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烦躁地扯开领带，“苏副总听不懂人话？”
    苏软软眨了眨眼，嘴唇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
    “打扰了。”她吐出疏离的措辞，匆匆离开。
    苏软软小声关上门，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听见里头摔落东西的巨响。
    她抑住了冲进去的念头，而是故作镇定地去找了他的秘书。
    “总裁办公室里头好像有异响，你进去看看总裁有没有事。”
    秘书知道两人不一般的关系，小心地看了看她，故意埋怨，“诶，也不知道总裁最近怎么了，暴躁易怒，时不时就骂人、摔东西、砸桌椅……”
    苏软软心里难受，面上却毫无波澜，嗯了一声便离开了。
    往后的几天，苏软软团队交上去的方案全部被打回，皆被李承烨贬得一分不值。
    看着唉声叹气甚至心烦气乱的队员，苏软软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她只能埋头苦干，每天加班加点修改方案，晚上还彻夜彻夜的失眠，身体被消耗到了一个极点。
    这一天，苏软软正要踏入团队工作室，里头正巧传来一声哀嚎声。
    “我真的不知道总裁到底想要什么效果，毙了我们所有创意不说，每个上去递交材料的人都被狠狠训了一通，这谁还干的下去？！”
    苏软软手握在门把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听着一个两个跟着埋怨，自己这几天的强撑达到了极限。
    苏软软收回手，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逞强地认为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扭转僵局，改变李承烨的态度，降低对团队的无端折磨。
    可事实证明，她怎么努力也没有用，只有妥协。
    半个小时后，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陈妍正要拿文件给她过目，迎上前，“苏副总，这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苏软软却摇头，“我现在不太方便，先放着吧。”
    陈妍愣了一下，发现她脸色苍白，慌忙关心，“您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累了？”
    苏软软还是摇头，挤出难看的笑，“没事，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都推迟处理。”
    陈妍还想说什么，苏软软却已经走远，身影异常落寞。
    不过五分钟，陈妍又迎来了一尊大佛。
    陈妍赶紧起身迎接，“李总。”
    “苏软软呢？”李承烨急切地问，眼里有不多见的慌乱。
    陈妍被他反常的情绪吓了一跳，“苏副总？她几分钟前离开办公室了，说是出去一趟。”
    李承烨双眸幽深起来，“她有没有说去了哪？”
    “没、没有，出了什么事吗？”陈妍突然觉得蹊跷。
    李承烨深深地看她一眼，带着凌厉的探究意味，“她有没有跟你谈过关于辞职的话题？”
    陈妍大惊失色，“辞职？苏副总辞职了？”
    看她这反应，他确定苏软软在未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默默坚定地辞了职。
    李承烨心沉了又沉，想象不到苏软软是在什么时候生出这样的想法，并又以各种情绪写下了那封电子辞呈。
    他看似是在故意给她出难题，但何尝不是在折磨他自己？
    点开那一封邮件，读着她官方冷漠的字句，李承烨气急，青筋凸起，恨不能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怪不得，刚刚她的脸色那么难看，我还以为她生病了，原来是……”陈妍出神着，喃喃自语。
    李承烨闻言脚步一顿，心被狠狠揪起，本该怒火中烧，却控制不住地心疼她。
    李承烨一副生人勿近的矜冷气场，大步往回走。
    来往的员工见了他，只敢点头哈腰说一声总裁好，不敢多一句客套话。
    等他进了电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声。
    李承烨下楼前给苏软软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下意识以为会是她的消息。
    事实上只是一个陌生号码。
    李承烨来不及失落，眯起眼盯着短信内容，双眸如一潭深水，平静而暗含危机。
    “你不过是苏软软的一个跳板。”
    他反反复复咀嚼这句话，嗤笑一声，眼底却是绝对的肃杀和阴冷。
    愚蠢的人，发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就企图挑拨离间。
    李承烨冷静万分，第一时间派人去调查发信人的ip。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显示地址竟是一个深山老林。
    李承烨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喧闹拥挤的城市，思索着那条莫名其妙的信息，顿感未来的不太平。
    当晚七点，苏家饭桌上。
    苏父看了看心不在焉的苏软软，盛了碗汤给她，温柔提醒，“好好吃饭。”
    苏软软被唤回神，愣愣地点头。
    苏糯糯闻言多瞟了她几眼，见缝插针献殷勤，不断给她夹肉，“姐姐，多吃点儿，我看你都瘦了。”
    苏软软笑了笑，机械地咀嚼着饭菜。
    苏父不放心，停下筷子，仔细端量着她，细心询问，“工作是不是太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太温柔，还是自己的心情太过沉重，只这一句问话，苏软软竟然吧嗒吧嗒掉了眼泪。
    好端端的人情绪突然爆发，其余两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苏父握住她颤抖的手。
    苏软软慌乱地抹掉眼泪，“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听她没有头绪的凌乱解释，苏父心疼不已，牵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苏父一手揽着她，一手给她擦拭眼泪，细声安慰，“没人怪你。”
    苏软软憋着嘴躲到父亲怀里，单薄的肩膀不断抽动，死忍着不发出声音。
    苏糯糯蹲在两人面前，拍着她的后背，引导道，“姐，你先别哭，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别让爸爸担心，好吗？”
    苏父叹着气摆了摆手，“让她哭吧，哭了就好了。”
    苏软软自从晋升后，苏父明显发现她变了，变得更加独立，却也变得更加脆弱。
    过了好一会儿，苏软软慢慢平复心情，抽噎着小声道，“我辞职了。”
    等得不耐烦的苏糯糯闻言一愣，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什么？！”
    苏软软苦笑着看她，“姐姐暂时失业，就只能靠你来养活家了，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