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名分之争
所以就在那貌若冷冰冰的七小姐忽得问了他这么一句话时,他这心中倒是心神一荡,差点儿就该失态了。
齐姝很敏锐的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儿,不由得狠狠的瞪了齐念一眼。
“咳咳……”李锦玉假装咳嗽了两声以做掩饰,这才回道:“这是本王前些日子新得的美人,姝儿姑娘。”
“原来只是殿下身边的美人儿……”齐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敢问殿下府中的美人共有几位,又有几人可以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蛊惑人心,搬弄是非呢?”
没想到她的言辞竟然这般锋利毫不客气,李锦玉不由语塞,“这……”
齐姝本就对齐念视如死敌,且她更是深信齐念是抢夺了她的位子方才能成为国相千金,她是假的,那本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论起这身份便是在齐姝的心头上揉进了一把利刺,她不免就气急败坏了起来,伸长了手臂指着齐念,尖叫道:“你不过只是相府的庶出小姐,又有什么资格来议论我的身份!”
“我有没有资格,并非你说了算的。”齐念只瞧着她微微一笑,转而却屈膝福了福身,低垂下双眸定声道:“请诸位殿下为玉萧做主,玉萧与姐姐今日在此多番受辱,本还想着应该宽宏大量网开一面的,但且瞧这眼下的形势,我们也是不必再三忍让了。”
她在说这番话时,华玉菁尚还在兀自以帕覆面在低声抽泣着,但只觉身后的茵茵似是轻轻推了她一把,她便只好也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啜泣着道:“还请诸位殿下为相府做主。我们姐妹受辱不过只是小事儿,只是我父亲毕竟是当朝的国相,还请诸位,能给我父亲一个、一个交代。”
她说这话虽然声音还在微微颤抖,但能知道尽量争取利益并且如何争取,已然较之以前的那个懦弱无能的华玉菁,要上许多了。
在场不仅是齐念颇为惊讶的抬眸瞥了她一眼,就连那不怎么将她们这些小姑娘瞧在眼中的李锦晟,都不由得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许是觉出了这异常之处,华玉菁的心中本就酸涩苦楚,此时竟还夹杂了一丝甜意,倒叫她这心中更加的惴惴不安了。
此时的情形可不一样了,原先那华四小姐就像是个被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只知道哭,也不为自己申辩几句,自然就由着晋国夫人大肆辱骂,由着齐姝暗自胁迫了。
但眼下就算是齐姝再如何巧舌如簧说晋国夫人只是向叙旧也是不成了,你想叙旧,人家却是不愿意,你也不耐她何。
是而晋国夫人这下子可按捺不住了,只是她尚未来得及张口,便只见素来都温和宽厚的大皇子殿下竟沉下了脸,只道:“四弟,正如两位华小姐所言,你府上的姬妾确实僭越了。”
李锦玉即便是再如何放荡不堪,对身为皇长兄的李锦晟的话却是不得不听的。
如此他只能意兴阑珊的放开了齐姝,勉强行了半礼,道:“皇兄教训的是,是臣弟管教府中奴婢不周,定然不会再如此了。”
齐姝本被他那一声“奴婢”给气得火冒三丈,但此时却又听李锦玉道:“姝儿,还不快给两位小姐赔罪。”
他不仅口中说着,且还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将她推上前去,站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齐姝满面羞愤面色通红,但在场谁人不能将她这个任人玩弄的奴婢给处置了,且李锦玉如今是她最大的靠山,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
是而齐姝也不过只僵持了片刻便屈服了,明面儿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暗地里却是在咬牙切齿的屈膝行礼,似泫然若泣的道:“妾身素来便心直口快无甚心机,今日不想见罪于两位小姐,是妾身的不是。妾身向两位小姐请罪,还望两位小姐宽宏大量,对妾身就网开一面吧!”
华玉菁虽也听出了她这话的言不由衷与特地重复刚刚七妹之言的恶意满满,但此时在众位皇子面前,再三追究只会落了下乘终究是得不偿失,此时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也算是给四皇子一个面子了。
只是她这话还没说出去,却只听身边的七妹那沉静自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姝儿姑娘,你既不是似皇子殿下的侧妃,又不是有名分的侍妾,如何能自称‘妾身’呢?这样的错漏虽不算什么大事儿,但若是传了出去,恐怕旁人只当是殿下未曾娶正妃无人打理内院之事,所以才让府中的婢女都能不分尊卑,痴心妄想。请姝儿姑娘还是依照殿下的意思,自称‘奴婢’再来请罪吧。”
华玉菁不免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齐念以眸光暗自安抚,倒令她顿时便放心了。
齐姝那粉嫩的面容就在这一瞬间转为铁青色,她将双眸之中那浓厚的恨意与不敢很小心的藏好了,才回头忍着泪珠儿求助似的看向了李锦玉。
李锦玉自是被她那一汪眼泪给看的心软了,只是他们兄弟都一样是男子,李锦晟的双眸自然也会被旁的姑娘吸引过去,将她深深的看进了心中。
是而就在李锦玉正欲开口之时,却只听李锦晟接口道:“七小姐所言甚是,姑娘应当改口,再此请罪才是。”
李锦玉小的时候是被李锦晟给修理怕了,否则此时竟有人敢这样为难他的美人儿,他早就要炸起来了。
这也正是李锦贤虽有心想站在齐念这一边却始终都不言语的原因了,他需要得到李锦玉以及陈贵妃的帮助,自然不会因这点儿小事来得罪他。
齐姝眼瞧着求救无望,便只好忍气吞声的将那番话以奴婢自称又说了一遍。
这次齐念没有再说什么了,华玉菁抬眸瞧了她一眼,这才只道:“还望姝儿姑娘口下留德,玉菁便感激不尽了。又怎敢担姑娘这句请罪呢?”
以前倒是没发现,这华玉菁若是不管不顾起来,说话也是蛮厉害的。
李锦晟不知怎地,面上竟挂了丝微微笑意,叫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