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命悬一线
    墙体的弧度隔绝了楼顶那些人的视线，黑影很快出现在主卧窗外，伴随着一声清脆地炸裂声，玻璃窗被一股巨力轰成碎片。
    “辰寒？”黑影的声音异常嘶哑。
    “啊……”
    玻璃突然间破碎混杂着询问的声音，正处于修炼中的辰寒吓了一跳，几乎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
    幸好他修炼的是皇极撼天录，无论吸收五行精金之气，还是施展神武印强化肉身，都是一种非常主动的修炼方式。不像其他修真者那样还要感悟境界，也就不担心受到外界干扰的影响，换做别的修真者被这么打扰，搞不好就会当场反噬受伤。
    “死！”
    拳头大小的玩意从窗口飞进来，凌空炸开化为一片水样的雾气，把整个卧室完全笼罩在内。
    辰寒跟一般的武者和修真者不同，没有真罡护体隔绝外界，当即被雾气沾染。这正是当初秦阳等人算计九煞门高手的氰化钾，一旦进入身体就算一流高手都要挂掉，只不过辰寒又岂是武道高手可比？
    “干！什么玩意乱丢？”辰寒伸手往脸上一抹，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液体，连一点不适反应都没有。
    没事？
    若非身为顶级杀手定力惊人，黑影肯定会被吓呆：从得到的消息中知道，对方根本没有真气，只有一身强悍到可怕的力量和速度，这种人吞食氰化钾几秒钟，就该出现特殊症状才对。
    然而，一应毒素杀人的理论都是破坏人体，黑影根本不知道这个目标的真实情况，以辰寒堪比合金的肉身，毒药对他根本起不到破坏作用。
    轰隆隆……
    没等辰寒发动攻击，几团香瓜状的黑影被丢了进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主卧当场崩塌了半边。
    无数钢珠和弹片四射飞溅，巨大的气浪把辰寒炸飞老远，若非别墅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极其坚固，怕是早就被崩上天了。
    “干你大爷，手雷都用上了，九煞门的杂碎！”
    浑身上下被炸得一片乌黑，不是还有缕缕青烟升起的辰寒，大叫着冲向窗户，却发现黑影眼中闪烁一丝惊讶和冷厉。
    咻……
    三点细小的银光迎面飞来，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哪怕以他的速度都不能完全避开。银光上面隐隐有青气流转，其中蕴含的真气强度，比起被击杀的九煞门长老，也要强出好几倍之多！
    勉强错开银针锁定的要害部位，其中两枚毫无阻拦的刺入肩膀半寸，剩下的针尾兀自颤动不已。
    “好强悍的身体！”
    “干！好快好狠的暗器！”
    两人同时惊呼一声，黑影用嘶哑的嗓音冷喝道：“该死的齐元夔，竟然说只是堪比普通宗师，还以为不费什么工夫就能拿下。事成之后价格提高十倍，要不然灭了他九煞门，敢骗我？简直活腻了！”
    轰然巨响，窗户附近的墙壁被辰寒一拳砸碎，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原来是九煞门请的杀手，齐元夔没告诉你，九煞门的宗师长老被老子一拳打残了么？嘿嘿……换做是我，肯定立马去找他麻烦。”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很多人，秦阳已经带着好几十人把黑影包围，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他。
    “既然接受了委托就要完成，这是杀手的准则，事成之后我会找齐元夔麻烦，这个不用你关心。”黑色紧身衣里的杀手声音如故，好像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去死吧！”
    “住手……”
    辰寒还没来得及阻止，一个小喽啰抬枪便射，然而刚出枪口的子弹被银光震飞，喽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眉心多出个极为细小的血孔。
    杀手冷漠地目光扫过秦阳等人，寒声道：“我只收了一份佣金，目标只有一个人，但也不介意干掉对我出手的蠢货。”
    “你好像很有把握？”辰寒说话的同时使了个眼色，让所有人退开。
    “本来以为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干掉你，事实证明比想象中棘手，但并不表示你能活下去。”
    跟之前使用的匕首相似，一柄没有丝毫光线折射的墨色软剑，不知道什么时候陡然出现，从极其刁钻古怪的角度刺来。
    听不到气爆声和破空声，速度却快的难以置信，几乎出剑的同时已经到了辰寒咽喉。
    软剑上激荡着惊人的气息，吞吐出的剑芒足有一尺多长，单从真气强度判断，对方修为就超越了宗师境界！
    剑光幽寒如冰，真气澎湃如潮。
    辰寒心脏都不由哆嗦起来，劈手从身边一个喽啰手里夺来微冲，用尽全力迎向无匹剑光。
    仿佛烧热的刀子切进了牛油，尺许长的剑芒直接将微冲拦腰斩断，真气势如破竹震向辰寒右臂，他整个人好像出膛的炮弹般飞出去。
    轰……
    将十多米开外的墙壁撞开个大洞，他惨叫着爬起来，张口喷出一股血箭。
    太强了！
    对方的真气修为绝对不弱于心动中期，借助那柄无坚不摧的软剑，还有高深莫测的招数，如今的辰寒根本不是对手。毕竟，他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以前在师门所学的招式跟杀手比起来，也有着极大差距。
    杀手脚下行云流水飘来，看似很慢，实际上却快逾流星，软剑撒下大片青色气劲，其间三朵剑花分别锁定辰寒的眉心、咽喉、心脏。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不愧是九煞门重金聘请的顶尖杀手，甚至扬言要灭了九煞门，他绝对有说到做到的实力。
    皇极撼天录仅仅只有修炼心法，战斗技巧一点都没有，就凭在摘星剑派所学，对付这种绝世高手就显得不够了。
    噗！
    勉力偏过半边身子躲过致命要害，剑光从他左肩急速掠过。
    这个时候皇极撼天录的优势就表现出来了，那剑光能轻易斩断精钢打造的微冲，然而跟辰寒的身体接触时，竟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伴随着殷红的血液喷出，肩膀上多出个深有两公分的血槽，肩胛骨上仅仅留下一丝白痕。
    任凭杀手心智再怎么鉴定，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惊叫出声：“你到底是不是人？没有护身罡气怎么可能……骨骼能挡住我的剑气，你简直是……简直不可理喻！”
    “我干你祖宗十八代！”
    辰寒惨叫着翻身就跑，头也不回的大叫：“秦大哥，这家伙实力太强了，我先闪人，你自己保重小心九煞门报复！”
    如果不想办法摆脱杀手，他今晚就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况且留在这里只会让更多人遭殃。超越宗师的绝世强者，仅仅剑气泄露都能让普通人死于非命，对于枪械攻击直接无视。
    开光后期顶峰的力量灌注双腿，被手雷炸得衣衫褴褛，好像叫花子似的辰寒，拼命向远处飞奔而去。
    蓬……
    强悍的肌体力量带来了不可思议的速度，奔跑时好像一大群野牛在草原上狂冲，坚硬的地面被踩得深陷，一应挡在面前的障碍物直接被撞碎，几十个黑道喽啰看到这惊人一幕，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
    这家伙根本就是来自洪荒的霸王龙，难怪修为强悍到离谱的杀手，都被接二连三的震惊弄晕了头。
    相比起霸王龙般的辰寒，在身后紧追不舍的杀手完全不同，脚尖略微一点地面就能掠过十多米，身法飘逸又不失奇快的速度。
    右肩肌肉紧绷，强行阻止血液流失，却不能隔断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说过，你死定了。”
    几点银光没有丝毫破空声，在月色下连反光都看不见，从杀手手里迸射而出：“实力不如我，速度比我慢，虽然身体比我所见的任何人都强，可惜没有真气挡不住剑芒，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事实上，杀手心里也惊讶的要命，软剑上涂抹了致命毒素，哪怕绝世高手被剑刃伤了皮肉，也得动用真气逼毒，对速度造成极大影响。
    然而，对方除了疼的大声叫骂之外，压根就没有中毒迹象，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类啊？
    两千万？
    干掉这样一个怪物的佣金只有两千万？
    杀手暗中把齐元夔骂了一万遍，发誓干掉这家伙之后，九煞门不拿出两个亿赔偿精神损失，就彻底让这个门派消失！
    尽管六感没有修真者的灵识强大，修炼皇极撼天录造就的强悍灵魂，却远远超过了武者。
    隐约感受到身后的致命气机，辰寒再次侧身避开要害，五根银针有三根落空，另外两根扎进了肌肉半寸。只不过，没有命中特别的地方，对他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真正危险的还是接踵而至的那抹剑光。
    杀手以真气催动身法，速度比他快了那些一线，也正是这一线之差，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
    嘶……
    剑气在后背留下一条狰狞伤口，辰寒惨叫着向前扑飞，被剑光的真气一冲速度大增，双方距离反而拉开了不少。
    “就算施展天力印增幅力量，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吧？”
    强忍着两处剑伤传来的剧痛，他双手飞快结印，青、金两色气流在指尖萦绕，最终融合成一个黑色的符篆。
    神武印！
    玄印原本就是辅助修炼的方式，一旦施展就会自主强化肉身，因此即便在战斗中也可以修炼，前提是有足够的五行玄气。
    神奇的能量充斥全身，从体外的毛发到五脏六腑，乃至于虚无飘渺的灵魂，都在这股能量的作用下慢慢强化。甚至于，两处剑伤好像也有一定程度的修复，只不过并不明显，比起从黑超特警那里得来的丹药，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两人速度快逾闪电，在月色中留下两条残影，一前一后，一逃一追。
    也就是在这追杀过程中，辰寒身上的剑伤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就算不被疼死，也会流光鲜血死于非命。只不过，对于玄印完全不了解的杀手，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肌体正在不断强化，速度也有了微小的增加。
    七分钟之后，第一个神武印效果消失，辰寒再次释放玄印，第二波强化正式拉开了帷幕……
    他的意志力怎么能强悍到这种地步？
    他的生命力怎么能顽强到这种程度？
    看着后背上纵横交错了二十多道剑痕，默不作声拼命狂奔的身影，杀手心里的震惊越来越强烈。
    当然了，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杀手，绝对不会因为目标的强大而放弃。
    目标不死，追杀不休！
    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神武印效果维持在七分钟左右，追杀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辰寒总共施展了十八次玄印。脊梁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肉，鲜血早已把破衣服浸染个湿透，大脑里传来一阵阵眩晕感，随时都会倒下。
    “不！不能昏迷，老子还不能死！”
    “元青……孟逸……你们没死老子怎么舍得死？”
    “九煞门不灭，我不能死！”
    “惊云会未兴，我不能死！”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脑海中浮现，愤怒和不甘在胸口熊熊熊燃烧，血液大量流失后惨白的脸上，多出了一股毅然决然的坚定。
    五行玄气按照特定的方式运转，他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双手，交织虚划释放出第十九次神武印。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奔行了数百里。
    也许因为俗世中熟悉的地方太少，不知不觉跑向曾经熟悉的地方，此时辰寒已经进入青蒙山森林。
    啵……
    漆黑如墨的光符在头顶上炸开，丝丝缕缕黑色雾气笼罩全身，进而顺着皮肤毛孔渗透到体内。
    惊天剑气从背后袭来，杀手大概也看得出来，这个怪胎一样的家伙到了强弩之末。
    轰然巨响！
    辰寒几乎稀烂的后背又添了道剑伤，整个人当场被轰飞出去，连连撞断几颗大树，跟一个多月前被师门追杀的情形如出一辙。
    “头好晕……站不起来了，坚持不下去了，真的快死了吗？”
    意志力无法让沉重的伤势恢复，当伤势达到了极限，所谓的意志力也阻止不了死亡的降临。
    他拼尽全力试图站起来，可是根本做不到，身法飘忽仿佛鬼魅般的杀手，有些气喘的飘然而至。连续两个小时追杀，不断以真气驱动剑气才能破开对方防御，这种消耗比想象中大得多。
    “你是我所有委托里面，坚持时间最久的一个，所以我会给你个体面的死法，你想怎么死？”杀手的声音依然嘶哑、冰冷，不带有丝毫感情。
    “有……有什么不同吗？”短短几个字都非常吃力，辰寒确实到了油尽灯枯阶段。
    “既然你觉得都一样，我就替你选择吧。”
    软剑上的气息如天空中的月光般清冷，曳出淡淡的荧光划落，目标正是倒地不起的辰寒。
    突然！
    就在第十九次神武印持续将近两分钟的时候，一股巨震席卷了他的身体和灵魂。
    原本跟其他正常脏器色泽相同，代表着癸水属性的肾脏，竟然出多一层淡淡地蓝色气雾。在那不足十分之一秒的瞬间，肺脏、肝脏、肾脏以鼎足之势，形成一种极其微妙的特殊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