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虚空震荡，整个大地都在震动，宛如实质的威压，就好像置身于狂风骤雨中一般。
    可以清晰感觉到，一股压力镇压在他们头顶。
    季川咬牙坚持，艰难抬头望着上空，顿时瞳孔一缩。
    原本空无一人的上空，此刻站着一位神情淡漠、仙风道骨的道士。
    一道目光，落在季川身上。
    这是一种漠视，对生命的漠视，对蝼蚁的漠视。
    “噗！”
    陡然间，季川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神情骇然。
    “剑意！”
    季川沙哑着声音，低语道。
    季川都已经如此不堪，更何况其他人，锦衣卫那些缇绮早已双膝跪地，口中不要命吐出鲜血，昏迷不醒。
    连叶青冥和柳媚儿都坚持不住瘫倒在地，穆绝微屈双腿，死死硬撑。
    这股威压下，无人能够保持平静。
    “此人足以比肩武曲星君，甚至更强，究竟何方神圣？”季川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思绪流转。
    不是不能硬撑，而是不想徒劳耗费体内真气。
    杨霆要紧牙关，抱拳一礼道：“不知哪位前辈驾临？”
    “你是杨霆？”那道士没有回答，或者说不屑回答，反问道。
    虽是疑问，却极为肯定。
    杨霆眼瞳一缩，道：“在下正是锦衣卫镇抚使杨霆，不知前辈到底是……”
    话音落地！
    轰！
    一股比刚才沉重十倍压力席卷而来，将杨霆整个人压垮在地，让他动弹不得。
    “区区元神境也敢质问我，就算柳骧也不敢如此对我说话，你何来勇气。”道玄淡淡道。
    这番话很狂妄，却并非自负，他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此人，正是从宁州赶来的道玄真人。
    杨霆脸色狰狞，内心怒吼咆哮。
    可惜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你再倔强，也不过是蝼蚁的垂死挣扎。
    道玄平淡道：“是你杀我纯阳剑派分支五大剑派数千人弟子，甚至尸骨无存？”
    杨霆阴沉着脸，沉默着。
    “冤有头债有主，锦衣卫杀我道门弟子，我当杀锦衣卫。”
    道玄刚一说完，一缕缕剑意萦绕周身，准备朝着季川等人急掠而去。
    一缕微小剑意，足以杀掉在场任何人。
    “阿弥陀佛！”
    一道宛如洪钟大吕般声音，将道玄周身剑意纷纷震碎。
    不多时，一位身着灰色僧衣的和尚立于虚空，施了一个佛礼，与道玄隔空相望。
    季川仰头凝视着天空之上，内心震动不已，喃喃道：“少林？”
    又是一位返虚境！
    季川从两人身上感悟着真气波动，两人实力不遑多让。
    季川内心升起一股紧迫感，一直以来面临的局面，先天境已经远远不够。
    “这少林僧人似乎是来救他们？”季川与杨霆对视一眼，见杨霆点点头，不用松了一口气。
    危机未解，但总有一点希望。
    “阿弥陀佛，道玄真人别来无恙，你乃江湖前辈，何故为难一众小辈，岂不让江湖同道耻笑。”
    来人一脸悲天悯人之色，说话夹枪带棒，语气平淡道。
    “慧能！”道玄一直以来淡然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这是一种极为厌恶的表情。
    “慧能，你从纯阳剑派跟来，一路阻挠。
    难道真要做朝廷走狗，一条道走到黑，与我道门不死不休才肯罢休。”
    道玄周身剑意闪烁，双眸微微眯起，直视着慧能和尚。
    “慧字辈！”季川心中震惊道：“朝廷究竟与少林做了什么交易，竟然能让少林慧字辈甘愿出寺。
    若是活下来，此次京城之行，前途难料。”
    “道玄真人此言差矣，我少林受秦皇所邀，非是与道门对立，还望道玄真人莫要误会。
    再者，真人在宁州城大肆杀戮，实在有悖天道。
    如今，贫僧劝诫真人不要执迷不悟，再为难一群小辈弟子，实在有失道门颜面。”
    慧能面带微笑，言辞恳切，却句句都在讽刺道玄真人。
    “此人乃锦衣卫镇抚使杨霆，是杀我道门五大剑派数千弟子罪魁祸首。
    我必须为我道门讨回公道，怎么？慧能和尚你要拦我？”
    道玄眯着眼睛，淡淡道。
    谁都能听出来，道玄真人生气了。
    若不是慧能与他实力相当，他早已将慧能镇压当场，哪里还会如此多废话。
    反正少林与道门撕破脸是迟早的事。
    慧能淡然一笑，讼了一句佛语，道：“阿弥陀佛，贫僧既然来了，真人恐怕不能如愿以偿了。”
    慧能很自信，虽然无法战胜道玄真人，不过想要在他手下杀人，却也不易。
    道玄周身剑意闪烁，恍惚间，空间一阵扭曲，一缕缕剑意距离季川等人不过尺许。
    然而，就是这尺许的距离，让这一缕缕剑意不得寸进。
    此时，季川等人面前一层淡黄色薄膜缓缓呈现，挡住剑意。
    唯独穆绝三人身前并没有剑意侵袭而来，恐怕道玄只杀锦衣卫，至于无关人等他也不愿多造杀戮。
    “既然慧能大师成心阻挠，那贫道也就不客气了。”
    道玄神色阴郁，手中捏了一个剑诀，一柄利剑出鞘。
    剑，出鞘！
    平平无奇！
    然而，道玄神情凝重握着手中之剑，直视着慧能。
    “纯阳剑！”
    慧能脸色蓦然大变，身形急退。
    纯阳剑相传乃道门祖师吕祖佩剑，乃纯阳剑派镇宗之物。
    一般都由纯阳剑派太上长老保管，不可能轻易出宗。
    单论实力，他与道玄实力相差无几，但若是道玄手握纯阳剑，完全可以将他斩杀于此。
    这也是慧能急速退后的原因。
    为了朝廷几个蝼蚁，搭上自己性命不值当。
    慧能凝神望着道玄手中之剑，原本惊骇的脸色，渐渐变得疑惑重重。
    “不对！”慧能猛然惊醒，惊呼道：“不好，上当了。”
    道玄趁着慧能疑神之际，周身凌厉剑意飘然而至季川等人面前。
    轰隆！
    远比之前剑意更甚，将那层淡黄色薄膜轻而易举打碎。
    一缕缕银白色剑意，如同一条顽皮小蛇钻入众人脑海。
    杨霆还在凝神仰望上空，忽然，眼神一怔，无神倒地。
    原本昏迷不醒的锦衣卫缇绮，再也无法苏醒。
    只剩下穆绝等三人，安然无恙。
    不！
    不止三人！
    在银白色剑意刚一钻入季川脑海，季川的身影如泡沫般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