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恩仇终放下兄弟再聚首
冷风肃肃,暗夜低迷,笼罩一片空旷,满目血红流淌的杀戮残缺。水少屈膝,是为眼前,更为身后,不知杀戮多少,也不知杀戮为何。只有双手血腥,仿佛警钟叩响了良知之门。心灵开眼,看到这不堪入目的一幕,赎罪的信念,再无犹疑。
“众生无罪,我为一己私欲戕害至此,如今醒悟,罪过!罪过!今天,我要杀之人护我生路,要劝我回头的人反而被我所杀,因因相循,报应!报应!”缓缓开口,说出肺腑之言。指尖滑动,蓝色的光芒如同利刃,割开了胸膛,割裂了生机:“蓝冰水少行到此处,再无颜面面对兄弟族人。仇恨随风而逝,众人当警惕分别心,牢记善恶归源之道。我身回归天地。额啊!”一声惨呼,痛不欲生,不可想象的刑法,自我救赎的极端手腕,竟是五脏六腑离体而出,爆裂满目鲜红。血肉喷溅之间,蓝冰水少仰天向天,身躯渐渐冰冷,倒落尘埃。整个天地之间,静默的令人窒息。问罪的人,寻仇的人,都在此时此刻的庄严之中,渐渐平息了内心,唯见落叶纷纷,洒落遍地的凄凉。为生者,为死者,生死无常之间,竟是悲从中来,看得人皇竟也忍不住眼中酸涩。
倒落的躯体,流逝的生命,一且好似早已注定,唯有五脏六腑化为的金光冲射天际,卷起云层,降下滂沱之雨。“是哭泣吗?嗨!我还是有愧道尊啊!”楼无痕轻叹一声,缓缓握住了眼前悬浮的灭轮赤炼杖,“你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错的是天,是命!为什么天命之下,总是有这样残酷的牺牲?受尽苦难之后,但愿来生,水少你”话未尽,就在此时,那数道金光冲破天地,竟好似撞上了天空,炸裂一片辉煌灿烂。整张天幕仿佛破碎的布景,在这股力量之下轰然碎裂出数个大窟窿!随即,周围空间开始扭曲了!
扭曲的空间,宣告噩梦截止。遗憾的命运,重写曾经的故事。生机,死亡,错愕之间,希望重造。众人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哪有血腥战场,哪有遍野尸骸,只有昏睡一地的佣兵团,以及满脸错愕的水少。随即,空中流光点点,蒸腾蔓延祥瑞,一团紫色的华光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仪自天而降。“终于,你彻悟了一切。彻悟,并且放下。”我千里传音,圣人之语,点破苍生迷津。“轮回无疆!”山巅之上,雪如率先屈膝,随即万众叩拜,是惊愕,更是虔诚。“轮回无疆!”“轮回无疆!”天空中,异象乍现。巨大的影响,再现着梦比赫一路走来的惨烈战局。那一幕幕震撼人心的画面,看得这些佣兵们以及人皇无比暗暗胆寒。我缓缓说道:“你我是兄弟,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抛下你。西蒙为了救你而牺牲,我为勘破你的迷障而设下这个局。自打我恢复法力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你的身上种下了幻境。你一路所杀的人,其实都是陷入了沉眠。随着你的自裁,幻境破灭,他们自然苏醒了。但是对你来说,战斗中所受的伤,以及这一路心灵的煎熬,却是胜似真实。所以,这正是你没有完成的天雷试炼的延续,也是你与厉鲛族解开仇恨的契机。兄弟,一切该从头开始了,承接你的宿命吧。”“我不知道该怎样说,但是但是”梦比赫感动得热泪盈眶,言语因为双唇的战栗而颤抖,“多谢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厉鲛族这个教门的领袖了。要引导他们向善,让他们在这里安安心心地服役,救赎罪过,不再为非作歹。”“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梦比赫接下重担,顿时轮回感应,一股光芒冲入他的眉心,形成一个鱼鳞状的标志。蓝色琉璃面具再一次盖在俊秀的面容之上,象征水少回归自我,放下仇恨之心。
“至于你们,佣兵团果然是人才济济。”紫色光团游走在众人头顶,顿时一股磅礴的力量倾泻而下,浸透众人四肢百骸,“这是对你们的奖励。但是,我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教训。纯粹为了金币而没有理由的杀戮,到头来所得到的,同样仅仅是虚无与毫无价值的牺牲。所谓的荣耀,是为了保护信仰而战,而不是利用战斗成为他人的信仰。神魔即将开战,也要再一次陷入万年前的烽火之中。你们如果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就做出选择吧。”众人皆是惊愕又兴奋,虽然匍匐在地,一个个却是双拳紧握,燃烧起还未刚刚熄灭的战火:“我们愿意听从轮回道尊的号令!”“很好!寂静无声之岛,将是魔族进入的第一站。你们如果有心,就跟随着这张地图去吧。”“是!”众人接过空中掉落的地图,叩首不提。
“艾莎雪如,今天的事,你冲动了。”处理好了这一方,紫色光团飞向人皇,“皇者,沉着冷静,要权衡得失,权衡生死,权衡私心与公心。你的行为并不明智!”“多谢道尊教诲。”雪如单膝跪倒道,“可是我并不后悔!”“呵呵,你还是老样子。”我微微笑道,“算了,这件事也是我欠你。米菲拉斯已经复生,我将他送回你的王宫了。”“真的吗?太谢谢了!”雪如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喜悦,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然而一旁,龙启尔却是脸色有些犹疑。随后,他膝行向前道:“启禀道尊,这一次我皇失去了墨剑,没有了护身神器。请您让楼无痕交还。”话音一落,一边的楼无痕却露了为难之态。不是舍不得,而是根本没有啊!墨剑本就是一道剑意,没有固定的形态,凭借《水墨意境》当中的墨色您分解成剑形。现在剑意被自己的儿子给吞噬了,哪里去找来还她呢?空中光芒微微一颤,却是一声轻笑:“作为人皇,天下在你掌中,要的是你的领导与包容,而不是你的杀戮与暴政。剑,从来只是兵器,不是你护身的神器。能保护你的,只有民心,只有仁义。雪如,你忘掉当初请我出山之时,自己的誓言了吗?”话音入耳,听似柔声细语,却在她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步踏出误区,雪如只觉得瞬间出尽了一身宿汗,虽然手脚冰凉,却是通体舒爽,畅快无比。“受教了!”就在她俯身刹那,顿时背后画轴一动,飞旋空中,缓缓展开江山万里图。随即,浓墨汇聚,落下一笔春秋!“放下杀戮利器,拿起春秋大义,这支‘春秋’笔,天下万民送给你。”雪如双手托起,捧到眼前。上面清晰的“春秋”两字,艳艳生辉。“雪如愧领了!”人皇郑重道,“我一定用这支春秋笔,写出人类和平繁荣的春秋史诗!”话音一落,天地轰鸣,仿佛感应此番承诺,期待新纪元的到来。随后,只见紫光一闪,划破长空,瞬间消失无迹,只有满目辉煌,在空中映照着云霞,久久不散。
“干杯!”一声碰杯,打破了数十天的阴霾。梦花闲潭之中,欢乐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从长眠中苏醒的火少,为兄弟入魔的水少,为友谊放弃成圣的我,三人经历了这一番挫折,感情更是身后。美酒开怀,不醉不归。此刻,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客道,情谊,全在酒水之中。众女殷勤地在一边服侍,夹菜递水,忙的不亦乐乎。
“哈!星芒,你现在这一头红发,可比先前帅气多了!”西蒙打量着我的新造型,万分满意地点着头,“嗯!果然有本少爷几分风采!”“大叔你就吹吧!”璇儿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就你那几分年老色衰风采,放到秤上称一称,能卖两个铜子儿不?”“哈哈”众女毫不客气地笑得前仰后合,气得西蒙眼珠猛瞪着,却就是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这丫头的口才,自己从来没有斗嘴赢过。水少放下酒杯,故作绅士地摇了摇头:“璇儿小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下丫头哼道:“哪儿不对?”“你怎么能叫他‘大叔’呢?看看这脸蛋,这身材,哪里像大叔了?”梦比赫上上下下打量着西蒙,伸出手指轻轻一弹那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脸蛋,“是不是啊?大妈?”“你个大头鱼,你说什么!”西蒙恼羞成怒,几乎要撸起袖管冲上去干架。这一次重生什么都好,唯一的问题就是把他的皮肤容貌变得清秀无比,比女子更胜三分。这让一向标榜大男子主意的赤炎火少至今郁闷不已。如今被戳到痛处,立时跳脚起来。“行了行了,饭桌上注意文明,这里还有小孩子呢!”雅丽端着菜走到桌子边,训斥了西蒙一句。因为他的对面,二娘正抱着小弟逗弄。这个小家伙对这两位红衣服和蓝衣服的大哥哥很感兴趣,看着他们斗嘴咯咯直笑。熟料雅丽的劝说非但没带来效果,反而瞬间触动了西蒙那根脆弱的神经被西提缇娜恶整的后遗症。“噗!咳咳咳”这个家伙很没形象地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呛得涕泪横流。“西蒙”雅丽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变相“屈辱”,整张秀脸儿都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问道,“你看到我恶心是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弟妹你的美冠绝天下,我怎么会”雅丽一边身子向前倾,一边“恶狠狠”笑道:“哟!那你躲什么呀?”“没没躲!”西蒙整个人都快后仰成平躺了,“我是对弟妹你非常的敬重!非常非常非常!”“真的?”“何止是敬重,简直就是怕亵渎你。所以才想和你保持距离啊!那好比”西蒙的马匹不要钱地砸了出去,让我们一边看戏的人都忍不住咋舌干呕。“哦!我好感动好感动哦!”雅丽邪邪一笑,将手中的菜捧到他面前,“没什么谢你的,这盘油爆冰蚕蛹就聊表心意吧。你可不要辜负哦。”看着一大叠金灿灿的蚕蛹,想起那被虫子粪便荼毒的岁月,西蒙的承受已经到了极限了。隔了老远,我都可以清晰看到他喉头痛苦的蠕动:“这个不好吧?”忽然,雅丽大叫一声:“崎岖虫!”西蒙仿佛见了鬼一般,顿时失声尖叫!“啊!”就在他张嘴刹那,整盘蚕蛹结结实实拍在了他的脸上。可怜的火少,大杀四方的威风当然无存,居然转身钻到了桌布底下瑟瑟发抖,弄得满身狼藉。“哈哈哈”芬妮几女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其中西提缇娜笑得最欢,丝毫不顾对面似梦的几位夫人投过来的杀人的眼神。水少只管埋头喝酒,表示我不认识此人。
嬉戏打闹,一顿饭吃的温馨,吃得融洽,更吃的精彩。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水少提出,他要前往厉鲛族现在服役的地方,将他这一路体悟到的心德传播出去,洗去那些狡厉的劣根。火少却是不想兄弟分离,决定带着妻子陪水少一同前往。对我来说,无论他们身在何处,要见面却是简单不过了,也没有强留。第二天,几人便驾着坐骑离开了梦花闲潭。可是谁料到,蕾莉亚却提出想要回去蓝月帝国帮助领土扩张的妹妹打理国事,毕竟自己是手握大权的亲王。而灵儿竟也希望能够回去红楼剑阁,因为宫主长期不在,达拉姆兄妹不知能不能压得住场。爷爷和奶奶接到了三叔的信,说是他这个纨绔已经把傲月家的生意用得一团糟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老爷子回去救场。爷爷虽然狠狠骂了一通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还是决定与奶奶一道到各地的商会转上一圈。怎么也不能把一个超级烂摊子丢给可爱的小孙孙不是?一下又少了这么多人,偌大的人间仙境似乎瞬间冷清了下来。如今,一切已经迈入了正轨,人族一统的洪流已经不可阻挡。作为圣人,我越来越没有出手干涉的必要了。乍然空闲下来,却仿佛浑身不自在一般,好生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