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李大夫
连着吃了近二十个时辰之后,李岩意犹未尽地回到了青荇小院,然后闷头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江一笑来到青荇小院儿,将一枚储物扳指,交到了李岩手上。储物扳指里装的,是六位大夫珍藏的典籍的副本,以及宗内所有医药典籍的副本。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这意思,娄云龙是打算将储物扳指连同里面的竹简、玉简,全都送给李岩了。
江一笑将心中的困惑压在心里,准备等救活了莫高升夫妇再问。所以他也没耽搁,就辞别了李岩,离开了。
李岩伸了伸懒腰,开始将心神沉浸在了玉简和竹简之中。说实话,能不能救活莫高升和娄香菱,他心里也没底,只是有个模糊的轮廓。所以他需要翻看医药典籍,找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当然,这么多典籍,一天时间,不可能全都翻遍的。实际上,对李岩有用的典籍,只占了不到储物扳指中典籍的半成。
晌午和傍晚的时候,洪欣儿分别来了一次。她是提着食盒,来给李岩送饭的。不过送饭只是顺道,问一问进展,才是关键。可是见李岩没工夫搭理自己,她也就带着几分幽怨,悻悻然走了。
丑时的时候,娄云龙不知道抽什么风,忽然跑到了青荇小院。
正好李岩看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竹简,问道:“娄门主,不知道七大峰主他们的弟子,审讯得怎么样了?”
娄云龙皱着眉道:“他们也不知道。不过从他们的供词里,可以推断出,王几木他们八个人,不是被人魅惑了,就是被种了蛊。”
“是谁捣的鬼,有眉目吗?”
娄云龙摇了摇了头道:“你这边呢?”
“应该没什么问题。”李岩信心满满道。他说完,将一枚竹简递到了娄云龙跟前道:“这里面有明天救人需要的东西,还请娄门主吩咐人提前准备一下。”
“那就好。”娄云龙说着,接过竹简看了看。虽然里面并没有太过稀罕的东西,不过他仍旧是皱了皱眉。因为他怎么也弄不明白,竹简里写的大部分东西,跟救人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截了当地将竹简收了起来。
李岩迟疑了片刻,问道:“不知道娄宗主,希不希望莫长老醒过来呢?”
娄云龙不动声色道:“你呢?”李岩要单挑七星山的缘由,他不用调查,也知道是什么,所以才有此问。
“我自然是不希望的。不过,我更想公平比武的情况下,亲手杀了他。”
“那就让他醒好了。”娄云龙不以为意道。就好像莫高升救不救得活,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一样。
李岩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恭送门主!”
娄云龙:“……”
第二天,李岩来到了天权峰正殿前。这个救人的地点,并不是他选的,而是娄云龙安排的。反正在哪儿都一样,他也就没换地方。
他到的时候,殿前已经挤满了人,只留下了一小片空地给他。
当然,这围观的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笑话,而不是来看奇迹的。他们才不相信,李岩真有能力救得活莫高升和娄香菱。
洪欣然抓着洪源的袖子,平静而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其实洪源比她还紧张,只是怕她更加紧张,所以没表现出来而已。
娄云龙一抬手,将两个寒玉床从储物扳指中取了出来,并将装有李岩让准备的物事的储物扳指,递给了李岩。
寒玉床上,娄香菱和莫高升面色苍白地躺着,跟刚咽气的时候模样差不多。
看见娄香菱,洪欣儿和洪源眼中禁不住有眼泪在打转儿。
李岩滴血认了主,查看了储物扳指里的物品,然后点了点头。这储物扳指里的东西,都是按他所书的量,加倍准备的。
看来这娄云龙,并不想让救人的过程中,出什么意外。
另外,那两个装有血的玉壶,也在储物扳指里面。
李岩先取出一个玉壶闻了闻,确定里面装的是莫高升的血之后,就来到了莫高升跟前。他并不是着急先救莫高升,而是怕救娄香菱的时候,有个什么闪失,所以才打算先在莫高升身上试一遍。
他是打算救活了莫高升,往后有机会再将其击败。不过要是这次没救活,以后倒也省事儿了。至于最后能不能救活,就看天意了。
要是江一笑他们知道李岩这时的想法,非得过来掐死他不可。
李岩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先在脑海中将救治的过程演练一遍。
“故弄玄虚。”有七星山的弟子低声冲身旁的师弟道。
娄云龙眼睛一瞪,然后手指一弹,化出一道剑气,直奔那细声嘀咕的弟子而去。
那名弟子一惊。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剑气击中眉心,当即死于非命。
“谁再喧哗,死!”娄云龙一脸威仪,带着凛凛杀气,冲慌乱的人群道。
李岩挑了挑眉,没去理会众人,而是先让江一笑和童蛟从莫高升嘴里将冰魄丹取出来。随之,他从储物扳指里取出一壶火亢犀的血,倒了半盅给莫高升灌下。紧接着,他又取出一团玄蛛丝,然后站在原地,用了半炷香的功夫,将玄蛛丝给炼化了。
而这时,莫高升的体温,已经在火亢犀血的温热下,升了上来。
李岩控制着玄蛛丝,开始给莫高升缝合伤口。
玄蛛丝本是常见的炼器材料,坚韧异常,而且很容易被炼化。更主要的是,时间久了,它可以被血肉吸收,不用再拆线,而且没有毒性。用它来缝合内脏和皮上的伤口,最合适不过。
不过控制玄蛛丝缝合伤口,对于李岩来说,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毕竟这种精细活儿,是很耗费魂力的。没过一会儿,他就额头见汗,有些虚脱了。无奈之下,他急忙先停了下来,盘坐在蒲团上休息。
就这样,缝合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加上莫高升身上伤口太多。所以前前后后经历了两个时辰,才算结束。
洪欣儿看得心疼,就掏出锦帕,凑了过来,给李岩擦汗。这让不少七星山所谓的青年才俊,艳羡不已。
不过李岩可没心思为这个得意。一个是他本就不大在意旁人的眼光,而是接下来,还有更为棘手的事情等着呢。
莫高升的体内,有不少淤血血块,需要先清理干净。而这些瘀血都是死物,并不能感应到圣灵血的驱使,所以只能想别的辙才行。
李岩从储物扳指里取出二十个晶莹剔透的白玉酒盅,又取出一把匕首割破手指。然后他将二十滴精血分别滴进了二十个酒盅。接着,他又取出二十条蚂蟥,将它们分开来,各自丢进一个酒盅之中。
趁这会儿功夫,他又催动体内精血,使其钻进莫高升体内。等确定了淤血血块的位置,他便在每一处淤血位置外的皮肤上划了一个极小的口子。
没一会儿,莫高升身上,一共被划了三十一个小口子。
等所有的蚂蟥都吸食了精血之后,李岩把白玉酒盅一一倒置,将二十条蚂蟥分散开来,全都倒在了莫高升身上刚划开的伤口处。紧接着,他催动被蚂蟥吸食的精血,迫使蚂蟥钻进莫高升体内。随后,他催动精血从蚂蟥体内流出,然后将所有去路封死,
这样一来,蚂蟥就只能在淤血中吞食前行。等它们快吸饱了,李岩就又让精血钻进它们体内,然后驱使它们从伤口处爬出。
吸饱了的蚂蟥刚出来,李岩就又将刚吸食了精血的空腹蚂蟥丢在了伤口处。如此反复,直到三百多只蚂蟥将淤血吞食干净之后,这才作罢。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前后也就用了半个时辰而已。不过李岩却比缝合伤口的时候,显得更加的疲惫。
在开始救治的时候,娄云龙让人在寒玉床边放置了音影石,将蚂蟥吞食淤血的过程全都记录了下来,并在殿前背阴的一块巨大石壁上映出。
所以整个殿前的人,全都将清除淤血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一些人接受不了这个场景,都忍不住吐了。
其实,李岩是可以用自身的精血,将淤血从伤口处逼出来的。只是那样的话,就会暴露自己太多。所以他才多此一举,好让众人以为他给蚂蟥下了血蛊。
血蛊虽然也挺邪性,但是至少还在人们的接受和理解范围之内。
临近晌午,七星山的众弟子该用饭的用饭,该方便的方便。不过纵是地面人头攒动,拥堵不堪,低空极少数高阶弟子御空飞行,人们也是安安静静。别说大声喧哗了,就连个敢说话的没有。
李岩歇息用饭的时候,看了眼娄云龙,似乎明白了其将救人的场所选在这儿的部分用意。
用饭过后,李岩又在盛血的玉壶中滴了一滴精血。然后他将混合了灵龟血的血液,倒进了莫高升的口中。他让精血加速流动,先在莫高升食道内破开一个伤口,然后用精血引流鲜血,流进了莫高升的血管之中。
在整个过程中,灵龟血的作用,就是防止玉壶中的血液凝固。
等鲜血灌完了,他给莫高升喂下半壶加速内伤痊愈的碧木液。
进展到这儿,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了。那就是,给莫高升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