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凌的眉头也是微微皱着，但他却笃定地说：“不是幻境，应该是真实的。”
    我也觉得不是幻境，因为傻蛇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傻蛇是雪珊圣蛇，天生就可以随意制造和穿透幻境，如果真的是幻境的话，傻蛇不可能一丁点儿都没有察觉的。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了。
    我抱着侥幸的希望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何秋平，何秋平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可一试。”
    何秋平淡淡地说，虽然他并没有认真地钻研过奇门八卦，但浅显的原理他还是知道的，这也让我们稍微放下了心。
    在深入陵墓之后，狭长的空间内只能听到众人的脚步声空洞的回荡，显然甬道并不是封闭的，在前方有风的地方，或许就是阵法的入口。
    在十分钟后，这条漫长而逼仄的甬道终于到了尽头，是一扇关着的，纯金铸就的门。
    众人都面面相觑，显然，进入了这扇门，就真正地进入了这座巨大陵寝的内部，进入了这座陵寝的地宫。
    葛凌默然注视着这扇门，门扉上刻着一行隶书，他慢慢读出来：“……入我生死之门，君临阴阳两界。”
    “可以，够霸气。”沐雨生啧啧道：“厉害，凌哥不愧是凌哥，大鬼中最强大的存在，不但把妹一流，连隶书都认得。不过你既然能认出来这字儿，能不能搞明白这到底是谁的墓？”
    “你想太多。”葛凌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我若是真知道些什么还就好了。还是先推开门吧。”
    我的手鬼使神差地触上了那扇门，并未用什么力气，便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并没有密封……”我喃喃道，鼻子皱了皱，嗅到迎面而来的浓烈刺鼻气味，再一个用力，拉开了整扇门，露出一条光滑笔直的小道。
    和甬道不一样的是……小道两旁做成人鱼造型的宫灯中，依旧幽幽燃烧着烛火。似乎它们几千年来一直这样燃烧着，只在门开的刹那跳动了火焰。
    “这是……人鱼烛。”葛凌喃喃道，被一瞬间涌入鼻腔的刺鼻气体呛了几口之后颤抖着伸手去触摸青铜的人鱼灯身：“史书记载，始皇帝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原来，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这种可以一直燃烧下去的人鱼烛！”
    看见这一幕奇景，除了一直没有表情的我和何秋平，三人似乎都有些浑身发软。沐雨生抖抖索索地走到了葛凌身边，同样痴迷地抚摸着青铜人鱼，开口的声音都有些磕磕巴巴：“卧……卧槽，这玩意，烧了几千年？”
    可沐雨生的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停地打着摆子，竟然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沐雨生口歪眼斜了好大一会儿，才颤巍巍地看口，看向我：“我我我们，水银中中中毒了……”
    葛凌跟央坚嘉尔策有些没反应过来，看向沐雨生，都是一脸的“这点水银算什么你怎么就中毒了？”的表情。
    “氧气含量明显下降，空气中汞的成分显著升高。”看上去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周冲皱了皱眉，拿着手里边一个罗盘端详着，缓声道。
    可我也没有什么异常啊……这里纯正的人类只有沐雨生，我和何秋平，可我跟何秋平都没有受到什么水银中毒的影响，就只有沐雨生一个人打着摆子。
    “确实是这样。”似乎同样没有受到影响的何秋平微微勾起了嘴角，轻轻道：“我之前听说过，有大能者的陵墓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看来确有其事。”
    “沐雨生，你的体能还真的是不行啊。”葛凌摇了摇头，一脸嫌弃地举起左手，用之前周冲给的那张符纸上的鬼气撑起一个黑雾一样的气泡，将我们几个都笼罩在了里面，隔绝了和汞蒸气的接触，看着沐雨生的眼光满是嫌弃，满脸都写着“猪一样的队友”。
    “他症状还算轻，休息一会就好了。”周冲道。
    央坚嘉尔策秀丽的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边打着哆嗦一边翻着白眼儿说“这怎么还能怪我了”的沐雨生，说：“不能浪费时间。你们带水了吗？”
    “带带……带了。”沐雨生慑于央坚嘉尔策的淫威，乖乖地赶紧从包里掏出一瓶水。
    “喝了，吐出来。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央坚嘉尔策干脆利落地说。
    沐雨生连忙大口灌了几口，将水在嘴巴里涮了好大一会儿，才一脸痛苦地将水吐了出来，不过，吐出来那口水之后，他的脸色明显好多了。
    “……嫂子，你们相信我，你们这辈子都最好别想着吃温度计，这他吗水银的味道……呕……”沐雨生又干呕了两声，要不是他身材高大，活脱脱一副怀胎想吐的孕妇形象，倒是叫我差点笑了个半死。
    “行了，继续向前走吧。”葛凌挑了挑眉，就转身揽住我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等等，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刚看到的石碑上的那段话？以水银为百川江河，以人鱼膏为烛永不熄灭……本来历代都以为那太过离奇，只是些莫须有的东西，可我们现在的确见到了人鱼烛，见到水银江海的可能性也比较大，所以会不会石碑上记载的那些话根本就是真的？而不是在吹牛皮……”好些了的沐雨生忽然有些迟疑开口道：“……穿三泉，下铜而致椁……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穿三泉，意味着我们要继续向下穿过三条地下河流才能到达种着血燊的那块地方。这不大可能吧……”葛凌皱了皱眉头：“那我们要走到多久？血燊会生长在这个陵墓最下头的地下那么深的地方？”
    “如果说，这三泉指的并不仅仅是地下河呢……”央坚嘉尔策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便起身继续向前走去：“按照我的推断，再往前走就可以见到水银流动而成的江河大海了……”