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夜的愤怒
暂且收起心中的思念,也收起了这副珍贵的画卷,墨灵犀抬头看向刚刚被画卷挡住的墙壁,墙面跟其他地方并无不同。
墨灵犀上前敲了敲,摸了摸,也没能找到不一样的地方。
墨灵犀疑惑的看向老虎,大老虎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墨灵犀,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怎么还不打开呀?”
墨灵犀嘴角抽了抽,可能这老虎太过于通人气了,以至于她刚刚竟然想问老虎机关在哪。
是自己犯蠢了。
墨灵犀收回思绪继续摸索着墙面,终于她发现蹊跷在哪了!
这一块墙面上面的草药味而极重啊!
墨灵犀想到当初娘亲留下遗物的那个红木箱子,顿时眼睛一亮。她掏出匕首从墙面上刮下来一点石粉放到解毒空间里,果然解毒空间很快分析出这墙面的药性。
按照这种药性,墨灵犀配置了溶解的药剂。随后将药剂洒在刚刚的墙面上。
只见那一堵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溶解了一层。待那一层岩石表面完全脱落之后,里面漏出了高三尺,宽半尺的长方形岩石,岩石的中间部分还有一个把手。
瑶光见状想上前去拉一下那个把手,可是却被老虎用屁股顶开了。
“嗷呜——”不许碰,只有小主人可以碰!
墨灵犀无奈的摇摇头,拍拍瑶光的肩膀:“我自己来,放心没事的,我娘亲不会害我!”
听墨灵犀这么说,瑶光也点点头,是她想岔了!
墨灵犀伸手去拉那个手柄,本意外会费点力气,没想到竟然轻松的拉出来了。
随着这块青石被拉出来,墨灵犀才看清,这块青石不过就是一个类似于画框的东西。
将青石框完全拉出来,里面竟然镶嵌着一个长六尺,高三尺的,厚度也有半尺的巨型寒玉。
寒玉被拉出来,墨灵犀和瑶光都打了个寒颤,真是寒气逼人。
“娘亲为什么要藏这么大一块寒玉在山里啊?”墨灵犀带着这种疑问仔细的看向寒玉。
这仔细一看,墨灵犀就发现了奇怪的事情,这块寒玉背面是镜面一样完全光滑的,而正面则是凹凸的。
仔细观察那些凹凸,似乎有些是房舍,有些是山丘,有些是河流,有些是树木。
这怎么……怎么这么像一个沙盘啊?
如果这是沙盘,那这是什么地方沙盘呢?
墨灵犀疑惑的观察着寒玉,总感觉哪里好像有点眼熟……
“这是九重混沌盘!”一道熟悉男声寒玉后面响起。
“嗷呜——”老虎猛地站起来,说话间就要扑向游笑天。
而游笑天则瞬间放出一个水球,将整个老虎困在水球里。老虎在水球中不能呼吸,开始挣扎,但是无论怎么折腾,都无法挠破这个水球。
眼看着就要溺水而亡了,墨灵犀连忙惊呼到:“别伤它!”
啪!游笑天打了一个响指,水球啪的一声破碎了。老虎全身无力的坐在地上,疯狂的咳水。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大老虎,顿时像落水狗一般,所有的毛都贴在身上,瞬间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可怜极了!
墨灵犀连忙跑到老虎身边,给它拍拍背,又感受了一下它的生命体征,确认没有危险了,才松了一口气。
见墨灵犀那么紧张,游笑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你养的?”
墨灵犀白了游笑天一眼:“是我娘亲养的啊,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游笑天砸吧砸吧嘴,这老虎要扑他哎,他没直接下杀手,也是怕太血腥吓坏了墨灵犀,这已经算手下留情了啊。
老虎咳嗽了好久,终于把喝进肚子里的水都吐出来了,两只铜铃一般的大眼睛此刻正水汪汪,委屈哒哒的看着墨灵犀。
游笑天有些无奈的撇嘴,别的姑娘家都养个猫儿啊狗儿啊的,墨灵犀可倒好,直接养老虎?
墨灵犀看老虎没事了,起身瞪了一眼游笑天:“回头再找你算账!你先过来说说你刚刚说的九重混沌盘是什么东西?”
游笑天打量了一番这个山洞,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
“九重混沌盘,是除了万毒金卷之外圣医学院的第二至宝。不过,你能用么?”游笑天看向墨灵犀。
墨灵犀眨眨眼,她也不知道啊。
“这东西怎么用?”
游笑天指向巨大寒玉中间的一个凹槽,刚要开口说话.
突然!轰隆隆隆一阵巨响!整个山洞瞬间地动山摇!
“嗷呜——”大老虎最先发出一声虎啸,这里很危险要逃走。
游笑天也立刻拉住墨灵犀的手臂:“快走这里要塌了!”
轰隆!咔嚓咔嚓!哗啦!墙壁开始迸裂,碎石滚滚而下。
“该死的怎么这节骨眼地震了?”墨灵犀心中一紧,来不及想太多了,直接把手按在九重混沌盘上,唰的一下那巨大的寒玉就消失不见。
游笑天眸光动了一下,他虽然也听说了墨灵犀凭空取物,凭空收物的能力,但是听说远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最关键的是,她竟然能触碰那寒玉而不被冻伤?
“王妃娘娘快跑!”轰隆一声巨响山洞顶掉下来一大块的岩石,墨灵犀本想把山洞里其他可能带有云诺夫人痕迹的家具都收走,可惜来不及了!
三人一虎冲出山洞!
老虎跑在最前面,它最熟悉路线,可以寻找最短最平稳的路回到山崖上!
瑶光拉着墨灵犀在中间,游笑天在最后!
轰隆隆,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眼前的迹象瞬间就像扭曲了一般,所有的山石树木都在晃动。
轰隆!轰隆!一颗巨大的岩石从三颠滚落,直奔着墨灵犀和瑶光而来。
千钧一发之刻墨灵犀猛地把瑶光推向大老虎:“带她走!”是墨灵犀说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还未落巨石已经砸到眼前,墨灵犀向后躲开头顶的巨石,却没能躲开脚下的山崩。
“啊——”一声惨叫!
“丑丫头——”游笑天猛地伸出手去拉墨灵犀。
可惜两人指尖尚未碰到,墨灵犀已经被另外一块石头击中了肩膀,整个人如陨石一般急速坠落虎跳峡!
“不要——”游笑天目眦欲裂,这一幕……
这让他感觉自己有心无力,追悔莫及的一幕,怎么又出现了,已经多年了,他几乎已经忘了那样的痛楚,为何会今日忽然出现。
包裹着厚厚铠甲的心脏,本已麻木多年,此刻怎么会这般抽痛。
游笑天来不及想太多,一个纵身化作一抹紫光追随着墨灵犀而去。
他决不能容忍自己要保护的人,再一次死在他的眼前,绝不可以!
——
“唔……”正在看秘报的白九夜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王爷,您没事吧?”十七紧张的问道。
王爷连续赶路七天七夜,只在圣医学院休息一日,又连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回来之后便没日没夜的操劳。
如今整个夏州国都知道北陵发兵的目的是为了楚王妃,皇帝已经下令让王爷将墨灵犀带到平川城。
美其名曰是让楚王妃到两军阵前给夏州大军打气,实际上就是想用王妃娘娘换回边城六镇啊。
王爷愤怒的将圣旨撕了,平川守将曹壤就带着一干将领在门外跪求。
现在北宫烈丧心病狂,每天不止杀一人,而是杀一户,插在城门外的尸体越来越多。实为外忧。
粮草迟迟不到,圣旨却咄咄逼人,在加上平城众将领的施压,实为内患。
此刻外忧内患,若是王爷身体再有点闪失……
十七暗暗攥了攥拳:“王爷,将唐少爷叫回来吧。”唐骏的武功和医术都不错,如果唐骏在军中必然能帮上王爷大忙。
白九夜摇摇头,五行木的人品他信得过,可五行木中心的是蓝氏后人。
五行水他信不过,游笑天那个人亦正亦邪,绝对不会像五行木那样忠心于蓝氏后人。
况且墨灵犀是不是蓝氏后人还有待商榷,所以他不能放任墨灵犀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自己人。
刚刚那一阵心脏的刺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夜他感觉尤为不安。
“今天是什么日子?”白九夜问道。
“十五了王爷。”十七回道。
白九夜走出房间来到院中抬头看了看天空,十五本该月圆之夜,为何今日乌云蔽月?
“出来!”白九夜冷声道。
唰的一声,一道黑影凭空出现,随即单膝跪地:“启禀王爷,五日前天枢堂主现身北陵安王府,将北宫烈是阉人的事情告知了安王北宫筠。安王此刻已经以犒赏三军的借口,带了粮草和美女前往六镇大营。算算日子,应该明晚就会抵达。”
白九夜挑了挑眉,天枢怎么来了?想到自己刚刚心中那一阵刺痛,白九夜倒抽了一口凉气,天枢这个混蛋怎么能离开圣医学院!
感受到白九夜散发出来的怒意,十七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天枢堂主是无令而行吗?
“天枢此刻在哪?”十七连忙开口问道。
黑衣人回道:“天枢堂主潜入北陵大军营盘。”
“十七!”白九夜冷声道。
十七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属下在!”
“去把天枢给本王抓回来!”白九夜心中满是不安,越是不安,越是愤怒。
十七倒抽一口凉气,王爷说的是‘抓’,那就是说天枢确实是无令而行,这是犯了大忌讳的啊!
而此刻已经被定义成犯了大忌讳的天枢,正穿着一身衣衫褴褛的乞丐装,伪装成一个驼背的乞丐,蹲缩在人质营的角落里全身发抖。
发抖不是冷的,也不是怕的,而是气得!
在人质营里只有一个帐篷,其他的人质全部都幕天席地,然而那个帐篷对着六镇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里面时不时就传出来布帛的撕裂声,和女子的惨叫声。
每一个被送进去的女子,待出来的时候,无一不是不着寸缕,满身伤痕,有些甚至被挖了眼睛,切了舌头,甚至有些下身还插着匕首,鲜血淋漓。
“啊!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太子殿下,不要杀我,我一定好好伺候太子,一定好好伺候太子殿下!”营帐里在此传出女子的求饶声。
“伺候本殿?你有什么资格伺候本殿?这天下间,只有墨灵犀才配在本殿身下承欢!哈哈哈哈!你们几个,去!好好喂饱这个想要爬床的荡妇!”这是北宫烈的声音,可天枢却觉得北宫烈的声音比在京城的时候变得多了几分阴柔,少了几分粗犷。
“谢太子殿下赏赐!”
“哈哈哈!”
“来吧小美人,让老子看看你这胸脯有多大,够不够咱们哥几个吃的!”
“呦呦呦!瞧这两条大腿,真是招人稀罕,乖乖分开给老子看看你见不得人的样子!哈哈哈!”
房间里传出数名男子下流的喊话声,凭借声音区分,至少有七八人之多。
天枢气得全身肌肉紧绷,这根本就是在虐杀!
听着营帐里的女子一声声惨叫,天枢猛地站起身,却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天枢心里陡然一惊,立刻反手准备攻击,却听见身后的声音:“是我,夜十七!”
天枢松了一口气,心脏还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你小子要干嘛,吓死了老子啊!”天枢没好气的说道。
十七皱眉道:“王爷知道你过来了,让我带你回去!”
天枢愣了愣,然后瞬间苦了脸色,比吃了黄连还苦,王妃吩咐他做三件事,不许被王爷知道,如今他才做了一件就被王爷发现了,那下面两件怎么办啊?
看天枢脸色不好看,十七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这家伙不会是……
“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十七连忙问道。
天枢皱成菊花的脸一僵,然后瞬间化为慌乱,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绝对不是,我是奉命前来解平川困局的!”
十七狐疑的打量天枢,这家伙现在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全身还散发着异味儿,看起来就跟逃难的难民没有区别,怎么看都像是他自己陷入困局啊。
天枢看十七怀疑的眼神,忍不住撇撇嘴:“得了,既然被王爷发现了,也不能继续瞒着了,咱们先回去,我当面跟王爷解释。”
十七点点头,这是最好的方法。
二人很快离开了营盘,回到了平川城内。
听完天枢的叙说,白九夜久久没有回复,只是面无表情的的盯着跪在下首的天枢。
天枢感觉自己都要被自家王爷的眼神烧成灰了。
“她说她是天下第一毒妇,所以不怕多一笔少一笔的抹黑?还说本王会是天下之主,不能失了民心?”白九夜喃喃说道,似在问天枢,又像在问自己。
天枢将头埋得低低的,开口回道:“是!”
白九夜砰的一声,一掌重重击在身前的桌案上,整张桌案瞬间化为齑粉。
“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人,算哪门子的天下之主?墨灵犀,你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白九夜气得牙根痒痒,真想把小姑娘按在床上好好收拾一顿。
他怎么可以允许自己的女人明明救了人,还要受这么大的委屈?
白九夜瞪向跪在地上的天枢,想到墨灵犀第三个任务是传她和太子白荣睿的绯闻,白九夜就一股怒火直冲大脑,砰地一声,一脚踹向天枢,把天枢踹的滚了几滚:“谁他娘的给你的胆子让你去做这等坏王妃名节的事情!!”
白九夜真的怒了!居然都说粗话了!
“王爷恕罪!”天枢翻滚之后,连忙又爬起来跪好,王爷刚刚那一脚没有用内力,只是单纯泄愤,这让天枢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王爷息怒!”十七也连忙跪下求情。
“东西呢?”白九夜冷声道。
天枢连忙脱下一层又一层的破烂衣服,衣服都脱掉之后,十七才看出来,原来天枢用包袱伪装成了驼背。
天枢将包袱解下来,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包的完好的包裹,想了想,还是先递给了十七。
十七拿到包裹之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个小药瓶,想来应该是毒药,还有一个用油纸包了几层的东西,里面是粉末,这个应该是解药。
十七将东西小心翼翼的呈给白九夜面前,白九夜没有接,只是垂眸看了一眼。
微微闭眼思忖片刻后,白九夜冷声道,着急所有将领到军中帐听令!
这种做好了背黑锅,做不好也背黑锅的事儿,他怎么会让墨灵犀去承受!
此刻已经子时了,所有人都已经休息了,可是白九夜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
“大哥,楚王让咱们去军中帐,而不是去城主府,难道楚王要点兵进攻了?”说话的是平川守将曹壤的胞弟曹驰。
曹壤皱眉低声道:“无论点兵与否,等下你不许同其他将领一般给楚王难看。”
曹驰勇武,曹壤善谋,在曹壤看来,楚王白九夜绝非池中物,如今被困平川城,怕是他自己心中已有所打算。
要知道白九夜手上有十万兵马,可这十万兵马并不是他当年在陆川带领的银甲军。
那些银甲军,所向披靡而且十分忠心于楚王。
正是因为如此,在楚王受伤被趁机夺走兵符之后,皇帝便立刻将五十万的银甲军打散,分布于各个边城军中,而且都不是什么前锋要职。
如今楚王带过来这十万人,恐怕对楚王完全忠心的不足十之一二。
朝廷的粮草迟迟不到,是危机,也是机遇,若是此刻白九夜能趁机收买人心,那这十万人,就是下一个银甲军。
曹驰虽然勇猛无脑,但是贵在听话,曹壤的话对曹驰来说就是圣旨一般,听大哥这么说,他虽然不懂,但是也乖顺的应下。
其实曹壤说的对了八成,白九夜放虎归山,激怒北宫烈起兵,就是为了得到兵权。
而如果没有北宫如月在京城中对粮草押送动手,他也打算让明月楼的人劫走这批粮食,然后拖上三五个月之后,再由他出面派发。收买人心。
如今粮草未到,对白九夜来说算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可这批粮草没有到达他自己的手上,这就是计划中的纰漏了!
手上没能稳妥的握住粮草,他就拖不起三五个月。必须速战速决。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打算直接冲杀,躲不过的百姓只能牺牲小你完成大我了。可如今墨灵犀给了他这么一条妙计,看来可以少造一些杀孽了。
一刻钟后所有将领都到了军中帐。
白九夜坐于首位,一身常服。
曹壤和曹驰对视一眼,看来今日不会出兵了。
“不知王爷叫我等来所谓何事?可是王妃娘娘抵达平川城了?”一个名唤胡俊超的将领开口问道。
其他将领有的翘首以待,看白九夜怎么应对,有的不想与白九夜为敌的暗暗低头。
“胡俊超,是平南王胡铿的族侄,是个庶子,但战场勇猛,据说很得平南王看中!”十七在白九夜耳畔说道。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又不会感觉十七在故意宣扬。
胡俊超听完之后顿时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
这楚王都来了快两个月了,居然不认识他这个副将?简直目中无人!
还说庶子,庶子怎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嫡庶之分,若不是他是庶子,怎么会到这鸟不拉屎的边城驻守?还要屈居人下做副将!
“本王的王妃……”白九夜懒洋洋的说了几个字就顿住了。
众将领都瞬间竖起了耳朵。
白九夜冷笑一下,继续说道:“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觊觎的?来人!把他给给本王拖出去,杖刑一百!”
嘶……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军杖啊!杖刑一百还不是直接要了半条命去啊!
“王爷!这样不公!”一个与胡俊超交好的将领起身跪在帐中。
白九夜垂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将领,又看了看在座其他敢怒不敢言的人,冷冷的问道:“你们也觉得不公?”
立刻有将领咬咬牙开口道:“王爷,俺么都是一些粗人,像不得王爷那般怜香惜玉,俺们只知道,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胡副将也是一心为平川城,如今粮草迟迟不到,城里的能征用的粮食都征用了。这场战事,咱们拖不起啊!”
随后有人附和:“是啊王爷,城里百姓已经颇有怨言了,说朝廷派了十万大军,不去夺回六镇,反而夺取自己百姓的粮食,还有说……说……说王爷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六镇百姓的性命!不顾夏州国威!”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不敢说话但又想说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最后连什么祸国妖姬的词都出来了。
十七听了都额头青筋凸起,更何况是白九夜。
十七在心中想着,王爷该不会没有出兵北陵,就阵前杀将吧!
“哈哈哈哈——”白九夜一阵冷笑,打破了众人的喧嚣。
楚王在笑?众人心里泛起了嘀咕,楚王从到了平川城之后就一副万年寒冰的脸,别说笑,脸其他表情都甚少有,刚刚他们那么说王妃,这楚王怎么会笑了?
曹壤倒抽一口凉气,总感觉事情要糟了,紧紧拉住曹驰,让他有任何起身说话的机会。
“王爷笑什么?”胡俊超此刻被人压着跪在地上,手脚不能动,嘴还是很硬。
白九夜冷哼一声:“笑什么?当然是笑你们这些蠢货!”
“身为平川城守将,你们不誓死捍卫夏州国土国威,竟然想拿一国王妃去换北陵退兵,视为不忠!”
“身为六镇出身的军人,你们当中也有父母妻儿此刻落在北陵手中,你们不去筹谋如何救人,却私下与京官联络试图离开平川城,视为不孝!”
“身为堂堂男子,你们不外御强敌,内安民心,却在平川城肆意散播北陵人屠戮百姓的残忍手段,造成百姓恐慌,视为不仁!”
“身为夏州百姓,你们不集思广益合理筹粮,却趁军中筹集粮草之时,中饱私囊,私下囤粮,视为不义!”
“我夏州大国,有尔等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说道这里白九夜顿了顿,冷笑一下,掷地有声的继续说道:“国、之、将、亡!”
国之将亡!!!
众人脸色陡然一变,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十分隐蔽,而白九夜看起来一直为了边城六镇的事情困扰,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可如今看来,白九夜哪里是没有注意到,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只是懒得去管!
曹壤想的就更深一层了,白九夜明明知道军中多蛀虫,却放任不理,那岂不是说……
想到这里曹壤倒抽了好几口凉气才平复下心情,不让自己情绪外漏,白九夜不治理军中,放任他们私下的蝇营狗苟,那岂不是说他早已放弃了平川城,甚至放弃了夏州国?!
国已病入膏盲,何不自行逐鹿中原?!
曹壤的手在瑟瑟发抖,不是在为白九夜的野心发抖,而是在为自己看出了白九夜的野心而颤抖,他现在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忠君,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曹驰感觉自己大哥的手十分冰凉,冰凉中还透着冷汗,心中颇为疑惑,他们兄弟二人也没说话啊,大哥怕啥呢?
“大哥……”
“闭嘴!”曹壤低声呵斥到,他们兄弟二人最好此刻降低存在感,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即刻辞官带着弟弟回家种地,也比这种,脖颈之上,悬他人宝剑的感觉好啊!
可惜白九夜没有给他这个置身事外的机会。
“曹将军,平川城由你驻守,本王倒要听听,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曹壤的心猛地跌到谷底,楚王这不是要听他的意见,是要他做出选择,看来平川城以后要改挂楚王大旗了!
曹壤撒开自家弟弟的手,一步步走到中间,感觉自己的双腿犹如千金之重。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身上穿着战甲,曹壤不能行大礼,只单膝跪地,表示臣服。
其他将领此刻都屏息凝神,等着听曹壤要怎么说。
曹壤闭了闭眼,抿紧双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低落在盔甲上,打出的啪啪声显得尤为刺耳。
“曹将军,王爷在问你话呢,曹将军可是有耳疾?”十七冷声道。
曹壤一咬牙,连腮帮子上的肉都咬下来一块,可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倒是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娘的!既然左右都是死,那不如选个眼下还能活的!
曹壤下定决心之后猛地高喊道:“来人,把这些混蛋给本将军拿下!”
唰啦啦一队亲卫冲进来,二话不说将刚刚那几个声音最大,喊声最凶的都按在了地上。本来有二十余人的中军帐,瞬间被按倒了一半
曹壤看了看被制服的那些将领,一咬牙,拱手抬头向白九夜说道:“王爷,此等军中蛀虫绝不可姑息,该贬!该罚!该杀!末将治下不严,甘愿领罚,待平川城解困之后,末将负荆请罪!”
“曹将军!”
“将军!”
“曹大哥!”
那些刚刚说了难听话的将领听曹壤这么一说,顿时变了脸色,曹壤这是弃了他们啊!
白九夜垂眸看向跪在下面的曹壤、看的曹壤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随后咬咬牙说道:“把这些混蛋都带下去,先各打五十军杖然后关入大牢,待战事结束,再论罪惩处!”
刚刚所有说话难听的人被处理了之后,白九夜才语气听不出喜怒的说道:“曹将军,忠肝义胆,雷厉风行,本王很欣赏!攘外先安内,如今内乱暂且已安,那么请问曹将军,如今平川之困,粮草不济,六镇子民受辱生死不明,依曹将军看,该如何破敌?”
曹壤心里打起了鼓,他心中明白,白九夜绝对不是自己黔驴技穷而去问他,必然是他已经想好了对应之策,只是这对应之策,不能从上位者口中说出来。
平川城是边城要塞,驻守的大军足有五十万之多,而白九夜只带了区区十万大军,这十万里面还都是皇帝安排的人,忠奸难辨。
若是此刻白九夜说出什么罔顾六镇百姓性命的军令,那么军中极有可能会发生动乱,白九夜虽然武功高强凶名在外,可若以一人之力镇压数十万大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他既然投靠了白九夜,那么白九夜自然要借用他的口中说出上位者的想法,毕竟他才是常年驻扎在平川的守将,是根深蒂固在平川城的人。
而他也有亲眷住在六镇中,所以即便是说出什么不合理的军令,也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是对边城六镇百姓性命的轻视。
曹壤想了想,其实他心中早就有一个计划,只是一直没有言明。
因为这计划是在是下策,十分残忍,会伤及很多六镇百姓的性命,毕竟军中将士有很多就出身于六镇之中,他们的妻儿老小或许就被绑在那北陵的营盘外。性命都攥在北宫烈的手上,让他投鼠忌器。
可如今北宫烈愈发丧心病狂,从每日杀一人到了每日杀一户,若是再不对其采取对策,恐怕不等夏州发兵,六镇百姓就要所剩无几了。
曹壤深呼吸一下开口说道:“末将觉得,应该重兵突围,虽然北宫烈将六镇百姓围城护盾,可若我们骑兵突袭,想要破开一个缺口也不是难事。虽然这样会伤害一部分百姓的性命,可与六镇数万百姓的性命相比,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白九夜挑挑眉,依旧看不出息怒的说道:“哦?你怎么不说让本王的王妃到两军阵前退敌呢?”
曹壤横眉一挑,似乎十分气愤的样子,语气加重的呵斥道:“岂有这等道理?两军交战,岂有拿一个女人去换敌军退兵的道理?今日他北宫烈大言不惭,扬言要楚王妃,我们给了,那明日他北宫烈要平川城才肯退军,我们是不是也要给?后日他若又要这夏州的大好山河,难道我们也要双手奉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