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歆羡笑了笑，他也是为人子的，当初自家父母也是这般期盼着他成家立业的。
    所以秦芳的心情，他很能理解。
    看了眼凉夜，彼此间眼神一个交会，乔歆羡就懂了她的意思，然后对着秦芳道：“这件事情你还是跟南南商量，让南南私下里问问小青的意思，然后你们自己想着该怎么办。婚礼的事情，我想小青也不是讲究排场的人，只要他们两口子高兴了，我跟夜儿的意见根本就是可以忽略的。”
    秦芳一听，愣了一下。
    她是女佣出身的，在中国的时候就一直伺候夜筱柔的，所以怎么说呢，有一种称之为奴性的东西，已经根深蒂固地在她的灵魂里扎根了。
    潜意识，她就觉得自己跟司南都是凉夜的人，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凉夜点头，都要凉夜吩咐、命令、指导。
    可是如今，在乔歆羡夫妇的心目中，他们早已经不是下人了。
    凉夜深深明白秦芳愣住的原因，从乔歆羡怀中出来，握着秦芳的手，温柔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照顾我跟康康，南南也因为要照顾我，你们母子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日子。”
    说着，她微微俯首，凑近了秦芳耳边道：“我听说了，纳兰大人两三之内也会回来。”
    然后，她又回身站好，微笑着看着秦芳：“这房子都送给你们了，里面的游乐场，原本是给康康建的，但是现在，也用不上了。我跟乔歆羡早晚都是要回首都的王府的，那里才是我跟康康往后要一直住的地方。而这里，我还需要你们一家人帮我盯着公司，帮我照看一下我爸爸。从今天开始，南南就算是自立门户了，他跟你，还有小青，都是独立的人，不符属于任何人，也不要总想着我在这里，你们就要兜兜转转忙个不停，以后，这种事情不存在。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们走着说着，也可以把你们接到首都去，总之，看你们一家人觉得自己在哪里发展的比较好。”
    秦芳听着凉夜的话，一种深深的感动，伴随着深深的不舍，在心底里扩散开来。
    眼泪簌簌地落下，她抬眼望着凉夜，想了又想，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内心的感情。
    而这时候，司南忽而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同样感动地哑声道：“老大，反正这里永远是你跟康康的家！你让我自立门户，是爱护我，我懂得！但是，只要这一片天地有你在，你就永远是我老大！我跟我妈就乐意一辈子伺候你！”
    凉夜的眼眶一点点红了，抬手扇扇风，无奈地苦笑：“瞧吧，明明是在说南南的婚事，怎么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这么煽情做什么。”
    秦芳赶紧道：“是我不好，我先提的。”
    “哪有。”
    “夜儿，你不适宜多吹冷风，咱们先回房子里吧，我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咱们一会儿就吃饭。”
    秦芳说着，转身就要进屋。
    凉夜蹙了下眉，终是出声叫住了她：“芳姨！”
    秦芳顿步，扭头看着她：“怎么了？”
    乔歆羡也有些觉得奇怪，诧异地看着妻子。
    但见她在阳光下温婉地笑了笑，之前所有的戾气霸气仿佛全都收敛了起来，洁白的小脸上反射出圣洁的母性光晕，迷人至极。
    她对着秦芳开口：“我们要搬走了，我中午不在这里吃了。”
    秦芳愣住，司南在阳台上叫了声老大，然后也是一溜烟地冲了下来！
    云青兮跟着司南，三人全都面对着乔歆羡夫妇站着，就听凉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们也知道，我从小流落在外，从来也没在夜家住过一天。我妈妈已经不在了，夜家也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长辈了，而我毕竟是姓凉的，我爸爸还活着呢，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也已经后悔了。所以……”
    凉夜忽然想起自己离开的时候，凉沛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还有自己住院，凉沛几次来看望自己而流露出的尴尬与内疚。
    她挽着乔歆羡的胳膊，微微一笑：“小乔首长说，过去的事情要看开，眼下的人生活要珍惜。我跟我爸爸从来没有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过，等我生完孩子，只怕不多时就会跟着回首都了，那时候，我跟我爸爸更是聚少离多，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如今我刚好怀孕，倒不如就搬过去，给他一个机会好好表示一下，让他弥补一下对我的多年愧疚。我也、不希望他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凉夜的话说完，大家都懂了。
    秦芳很是舍不得，凉夜笑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南南可以自立门户了，你们中午多做点好吃的，好好庆祝一下，顺便讨论一下婚事，讨论好了，通知我一声就行了，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司南眼眶一红，朝着凉夜伸出双手就要抱上来。
    一只大手摁在他的肩上，制止了他继续上前的动作。
    众人一看，乔歆羡冷着一张脸，对着司南道：“心情可以理解，拥抱就不必了。”
    说着，他不自在地错开眼，抬手将凉夜虚掩在怀中，宣示着领土主权。
    云青兮扑哧一笑，秦芳他们全都跟着笑了。
    就这样，乔歆羡给凉沛打了个电话，说这就去凉家吃饭了。
    凉沛闻言，惊喜连连地说着：“好啊好啊！我这就回去！我这就回家！呵呵呵！”
    在司南等人的目送下，乔歆羡就这样载着妻子离开了这幢别墅。
    路上，乔歆羡的嘴角始终是微笑的，凉夜看着他，问：“累不累？又开飞机又开车的，一定很辛苦吧？一会儿吃了饭，中午睡一觉。”
    乔歆羡的嘴角上扬地更明显了：“好啊。”
    她越来越懂得关心他了。
    车子驶入主干道的时候，乔歆羡忍不住赞叹她：“夜儿，你越来越温暖、越来越宽容，也让我越来越爱、越来越离不开了。”
    从认识凉夜到现在，他看着她一天天的变化，就好像看着一个充满戒备、又生活在阴暗世界里的孩子一点点放松下来，心情愉悦地主动走向了阳光，这让他如何能不开心？
    凉夜微微一笑，有些骄傲地回答着：“我会变得越来越好，那是因为，我老公叫乔歆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