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老师撇了撇嘴，“别把我跟那些小妖怪相提并论，这里的阵法也就是让我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跟酒比起来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夏目看了眼猫咪老师, 他进来之后精神确实没有平时好了, 虽然嘴上说着硬话。夏目有点担心，“老师一会如果难受的话就先出去，不要逞强。”
    “夏目你们都太啰嗦了。”猫咪老师在雪音怀里挥了挥小爪子。
    夏目和夜斗跟着侍从进了大厅，除了少数几个人看了过来之外, 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夏目环顾了一圈，人真的非常多，很多除妖人身后都跟着戴面具的式神，从一楼到二楼，除妖人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有穿着得体西装的男士，也有穿着华丽和服的女除妖人。夜斗的黑色和服非常完美地融入了进去，他端了一杯酒靠在立柱上，宽大的袖子垂了下来，露出在灯光照耀下显得非常白皙的一截手腕，看起来就像个十分高深莫测的除妖师。
    雪音和猫咪老师去觅食了，有雪音喜欢的整排整排的寿司和蛋糕，也有猫咪老师喜欢的酒和生鱼片。
    夏目挑了杯颜色看起来很漂亮的饮料，站到了夜斗旁边。
    夜斗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也对，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夏目看着他笑了：“你看起来也挺像个未成年人的。”
    夜斗在夏目脑门上敲了一下，“十个你加起来也没半个我大。”
    夏目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饮料。
    夏目不太喜欢和夜斗提到年龄之类的事情，就好像上次夜斗和滋伯父谈论历史之后对他说了一句自己是从那个时代活过来的，他的潜意识里不太想强调夜斗是一个活过漫长岁月的神明这件事，因为这样会让夏目觉得自己和夜斗之间隔着很长很远的距离。
    虽然这就是事实，但每次想到，都会让他觉得有些难过，又有些遗憾。
    夜斗突然问：“你的那个友人帐带了吗？”
    “嗯？”夏目说，“友人帐我一直都带在身边的，怎么了？”
    “没事，”夜斗视线不知道看向了哪里，轻飘飘地说，“这里人太多，又都是除妖人，你带了友人帐的话要更加留意一点。”
    夏目笑了笑，“我知道的。”
    夜斗仰头喝完了一杯酒，又去拿了杯饮料。夏目手上的是淡红色的，他拿了一杯淡蓝色的。
    “夜斗。”夏目喊了他一声。
    夜斗拿着饮料回过头望着他，宴会的灯光开得非常明亮，夜斗转过身的时候夏目觉得他的眼睛似乎在闪着光，像一颗幽蓝色的宝石。
    “怎么了？”夜斗三两步走了回来。
    夏目顿了一会，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真的要帮的场静司斩杀式神吗？”
    “是啊，”夜斗也学着他压低声音，“在车上不是都答应他了吗？我帮的场一族这个忙，他告诉我咒印主人的下落。”
    “可是，”夏目支吾着，“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夜斗揽过夏目的肩膀，手掌在他耳朵上安抚性地摸了摸，“那些都是心有恶念的式神，是会对人类构成危险的妖怪，和你身边那些善良的妖怪是不一样的，斩杀掉他们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或者我动手的时候你找个房间待着，别看。”
    夜斗话说完自己都愣了愣，愣的不是自己说出的话，愣的是自己在夏目耳朵上摸来摸去的行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夏目做这些亲近的动作好像越来越自然了。刚才在车上是这样，这会儿也是这样，就觉得戳戳夏目的脸，摸摸夏目的耳朵，捏捏夏目的肩膀，跟他有接触的一切事情都能让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夜斗有点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缩回手喝了口饮料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还神明呢，总是忍不住对个人类动手动脚的。
    夏目自然是不会知道夜斗的这些小心思，听完夜斗的话他语气里有点担忧，“我不是有心理负担，虽然的场静司的理由很充分，但我总觉得他请你出手还另有所图。再说了，近段时间式神加害主人的事件频发，但这些式神又是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性情呢？”
    离他们站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排长沙发，刚才坐着的几个除妖师正起身离开，夜斗拉着夏目的胳膊走过去坐了上去。
    夜斗问：“还记得附身在小狐狸身上的那个妖怪吗？”
    “记得。”夏目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会附身于妖的妖，不只是小狐狸那次，你们学校楼顶的那个断了尾巴的妖怪，还有之前附身在差点把辰未给炖了的那只妖怪身体里的，我来这里之后已经遇到三次了。你知道的，很大一部分妖怪都是善于利用人心的欲望和弱点，它们会附身于人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附身在其它的妖怪身上，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毕竟妖怪要想获得其它妖怪的力量，直接一口吞了就行，不需要这么麻烦。”
    夏目摇摇头，“我也想不通。”
    夜斗看着他。
    “啊！”夏目突然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的场口中这些加害除妖人的式神可能也是被妖怪附身了吗？”
    夜斗在夏目“啊”的一声之后就捂住了他的嘴，剩下的话夏目含糊不清地说完了。
    “要不要给你个喇叭啊夏目大人？”夜斗松开了他。
    “抱歉，”夏目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激动了一下。”
    夜斗不动声色地挠了下刚才捂着夏目那只手的掌心。
    “对，这才是我答应他的最重要目的，我想查清楚这些妖怪究竟是怎么回事。”夜斗说，“其实要照以前，我肯定是懒得搞清楚的，什么附身不附身的反应一律斩杀了就好了，但是吧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有些妖怪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遇到我之后？”夏目端着杯子晃了晃，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是我的荣幸。”
    “我想尝一下你那个。”夜斗突然说。
    “饮料？”夏目问。
    “对，你要不要尝尝我这个？”
    “啊，好。”
    夜斗直接把手上那杯淡蓝色的饮料递到了夏目嘴边，夏目低着头喝了一小口。
    “没有我这个好喝，你的太甜了。”夏目说着把自己的递到了夜斗嘴边，夜斗咕噜咕噜一口气全给喝完了。
    完事牙齿还在杯壁上咬了一下，发出了挺清脆的一声响。
    “他们俩是在互相喂饮料吗？”端着盘子刚想过来找夜斗的雪音愣在了原地，困惑地问猫咪老师。
    “喂什么饮料啊，喂酒多好啊！”猫咪老师抱着个酒瓶缩在桌子下面已经进入了忘我状态。
    雪音看了看盘子里缀着樱桃的精致蛋糕，想了想还是没走去沙发那儿。虽然不知道夜斗和夏目在搞些什么，但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夜斗靠在沙发上盯着夏目白衬衫的领口，突然问了句，“夏目，你还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