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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洪远是一个很有个性的老头,或者说是一个很倔强的老头。他乐善好施,朋友满天下,同时也嫉恶如仇,仇敌遍地走。雷洪远不喜欢求人,无论遇到再大的麻烦,他都会咬牙独自解决。
跟跟雷洪远认识了两年多,宋柏宇对雷洪远的性情多少有几分了解,看到雷洪远眼中绝望无助的目光,宋柏宇坚定地点了点头。雷洪远之所以会跟自己求救,肯定是他碰到了实在无法解决的困难,别说雷洪远已然开口恳求他了,即使雷洪远不开口,看在血须草的份上,宋柏宇也会主动帮忙。
“雷老,有我在,没事的!”宋柏宇持续输入真气进入雷洪远体内,帮雷洪远滋养枯萎的经脉,调理紊乱的循环系统。
雷洪远看到宋柏宇答应自己后却迟迟没有动静,他眼中尽是焦急的光芒,正想开口催促宋柏宇呢,却突然感觉到胸口堵闷的感觉正慢慢地消散,而且浑身说不出的轻松,他两眼愕然地看向宋柏宇,半响说不出话来。
“好了,雷老,我们现在一起走吧。”看到雷洪远惊讶的眼神,宋柏宇笑了笑,却没有解释什么。
“宋柏宇,要不我送雷叔去医院,你先去雷叔家看看吧。”李芸芸并不知道雷洪远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她只当雷洪远气急攻心之下已然病倒,现在亟需治疗,是以听到宋柏宇让雷洪远一起去南城区时,她不满地看了宋柏宇一眼,轻声反驳道。
只是李芸芸很快就瞪圆了眼睛,因为在她的注视下,雷洪远惨白的脸色慢慢地变得红润起来,眼中也重新焕发出夺目的光泽,李芸芸甚至有一种错觉,雷洪远突然年轻了十几岁一般。
“柏宇,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老头子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雷洪远站直了身子,又舒展了一下拳脚,满脸诧异地看了宋柏宇一眼,眼中尽是钦佩的神色。
“雷叔,您……您没事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雷洪远从地上利索地爬起,李芸芸结结巴巴地问道,她是学医出身,她看得出来雷洪远刚才的身体状况有多恶劣,可是转瞬间就跟没事人一般,这实在有违尝试,她自然免不了惊讶。
“芸丫头,柏宇把我多年的痼疾都给治好了,我现在浑身轻松,不用去给你们医院创收了,你该不会失望了吧。”因为身体突然康复的关系,雷洪远心情大好,话语间居然开始调侃李芸芸。
李芸芸听到雷洪远的身体康复跟宋柏宇有关,她心中刚刚涌起的对宋柏宇的一丝不满立即消失无踪,一双美眸中尽是惊讶和佩服,连雷洪远的打趣都没有听到。
“雷老,你先跟我们说说你家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也让我们心中有个底。”上车后,宋柏宇问雷洪远道。
“哎,作孽啊……”雷洪远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苦着一张脸把发生在南城区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宋柏宇听完愕然,他没想到这件事情还跟李毅扯上关系了。
李毅年初跟金阳市政府签订了投资协议后,要求金阳市政府对老城区进行一系列的规划建设,而金阳市政府在拿到李毅递交的规划图后,立即看出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于是有些人就开始动歪脑筋,开始对规划区周围的土地打主意。
雷洪远住在南城区解放路北侧,解放路的南侧是老城区,北侧是新城区。按理来说解放北侧不属于拆迁范围,可是某些人在李毅的驱使下,却以各种名目把解放路北侧的数个小区划入了拆迁范围,雷洪远所住的小区恰好就在拆迁之列。
“……我们十几栋楼跟李老板的规划区完全不相干,却被拆迁办划入拆迁范围,大家反响强烈,都不想拆迁,拆迁办在五证不全、不顾物权法关于‘改建、重建建筑物及其附属设施;应当经专有部分占建筑物建筑物总面积三分之二以上的业主且占总人数三分之二以上的业主同意’的规定,雇佣流氓采用砸房、砸玻璃、洒粪便、堵锁眼、打人等多种恶劣手段逼签,最后,还对坚决不屈服的群众进行了强行拆除,并宣称这是政府行为不得违抗等,这不是胡闹么?”
听到雷洪远的话,宋柏宇默然。虽然无心仕途,但是老姐平时却没少在他耳边灌输一些理论,黑社会就是政府的夜壶,想用时就用,不想用时就踢得远远的,而拆迁工作,显然是政府最需要用到夜壶的时候。
但是宋柏宇知道,老姐虽然有心发展金阳市经济,却绝对不可能损害群众利益,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出来,肯定是下面的人在执行任务时曲解了意思,或者说下面的某些人利欲熏心,想以权谋私。
宋柏宇和雷洪远谈话的功夫,他们的车也抵达了雷洪远所在的小区外面,而这时宋柏宇心中也有了决断。
雷洪远下车后,他的脸色顿时巨变,因为他看到自己房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被邻居给围得水泄不通,房间里面,隐隐传来老伴的痛哭声。
“让开,麻烦大家让开一下。”雷洪远一边往人堆中挤,一边大声喊道。
看到雷洪远回来了,大家都亲热地跟他打招呼,只是大家看向雷洪远的眼光却有几分怜悯和同情,说话时也是叹气摇头的,让雷洪远的心一个劲地往下沉。
宋柏宇和李芸芸紧紧地跟在雷洪远的身后,耳边听着众人的讨论声,他们意识到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不能走,你们今天谁什么也不能走,砸坏东西打伤了人,就想这样拍拍屁股走人,门都没有!”艰难地挤进房屋后,宋柏宇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书生,虽然人长得文质彬彬的,脸上的神色却说不出的坚定,他使劲地揪着一个刀疤脸的胳膊,不依不饶地说道。
“熊瞎子,你他妈的有病啊,信不信老子连你也一块给做了?”刀疤脸被眼镜书生给揪着胳膊,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谩骂声,他两眼冒火地大骂道。
听到眼镜书生和刀疤脸的对话,宋柏宇的眼神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房屋,他发现房屋的地板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五十几岁的老太婆,两边脸颊上有着鲜明的巴掌印,头发凌乱不堪,正哀嚎痛哭不已,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胳膊处鲜血淋淋,额头上也有着一个硬币大的伤口,瘆人的血迹从伤口汩汩流出,年轻人脸上血色全无,眼中的光泽正一点点地流逝
宋柏宇曾经来雷洪远家做客过一次,认识地上的那个老太婆正是雷洪远的妻子,年轻人则是雷洪远的儿子雷朝旺。
看到雷朝旺生命垂危的样子,宋柏宇三两步跨到雷朝旺身边,他看得出来雷朝旺的生机正一点点地流逝,要是不及时救治的话,就真的可能闹出人命了。
“有本事你就把我给做了,不然今天说什么也要带你们去见警察。”眼镜书生有着一股倔劲,就是不肯松口。
“熊瞎子你他妈的就是一白痴!”刀疤脸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没好气地斥骂道,他抬起一脚就把眼镜书生给踹倒在地。
只是刀疤脸显然低估了眼睛书生的力气,眼睛书生固然被他踹得倒地了,刀疤脸自己也被眼镜书生给扳倒在地,更要命的是他还被眼镜书生给押在身下。
闻着鼻端浓浓的血腥味,双手着地处更是摸到黏人的鼻涕,刀疤脸怒气大冒,厉声吼道:“你们都还愣着干嘛,给我把熊瞎子一起给废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区的人是不是一个个的都那么命硬。”
“我先把你废了再说!”挤进房屋的雷洪远看到妻儿都受伤躺在地上,他气得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也条条突起,听到刀疤脸的话后,他顺手拎起一个花瓶就砸到了刀疤的头上,一个花瓶被他给砸得粉碎,泥土夹杂着血水顺着刀疤的脸颊缓缓流下,那样子说不出的吓人。
“雷叔,您可回来了,这些流氓趁着您不在家,把您的盆景给砸烂了十几盆呢,旺哥动手阻拦他们,还被他们给打得半死,雷婶也被他们给推倒在地。”眼镜青年看到刀疤脸被雷老给砸晕过去,他厌恶地把刀疤脸给推到一边,迅速地爬了起来。
“洪荣,辛苦你了。”雷洪远拍了拍眼镜青年的肩膀,感激地说道。
“老东西,你居然敢砸我,你活腻了是吧?”刀疤脸给雷老一个花瓶给砸得迷糊了半响,回过神来后他怒火中烧,大声吼道:“给我把这个老东西给剁了,然后把房屋中能砸的东西全部砸烂。不给这些钉子户一些厉害瞧瞧,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慈善机构的呢。”
刀疤脸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用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血迹和泥土,他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水,瞪向雷老的眼光都快喷火了。
随着刀疤的一声令下,房屋中的十几个混混抄起手上的铁棍就到处乱砸,一时间房屋中尖叫声和哭喊声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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