事啊?”
管家走过来,低声在顾老爷子耳边说道:“老爷子,上次那位陈教授不是跟您求了幅字吗?您可以答应他明天就要给他了,您晚上不是还要去赴约吗,现在是不是……”
管家也是没办法,顾老爷子现在年龄大了,对于很多事情都是记性不大好了,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是要管家来提醒他的。
谁知道管家今天也给忘记,刚刚才想起来,才连忙过来催顾老爷子,幸好今天这两位也不算是什么外人,所以管家才这般冲进来的。
“对啊,你不说我都给忘了!”顾老爷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现在年纪大了,老是忘这忘那的!”
说罢,他又抬起头来对宋云墨和苏禾说道:“抱歉啊,等外公一下,等会儿晚点外公要去参加赴你周爷爷的约,晚上回来大概也没什么时间了,所以只有现在写了!”
“外公,你写吧,我和苏禾都不会介意的。”
苏禾也说:“对啊,顺便也可以看一下老爷子您的书法!”
两人跟着顾老爷子到了书桌旁边。
顾老爷子可谓是一个多方面大师,成就最高的大概就是在古玩方面,其次,便是书法了。论书法,他绝对可以在国内排上前十。
大概是因为顾老爷子生性豁达,写字不拘一格,能够跳脱出桎梏,打造独属于自己的书法。而且顾老爷子也非常热爱书法,平时没事总喜欢写写字。
顾老爷子的资历很高,在书法界的名气很大,不少人都以求得他一幅字为傲。不过顾老爷子也不是那种吝啬墨宝的人,只要是他看起来不错的人上门来求字,他多半都会专门为其题上一幅字,可谓是真正的丝毫不摆架子。
不过能让顾老爷子看上眼的人毕竟不多,而且人家得了这么一幅字,自然是当宝贝似的收藏起来,最后就造成了顾老爷子的一幅字,在黑市上直接炒上了十万的价格。
顾老爷子甚至还开玩笑说过,以后自己没钱了,就专门卖自己的字,说不定还能好好赚上一笔呢!
此时管家已经为顾老爷子磨好了墨。
顾老爷子走过去,挑了一张宣纸,在书桌上铺开,用镇纸压好。
看这个镇纸模样栩栩如生,又是包浆厚实,绝对是一个大开门的老物件,不过现在到了顾老爷子手里,却还原了最原本的用途了。
顾老爷子在一边的笔架上挑起笔来,他收藏的笔很多,而且支支珍贵,价值不菲。
比如说现在,他既挑中了一只紫毫笔。
紫毫笔是用山兔背上一小部位的黑针尖毛为主要原料的,紫毫表面有光泽,锋颖尖锐刚硬,毛杆粗壮直顺,非常的珍贵,其价如金。
顾老爷子提着笔,在砚台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才将毛笔蘸满墨水,提起笔,看着宣纸。
心中已是胸有成竹,所以当顾老爷子落笔之后,一句话,直接一气呵成——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顾老爷子能够被称为书法大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顾老爷子的字,并不是在临摹谁,而是自成一派,有的,都是他自己的感悟!
一句话一气呵成,苏禾看了,顿时心生赞叹!
好一个书法大家!
书法有特殊的艺术美感,鲁迅先生曾说,中国文字有三美:意美以感心、音美以感耳、形美以感目。
顾老爷子这一句话,可谓是三美齐全!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句话出自诸葛亮写给儿子诸葛瞻的《诫子书》,而其真正的出自则是来自于西汉刘安的《淮南子·主术训》。
大意是不把眼前的名利看得轻淡就不会有明确的志向,不能平静安详全神贯注地学习就不能实现远大的目标。
此联反映的是诸葛亮对人生的哲理思考,认为一个人须恬谈寡欲方可有明确的志向,须寂寞清静才能达到深远的境界。语浅而意蕴深刻,充满哲理。
这句话,同样也是顾老爷子对那位晚辈的期冀。
顾老爷子这一幅字,将这句话的那种心境表达得淋漓尽致,可谓是真真正正的一幅大作!
毕竟是年龄大了,顾老爷子写完之后,也是微微喘着气,额头也渗出了汗。
可不要以为写字就是一个轻松的事儿,从人体生理方面来看,练习书法须有正确的姿势,要做到头部端正、两臂齐平、胸张背直,两脚平放在地,这样才能提起全身的力量,使书写时肘和腕运动自如。
这种姿势与气功动作相似,使全身肌肉保持舒适状态,书写时呼吸自然,可促进血液循环。
如果书写长幅大字,必须站立而书,这除了用指、腕、肘、肩劲外,还要用到腰劲。
腰部是全身运动的关键部位,因此许多擅长书法的老人写完大字,犹如打完一套太极拳或练罢一套五禽戏一般,起到了健身的作用。
顾老爷子写完之后,仔细端详了一下,才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他又在后面提了款,落了名,才将手中的紫毫笔给放下了,伸手抹了一把汗。
“印章!”顾老爷子伸出手。
管家及时将顾老爷子的印章给递了上去,顾老爷子接过,哈了口气,然后重重地盖在了后面。
“哈哈!看来今天的状态不错,这幅字倒是一气呵成了!”顾老爷子只觉得满意不已,忍不住大笑道。
要知道如果是放在以前,那他这样一幅字,是要写上十多遍才能够让他真正满意的,可今天,居然一边就成了!
顾老爷子又抬头对苏禾笑道:“苏丫头,看来我这幅字,也有你一分功劳啊!”
苏禾摆摆手:“哪里,老爷子您这幅字笔出如锋,游丝行空,也是您自己笔力了得,可不是我的功劳哎!”
“如果不是看了你的那些东西,我心情舒畅,哪儿能写出这般好字……”顾老爷子说着,突然顿了顿,又问,“哎,听苏丫头你这话,对这书法也是颇有心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